“婷儿!”杨氏唤她多声才引起她的注意,“娘买了你最爱吃的糖葫芦,快尝尝。”
厉嫚婷对畅氏手中红滟滟、令人垂涎欲滴的糖葫芦视而不见,嘴里喃喃的念着:“这字该怎么写?”
“什么字?”
“凤字。”
“凤?凤凰的凤吗?”
厉嫚婷点点头。
“这得问你大哥、大嫂才知道。”杨氏将糖葫芦塞进她未拿笔的左手,快吃,很甜喔!”
糖葫芦散发着诱人的甜甜香气,可是厉嫚婷仍是下为所动。
“不该写凤。”她一脸豁然开朗,“他不叫凤。”
“谁不叫凤?”
厉嫚婷突地一惊,手中糖葫芦差点掉落。她胡乱的将棉纸揉成一团,转过头来时,一脸惊诧,“娘,您什么时候来的?!”
“我来好一会了。”杨氏皱眉。怎么女儿的情况不仅不见好转,而且还似乎越来越恍惚了。
身为娘亲的她一颗心是烦愁的要命,却无计可施。
心病还得心药医!上次许大大来看过厉嫚婷之后仅说了这一句,连药单都没开。难道说,她这唯一的心肝宝贝,当真没救了吗?
“呀!糖葫芦,我最爱吃了!”
厉嫚婷回复了平常活泼的样子,开心的舔着糖葫芦,但谁都看得出来,她是勉强打起精神的。
杨氏想到她那时的神情,不禁幽幽一叹。
“娘,能治嫚婷的心药大概只有那个人了。”楚怡浓听了杨氏的话后,下结论道。
“不可以!”一提到蒋啸风,杨氏的反应十分激烈,“婷儿是一时胡涂,才被那人给拐骗了。如果他是一般人家,甚至是清苦贫民我都可以考虑,可唯独他不行!婷儿跟那种恶人在一起,是不会有幸福的!”
“我听说蒋啸风自小就离家习武、对于家里的情况是这两年双亲过世回家后才晓得。也许他的本性并不差。”
“本性若不差就该把那些害人的栈庄、赌场统统收起来才对,哪有任其经营下去的道理!”
“娘说得也对。”楚怡浓点强附和。
楚怡浓明白杨氏保护女儿的心情,可是厉嫚婷深爱一个人却不能相守在一起的痛苦,她也可以了解。所以她很少发表自己的意见,只是默默的守着厉嫚婷,陪伴她走过这一段最难熬的过程。
“一定是那个恶贼不知又跟婷儿说了什么。记得吗?就是那个恶贼跑来我们家的那天晚上起,婷儿才开始变得恍惚的。”
“有没有可能是因为婷儿下决心,再也不跟他见面的原因所造成?”
“已经下决心不再见面,为什么会恍惚?”杨氏不解。
“这……”该怎么说呢?年轻男女的情爱,有些时候,心头的某些纠葛不是三言两语就可以解释清楚的。
“一定是那恶贼对婷儿下了迷药,所以她才会这么魂不守舍。怡浓,我看你还是再请许大夫来帮她看搅,要不然她长此这样下去,我见了不知该怎么办才好。”杨氏重重叹丁一口气,眼眶微红。
“娘,许大夫已经看子婷儿很多次了。他说婷儿这心病不是一般的药草可治。”
“一定是许大夫年纪大了,医术退步了!我们请外头大夫来为她瞧瞧,你说如何?”
请外头大夫来也是没用的,楚怡浓心底明白,除非厉嫚婷自己割破情茧而出,要不然谁也救不了她!
“还是带她去庙里上香,祈求菩萨保佑她赶快痊愈,这方法如何。”
杨氏已经是慌得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娘,全依您,明天我叫青儿准备一下,去菩萨庙里烧香。”
“好。顺便帮她卜个卦、求个签,好解心病。”顿了会,杨氏又说;“不然,咱们赶快帮她找个人家嫁了,有了夫君,她应该很快就会把那个恶贼给忘了才是。”她不会愿意的。
“我们先听听菩萨怎么说,再作决定好吗?”楚怡浓建议道,阻止杨氏再继续想一些乱七八糟的对策。
“好……好……”六神无主的杨氏只能点头。
唉!楚怡浓叹了口气。
情字真是伤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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菩萨庙里香火鼎盛,杨氏带着女儿跪在菩萨像前捻香祈求。
“大慈大悲观世音菩萨,我女儿前些日子被个恶贼掳走,幸亏菩萨保佑,才得以平安归来。可是那恶贼不知对我女儿下了什么迷药,害她现在变得恍恍惚惚,常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求菩萨保佑我女儿厉嫚婷早日恢复神志,把那恶贼忘了……”
跪在母亲身边的厉嫚婷手拿着三炊香,耳旁听着母亲的喃喃祷告,心头都是一点感觉也没有。
他在临走前曾信誓旦旦的说他一定会来接她。他真的会来吗?而她希望他来吗?
她的思绪摆荡不定。她好想他,可是明知两人不会有结果,见面不过更让两人割舍不下,可是她还是真的真的好想他,希望能够见到他!
“婷儿!”这丫头又在发呆了。杨氏叹了口气,推了她一下,这才将她的神志拉回。“娘去求个签,你待在这,不要乱跑,等娘回来,知道吗?”
厉嫚婷点点头,走向摆放供品的供桌,乖乖的等杨氏回来。
杨氏想想还是不太放心,嘱附青儿,“帮我看好小姐。”
“是,老夫人。”
庙里的人很多,每一个人都是有所求。而她是来这里求什么呢?求一个不可能达成的梦吗?厉嫚婷呆呆的看着人来人往,清香的独特气味并没有让她的心情较平静,仍是纷乱不已。
两名妇女来到她身旁,收拾着桌上的供品,手上忙着,嘴里也没关着。
“你知道吗?听说蒋家的赌场跟钱庄都收起来了耶!”
厉嫚婷心凛,竖直了耳朵。
一旁的青儿距离较远,加上人声吵杂,没听到两人的谈话内容。
“骗人!”另一名妇女同样惊异,“倒了吗?”
“听说是惹到官府,所以被抄了。”
“果然是举头三尺有神明,”妇人合掌感谢老天,“像那种害死不少人家的生意早该被抄……”
后来的话厉嫚婷就全都听不进去了。
蒋家的钱庄跟赌场被官府抄了?那他现在人呢?是不是也被关起来了?有没有可能是哥为杜绝他再跑来私会她,而唆使官府去抄的?
厉嫚婷心里惶惶不安,急切的想要知道他目前的下落,想知道他是否安好。她完全忘了母亲的交代,丢下慌张呼喊的青儿,三步并作两步,往森林里的大宅院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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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总管!蒋啸风!”厉嫚婷用力拍打沉重大门,不断的大声呼喊。
叫喊了老半天,屋子里仍是静悄悄的,听不到半点脚步声。而那一向不落锁的门,此刻大锁扣紧,怎么推也推不动。
厉嫚婷退后一步,抬头望着高高的围墙。
这墙的高度若是蒋啸风他们,一定一下子就飞跃过去了吧!
她虽然没有一流轻功,可是她有耐力和意志力。将裙摆往上撩起,打了个结后,她爬上最靠近围墙的一棵树,将心一横,用力一跳……差那么一点,人就摔到地面变肉泥了。
攀着似乎也已经摇摇欲坠的瓦片,厉嫚婷费了好一番功夫才爬到墙上。
从高处远眺,厉家大宅仍像她居住的那些天一样,感觉不到任何人气。
大门上并没有贴封条,可见这楝屋子应该没有被查封才是。
进了屋里的厉嫚婷仔细的巡了一遍,仍然没有人。
到了蒋啸风居住的房间,推门入房,里头的摆设跟她离开时一模一样,可足衣柜里头已经没有衣裳,显见他人已经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