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易连忙将信拆开来,内容令他皱起眉头,神情怖上一片阴霾。
“少……少爷?”阿瑞怯怯地唤,他上次被宇文易吓到了,非常害怕这次少爷看了信,又大发脾气。
宇文易看看厅房又看看手中的信。不成,最要紧的事先做。他想,然后对命莲道:“命莲,你好好照顾篱儿,我得去见我爹才行,麻烦你跟她讲一声,我会再来。”
“是。”
宇文易又望了厅房一眼,“阿瑞,我们走。”转身领着阿瑞离开。
命莲在目送他离去后,也转身回内室,却看见原本说要休息的离篱坐在床沿,正要起身。她连忙过去扶地,“小姐?”
“我只是想下床走走。”
“你的哪……”
“又不是不能走,只是不能使力而已。”
“小姐,宇文少爷他……”
“我听到了,你不用再讲一次。”她走到窗边坐下,“你去忙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是……”命莲见小姐心事重重的模样,也只好听命,乖乖退下。
离篱倚在窗边发呆。
清早醒来就听见送早膳来的婢女们说长道短。宇文易昨日一整大不见纵影,回来时带着如烟她们,而且又有一大堆行李,看来他昨日一直都侍在览烟楼里。而由那些行李来看,宇文易定是为她们赎了身。
“耶?赎身?少爷为什么帮如烟姑娘赎身?”
“男人为女人赎身不都只有一个原因。”
“可是少爷他……应该不会这样吧?”
“别傻了,少爷也是男人呀。”
“那梁……不,离小姐怎么办?她是那样符合少爷所立的所有条件……”
“少爷可能是想将如烟姑娘她们纳为小妾吧。”
对话在命莲开门拿早膳时被打断,不过她们说的已够离篱深感灰心了。
或许原来还有些希望,希望他在将她关入地牢中后会了解到自己的愚行,会马上放她出来再逼她吐实,再与她大吵一架。只是随着时间过去,她了解到希望根本是奢望。他根本不在乎! 她被囚在地牢中不吃不喝又不能动弹整整一昼日,同一时间他却在览烟楼同如烟姑娘她们过了一天,而且替她们赎了身又带回宇文府。他的混帐行径令她伤心不已。
不,她不会为他伤心,她只是……只是因为他将她囚进地牢而感到生气。对!就是生气!他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她只是生气他将她囚进地牢,任何人遇到她这样的情况都会发怒的。
对。宇文易与她一点关系也没有,他爱怎么做那是他的事,与她无关!
与她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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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宇文易跑进藤楼,想看看他爹在不在里面。“爹……咦?娘,你也在,太好了。”这样他就不用再跑一趟去找孟芸薹。
“怎么了?”宇文骐停下手边的工作。
孟芸薹则是头也不抬照做她的事。自从离篱受伤之后,帐务就由她接手代为整理。
“离少爷传消息来了,”他边说边把刚才拿到手的信交给宇文骐,“看来葛大辰和陈家是一伙的。”
“葛大辰?是他?”宇文骐连忙接过信,迅速地看了一遍。“……在常熟县府购置田产二十亩!他哪来这么多钱?”
“的确,以我们付给他的工资是不可能买下如此多的田产的,应该就是他没错了。”
“会不会是他用积蓄买的?”孟芸薹也停下手边的事。
“那他的积蓄也未免太多了。足够买下二十亩地,那他干嘛来宇文府做长工?”宇文骐看着妻子说。
她点了点头,“你们准备好抓人了?”
“已准备好了,可是……”宇文易的忧心未曾稍减,他仍在想篱儿告诉他关于齐宝的话:他让我觉得他不像表面上看来那样无害……他们要抓的人真是葛大辰?
“有什么疑问吗?” 宇文骥注意到儿子的异样:
“我在想葛大辰真是我们要抓的人?”
“为何你会这样想?”孟芸薹问。她也看了离少爷送来的房契副本等证物,这些东西已足可认定葛大辰图谋不轨。
“是因为篱儿……” €€€€€€€€€€€€€€€€
“小姐。”命莲拿着木梳站到离篱身后,轻轻为她梳理长发。
“谢谢。”离篱面对窗外,没回头,只是开口回答了一句。
帮小姐打点好,命莲静静的拿起抹布,开始擦桌抹椅。只是……她看看小姐的背影,迟疑地开口了,“小姐,你怎么了?”
离篱的个性像离振苍,但平时在她身上所见的,却是开怀爽朗,有如阳光一样温暖又生气盎然,完全不见一丝阴霾。可惜现在全变了样。
离篱不回答。
“小姐……”命莲担心地开口,回想着小姐是自何时开始转变的,蓦地,一个人名闪过她脑海。“是因为宇文少爷吗?” 离篱震颤了下,身躯竟开始微微发抖。
“那个天杀的王八蛋……”离篱从口中吐出咒骂的话,原本低落的情绪,因为想起宇文易,转变成一股怒气狂燃上心头,“当初真不该救他的!要不然现在哪来那么多麻烦?”越想越气,她开始捶身旁的小木桌。“宇文易大混蛋、混蛋、混蛋、混蛋……”
蓦地,她全身-僵。
“小姐?”命莲见小姐的脸色有异,不禁慌了起来。
“糟糕,命莲,你快左躲好!”她正想把命莲推进床榻下,就听见外厅厅门被撞开,随后三个蒙面人持剑撞开房门闯进房内。
“该死!”警戒心太低了,才会在他们如此靠近才发觉。现在可好,命莲来不及藏好,以她现在的状况护不了她啊! “小姐……”命莲惊惧地躲到她身旁。
离篱将她推到身后。他们应是冲着她来的,照计划她必须随他们走,否则宝宝设下的陷阱没有作用,官府没有证据拿人。但命莲绝对不能被一起带走,她的安危比较重要。
看来只好想法子击倒他们剩最后一人,让那人别无选择只能带她一人走。就这么办!离篱心想。
那些蒙面人开始行动,持剑无声的向离篱袭来。离篱抽出藏在软卧下的剑应敌,一时间只听见交锋的剑发出铿锵之声,清脆而响亮——
离篱拖着行动不便的脚踝又要护着命莲,打起来有些吃力。亏得她武艺不错,否则同时面对三人的围攻早已不敌。只是情况太不利了,她边打边退,已退到床榻上了。
就在这时其中一人的剑被她击开,持剑的手不稳了下,离篱见机不可失乘机划出一个大圆,使出的剑气令那些蒙面人退开了些,她乘势将剑刺向其中一人的上臂,而中剑的人抚着伤退开,指间流出暗黑的血。
“啊!”命莲忍不住大叫出声。
“剑上有毒……”负伤的人在低头见着自己流出的血后,低吐出这句话就昏过去了。
见同伴倒下,其他两人一时分心,离篱乘机又刺出一剑,蒙面人躲得狠狈。只见她剑锋一转又划向另一人,而那人被划伤手背,伤口渗出的血泛黑。 “你这恶婆娘--”剩下的一人忍不住出声叫骂,挥剑的动作变得慌乱无章。
差不多了。离篱心想,一边挥动手中的剑一边护着命莲。她自小即被耳提面命,只要出了离家庄身边就一定要有护身刀刃,以求自保。她娘亲更是授她医术、药性,以防万一。所以她才会在床褥下藏了这把剑,又为防自己力不敌众,她在剑上淬了毒。她并不想置人于死地,虽说剑淬上毒,但那也只是令人无法行动,陷入昏睡的药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