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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8 页

 

  “这……下官没有详查。”桃杌摇头一问三不知。

  “楚州人民真是造孽,有你这种父母官!像你这种人,守一府、则一府伤,抚一省、则一省残,宰天下、则天下死!”衣剑声大怒骂道。

  “小的本是楚州山阳县人士,三年前搬到涿州来,以卖老鼠药为生,顺便也替街坊邻居看个小病。胡寡妇说只要小的在这‘凝香琉璃蜜’中加上砒霜粉少许,就酬谢纹银一百两,我一时贪财……”

  绫甄的脑海中,蓦然响起数日前赛卢医的说辞,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他该不会数年前就曾犯下提供毒药之罪?

  “桃大人,”绫甄开口问道:“楚州山阳县境内,可曾住有一位姓赛的大夫,浑号叫赛卢医?”

  一语惊醒梦中人,方慕平与衣剑声即刻想起马上风案的江湖郎中。方慕平喝问道:“快说!山阳县到底有没有这个人?”

  “是有这个人,赛卢医卖药出了几次纰漏,苦主告到衙门来,因为罪证不足,下官并未将他定罪。至于他后来去了哪里,下官实不知情。”桃杌不敢隐瞒,照实回答。

  “赛卢医可和蔡婆婆或窦娥有过恩怨?”方慕平继续追问。

  衣剑声狠狠瞪桃杌一眼,只怕那赛卢医不是罪证不足,而是塞了好处给桃杌吧!桃杌这家伙真该杀,不仅是污吏,还是个贪官!

  绫甄叹口气想,真是“衙门八字开,有理无钱莫进来,法律千万条,不如黄金一条。”

  “蔡婆婆以放高利贷为生,她曾经贷给赛卢医二十银两,是否因此结下嫌隙,外人就不得而知了。”桃杌回答。方慕平从怀中取出御赐的势剑及金牌,往桌上一放。桃杌见状,吓得魂不附体,哀声求他法外施恩。

  方慕平不理他,沉声下令道:“声弟,摘下桃杌的乌纱帽,除去他的官职,押着他和我们一起上山阳县,然后,飞鸽传书回府通知大人,最后,发函给涿州太守,借提人犯赛卢医,押至山阳县并案审理。”

  衣剑声连接掴了桃杌好几巴掌,揪了他前去办理。

  绫甄钦佩极了,赞美道:“有条不紊,方公子真不愧是两淮廉访使的手下大将。”

  方慕平惆怅地说道:“没想到大人唯一的女儿窦娥,竟然落得这种下场,我真不知该怎么跟他说才是。”

  绫甄也是感伤,“命运多舛,造化弄人,唉!”

  **************

  “事成之后,功德圆满,你从哪里来,就回哪里去。”绫甄坐在石椅上,出神地望着天上缺了一角的上弦月,想着文判官的话。

  “有心事?”衣剑声如鬼魅似的身影从梅树丛后烫出来。

  “装鬼吓人吗?”她轻嗔薄怒,不太高兴思绪被人打断。

  衣剑声别的椅子不坐,就要绫甄的那一张,她只好让出半个石椅,谁知他一屁股坐下后,将她抱在大腿上,心甘情愿当坐垫。

  她问道:“窦大人那边你联络得怎么样了?”

  衣剑声回答说:“大人知道桃杌当年干的好事后,已和涿州太守一起押着赛卢医赶赴楚州,数日后就会到目的地。”

  “那我们明早也该启程前往山阳县了。”送佛送上天,绫甄想亲眼看窦天章重审此案,为窦娥平反莫须有的重罪酷冤。

  “今晚好好休息,明天才有精神。”搂着她,衣剑声好生忧虑。她的身躯为何这么冰冷?即使穿的衣物十分保暖,又披着他的白狐裘,她体温还是一直往下掉,整个人好像一点一滴在凝固。

  “你叫辆轿子给我坐,好不好?想到骑马,我全身骨头都散了。”她央求道。

  衣剑声不甚乐意,却又舍不得她受苦,过了好半晌才说:“好吧!”

  绫甄依偎在他怀中,咏叹道:“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桃杌虽然人格卑劣,品味却不低,这梅花种得比‘东篱苑’的梅花有精神得多。”

  相当不屑地哼了一声,他说道:“谁有闲工夫整理花草树木?又不是整天吃饭没正经事好做。”

  绫甄反问道:“你顾伯伯不是栽了一堆菊花吗?你连他都骂上了。”

  衣剑声一时词穷,干脆不讲道理,“菊花是君子花,象征顾伯伯高洁的人格,跟梅花不可同日而语。”

  她若有所思地说道:“顾伯伯对你恩同再造,你千万要为他珍重生命。”

  他没有听出她的弦外之音,他搂紧怀中的人儿,笑着说:“这件事办完后,我带你回去见顾伯伯。”

  绫甄随口搪塞道:“我偏爱梅花,‘观语堂’种的都是菊花,我不喜欢。”

  衣剑声大大不以为然,“梅花俗气。”

  她驳斥道:“古人梅妻鹤子,何等风雅!梅花怎么会俗气?”

  不改初衷,他说道:“梅妻鹤子本来就无聊,我不要娶梅花,梅花精也不要,我只要墨痕。”

  绫甄察觉出贴身肉垫的变化,忙说道:“明天还要赶路,你不要又想……”

  衣剑声封住她的唇,不理会她微弱的抗议,抱她走进房内属于情人的一方天地……

  **************

  在轿中的绫甄,痴痴望着马背上的衣剑声。今天早上,她吐了一盆子的黑血,神不知鬼不觉地倒进沟里,她瞒住他不让他知晓。

  当他们到达楚州山阳县时,窦天章一行人尚未赶到,等到窦天章和涿州太守押着赛卢医抵达山阳县时,已是绫甄掉到古代后的第七日。

  风尘仆仆的窦天章看到桃杌,目欲喷火,双眼布满血丝。若非众人拉住,他早就扑上去将桃杌千刀万剐,碎尸万段。

  赛卢医在路上已招出实情,坦诚他因为还不出欠蔡婆婆的二十两银子,预藏绳索准备勒死债主,却被张驴儿撞见,攻败垂成。

  事后,张驴儿以勒死蔡婆婆一事做要胁,向赛卢医索讨砒霜,加在羊肚汤里的霜毒,就是他提供的。

  赛卢医生怕被张驴儿牵连,决定运离家乡逃到涿州去,哪知他恶性不改,在涿州不思洗心革面,竟又为了贪胡寡妇的一百两银子,重做冯妇。窦天章裁示将他发放烟障地区,永远充军。

  被新任楚州太守缉捕到案的张驴儿,供出当年原本要害的人是蔡婆婆,谁知打击错误,胡里胡涂地药死了自己的老子,杀害直系血亲尊亲属,罪加一等。

  又,张驴儿在公堂上作伪证,误导桃杌定窦娥死罪,身上背负了两条人命,窦天章裁示将他凌迟处死,行刑不得少于一百二十刀。

  至于那胡乱判案的桃杌,窦天章将他仗责一百,永不叙用。蔡婆婆接至涿州窦府,安享天年,最后把窦娥药杀公公的罪名改正明白。

  在楚州太守的陪同下,窦天章一干人等来到窦娥埋骨处的乱葬冈。楚州太守奉上鲜果祭品,带领众人上香祷祝。

  说时迟、那时快,阴沉沉的天空中雷电交加,豆大的雨点不断洒落下来。窦娥惨蒙不白之冤,死前发下楚州大旱三年的毒誓,随着她沉冤得雪,烟消云散,楚州历时三年的枯旱,终于画下句点。

  白发人送黑发人,人生之悲,莫过于此,窦天章忍不住的泪水滚滚而下,泣道:“女儿生时我没有抚养她,至死也救不了她的命。明镜高悬,又有何用?”从怀中取出圣上新赐的宝镜一面,他用力一掷,无巧不巧地落到绫甄面前。

  文判官在镜子中招手,绫甄正待迈步,一腔情愫却使她裹足不前。剑声呢?她想再看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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