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舞终于点头,泪水却无声无息的坠落……
***
杜天羽坐在椅子里,俯视落地窗外的城市灯光,他沉郁的目光中写满愤怒。
哪有这种事?他一遍遍问自己这个问题。
该死的女人,她分明在耍他,一开始她带着那个可笑的梦当借口缠上他,一天到晚在他面前说爱他、爱他,还信誓旦旦地坚称他们最后一定可以在一起。
她每天每天重复这该死的咒语,直到他也不禁开始怀疑、开始动摇、开始相信结果,她却告诉他--对不起,我搞错了。
对不起?搞错了?
一想起她说这话的表情,他就恨不得亲手掐死她。
搞错了?就短短的三个字,太过分了!
那这一年来他这么辛苦忍耐算什么?他们之间又算什么?
只是一个错误吗?一个该死又可笑的错误吗?那蠢女人分明还爱着他,他可不像她这么蠢,对她的每个动作、每个表情、每个细微情绪,他都一清二楚,这点让他更加怒不可遏。
她爱他,却要为了个可笑至极的梦离开他,也只有像她那么蠢的女人才会做这么蠢的事。
他不会要她回来的,杜天羽这么告诉自己。
让她去后悔好了,一切都是她自作自受,咎由自取,要吃苦头也是她的事,他一点都不会受到影响,一点都不。
第九章
“Ted,你真的不跟我们去吗?”Irene失望地问。
“天羽,难得一天休假你就陆陪我们、陪陪Irene嘛!”宋德美也加人劝说的行列。”快走吧!你Daddy在外面等了。”
“不了。”他依然躺在沙发上,直盯着电视荧幕,”我不爱逛街你们知道的,今天有美国公开赛的决赛。”
“那我留下来陪你看好不好?”Irene低头问。
“不用了,我想独处。”
碰了这个软钉子,一向骄傲的Irene自然觉得面子挂不住,她面色铁青地站起来,走了出去。
“天羽,你这孩子真是的!”宋德美责怪地瞪了儿子一眼,随即追着Irene出去了。
室内再度回到宁静。
这样的周六午后,这样的寂静,不知怎地,他有种遗失什么的茫然感。
是了,少了那个呱噪的声音,少了屋外草地刚修剪过所散发出的淡淡青草味,少了厨房里传来的食物香味。
草香、食物,这些他可以花钱请人来帮他做。可是呱噪的声音呢?他要怎么复制?一股难受的闷气充塞他的心胸,他忿忿地将它压了下来。
他不需要,他对自己说,他才不需要她一天到晚在他身边唠叨,她走了最好,他自在得很。
杜天羽勉力拉回神智,专注在紧张的比赛上,到了抢七的盘末点--
“好耶!”他不由自主地握拳喊出声。”哼!瞧!我说你的偶像山普拉斯老了,你还硬要辩,你看,输了吧……”
他得意地转过头,笑意顿时在唇边冻结。
没有,室内空洞得骇人。她并不在他身边……
***
“我受够了!”发话的是Irene,地点是杜天羽的办公室。
“Ted,你变了,每天就是忙、忙、忙,我这趟特地从美国来看你,为什么你都不肯花一些些时间来陪我?”
“我没空。”他连头也懒得抬,仍旧看着桌前的文件。
Irene怒极,一把抢走他桌上的东西。
“不要敷衍我,请你明明白白告诉我,你对我到底是抱持着什么样的心态,还有那个女孩,她到底跟你是什么关系?”她是直来直往的人,受不了猜谜游戏。
他冷冷注视地。”回答你第二个问题,没有关系,至于第一个,我把你当成朋友。”
“朋友?”Irene恨恨地吼出这两个字,”朋友,这么多年了,你只给我这两个字?哈!”
“很抱歉。”他的语气稍稍软化了。
“是那个小舞的关系吧?”
“我说过我跟她没有关系。”他突然暴吼。
“你骗人!”Irene以相同的怒气回视他。”你骗人,因为从那个女孩走了以后,你整个人就失了魂,像行尸走肉一样,认识你那么多年,我从来没有见过你这个样子。”
地瞪着她,久久说不出话。
他以为骗过了所有的人,甚至是他自己,讽刺的是,事实是那么昭然若揭。
“我好不甘心。”Irene嗔怒地说。”我哪里比那个小舞差?”
杜天羽哑然失笑。”你不比她差,事实上,你比她好上千万倍。”
“那为什么?”她非要一个答案才能甘心。
“为什么?”他颓然苦笑,”我也想知道为什么。”
“爱情是盲目的。”
“我是瞎了眼才看不见眼前的美女。”
Irene瞪他,然后忍不住弯起唇角。”这还是我第一次听你说这种油嘴滑舌的话,真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难过。”
“Sorry。”
“算了。”她洒脱地摆摆手。”至少讲清楚了,以后我就不用再浪费时间。Uncle,Aunt那边我会跟他们说清楚,要他们别再费心思撮合我们了。”
“你是个好女人。”
她深深看他一眼。
“别再说这些了,肚子好饿,我吃个饭应该没问题吧--朋友!”
“当然。”
他们走出办公室,俊男美女的搭配上刻引来众人欣羡的目光。
因为解开了心结,杜天羽跟她之间气氛是放松、愉快的,电梯门开的时候,他的手绅士地落在Irene腰间。
“去哪吃?”Irene问。
“不知道。”
“拜托,这是你的地盘耶!”
Irene感觉杜天羽的身体一僵。
突然,循着他的视线向前看,门口背对着他们站着那个叫小舞的女孩。
“她在等你吗?”Irene问。
“不。”他从紧咬的牙缝只嘎哑地挤出这个字。
有几名员工越过他们走向前。
“小舞。”其中一个长相平庸的男人叫唤她。
她转身,对男人展开甜美的笑容。
“哲恺,你的午餐。”她双手递上一个亲手制作的精美便当。
她的甜美、那个便当……杜天羽感觉像是腹部被人猛揍了一拳。
“这是怎么回事?”Irene讶异地问。
他额冒青筋,鼻翼龛张,根本无法说话。
他用力握住Irene的纤腰,几乎是用拖的把她拖向前。
相遇是无可避免的--
小舞蓦地抬头,看见他与Irene,脸上血色尽失。
“呃……”她想打招呼.但却觉得喉咙发干,久久不能出声。
他没说话,没看她一眼,面无表情,完全当她是陌生人一样地走向前。
他和Irene经过小舞身边,他的手臂甚至擦过小舞的臂膀,然而他却是那么冷漠陌生。
小舞扬在空中的手僵凝,勉强挤出来的笑容顿然消逝。
她呆呆地站立,瞬间空洞的双眼,失去温度。
陌生人……
“是啊,以后就是陌生人了。”她想起那是她最后对他说的话。
小舞眩然,猛地身体好像有什么地方剧烈抽痛起来,她痛楚地喘息,双手用力捂住唇,泪水疯狂地坠落、再坠落。
他听到了那声喘息。杜天羽用尽全身的力气才能做到对她视而不见,然而他还是清清楚楚听到了那声喘息。
“唉呀!”Irene回头,在他耳边惊叫。”她在哭了,你们到底在搞什么鬼?为什么装作不认识她?她在哭了啦!”
她的提醒无异是火上加油,杜天羽费尽全力才撑起的冷漠就要分崩离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