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声音沙哑。“你还不披件衣服?”
“不——”她像猫般往他身上偎近一步。
他那双眸子变得黝黑深邃,如在说服自己似地,他说:“我送你回家,很晚了——”天杀的!她不该再靠近了。
现在,她的双手压在他的肩侧,双腿跨跪在他的腰侧,濡湿的长发漫着香味,任性地蔓延在他胸膛上。
她在他鼻前幽幽开口。“我们今天不要回家——”声音喑哑如腹鸣。
是夜的魔力或是女人的天性?因为爱上眼前这个男人,她的声音变得软而诱人,似慑人心魂的迷迭香。
突然——赖彻敏捷地一个翻身,粗鲁地压住她纤小的身子,扣住她双腕。
“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她正在考验他的耐性。
她盈盈直视他。“我知道。”
老天!他该拿这个女孩怎么办?她自以为是地逼近,可笑的是他又在犹豫什么?有女人主动投怀送抱,他没理由矜持,更何况他亦有了欲望。
然而对于程芬淇,他竟会迟疑。是怕伤害她吗?她并不是那些可以把性和爱分开看待的女人。她非但不随便,反而固执得很。
他努力地当一个理智清醒的人,她却毫不领情。双手勾上他的脖子,温暖的身子随之缠上。他的黑眸深不见底。“你知道你在‘玩火’吗?”
“我喜欢‘扑火’的感觉。”
“你还不到扑火的年纪——”他提醒她。老天!他真的好想拥抱她的身子。
她用指尖轻轻划过他的脸颊,呢喃一句。“我今天满十八了。”
猝然,她破坏了他最后一点意志力……他俯身,吻住她小巧的耳朵。
“生日快乐——”他说。
所有的理智终于被欲望所击溃。他用一种坚决、刚强的姿态侵略她的每一寸肌肤,而她如棉——只是静静承受着,反应他点燃的火焰。
那像黑夜里一场隐密而甜蜜的战争。
他掠夺她的柔软,而她在初夜的疼痛中,亦尝到攀上天堂的狂喜。那种毁灭焚烧一切的快感几乎令她昏厥,那是最狂野、最原始的节奏——
赖彻就似一匹野生的狼,今夜他在芬淇身上夺取温暖。
他吞噬了她的生涩。
而她驯服了他的野性。
这是一场没有输赢的战争。因为他们融成一体,早已难分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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激情过后,雨还是没有停。
赖彻腰际覆着薄毯,赤裸着宽阔的胸膛坐在床沿,沉默地抽着烟。
该拿她怎么办?赖彻默默在心底思量着该如何对待她。他并不想将今晚的激情归为偶发的意外,但他又不知该如何看待这段新关系。
他的沉默令她难受。
突然她双眸锐利的盯着他。“有那么不快乐吗?”
“不应该这么冲动的——”
刹那间“啪”的一声,她扬手掴了他一巴掌。
他这样说简直是太不给她面子了,即使她是主动送上门,也不许他如此地侮辱她!
赖彻痛得将她压在身下,黑眸如利刀般怒瞪着她。
“我警告你不要太过分!”他一再被她踢、咬、打,从认识她起,他的身体已遭受她多次的侵略。
程芬淇被他巨石般庞大的身体压得几乎窒息,然而她仍是倔强地瞪着他,心头烧着愤怒的火焰。
原本她想对他更温柔,想和他更亲密些,然而他的表情和话语毁了她满腔的柔情。她气红了脸,一双眸子狠狠地盯住她。
赖彻清楚地看见了她的不悦和不满。
“你凭什么生气?”老天!以他的为人而言,他已经对她够好了,甚至失了自己谨守的分寸。而这丫头非但不领情,还对他生气,简直没道理。
程芬淇别过脸去拒绝回答。他竟敢问她为什么生气?不快乐的人明明是他。她将初夜给了眼前这个男人,那炙热而疼痛的感觉犹在,而他竟是这种反应!?
她都不要他负责了,为何他还要如此懊恼?程芬淇用力扯过被子卷住身子侧身睡去,她决定用沉默来抗议。
赖彻对她倔强的态度颇觉不是滋味!她简直是目中无人惯了。
他也扯过另一端被单,背对她而睡。然而他并未立即睡着,不知为何,心底老挂念她父母要将她嫁给一个老男人的事。程芬淇正值花样年华,要她嫁给那种人,简直是扼杀了她的一生。
赖彻回转身,双眸望着背对着他的纤纤身子。
可惜呀——这样一个特别的女孩,却没有一个适合她生存的环境,像栽错地方的蔷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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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是赖彻思量她的问题太久,醒时竟已近中午。
他在偌大的双人床上醒来,发现程芬淇已不见踪影。
该死!她什么时候离开的?竟连再见也不说一声。他愤而掀被下床梳洗一番,随即退了房,心绪紊乱地驾车回家。
她这样不告而别也好,省得他麻烦。
可是——为何他竟无一丝松口气的快感?有的只是不放心——她就这样洒脱地拍拍屁股走人,对昨夜的温存毫不在意似地。
那种求欢过后走人的角色,合该由他这男人扮演才对吧?
因为不服气,他立刻赶到程家去。
开门的是程母。她一见到他,即讽刺地说了一句。“哼!瞧瞧是谁来了?”她侧身,开门让他进屋。
赖彻一进到厅内,立即看见头发散乱、左颊红肿,伫立在一角的程芬淇。
她的父亲坐在一旁,脸上堆着不耐烦的怒容。
“你又打她了!?”赖彻回头对程母暴喝。
程母理直气壮地凶道。“我是在管教我女儿,她一个晚上没回来,我看是和你在一起吧!”程芬淇抢白。“我说了,我和席真出去——”
“胡说——”程父拍桌道。“你妈找过王太太,她女儿昨天一夜都在家——”
“你不信就算了,要打要骂请便,只是快点,我好困——”
她那无所谓的态度,令程父气得伸手就想再甩她一耳光。
赖彻一个箭步挡下。“不准再打她——”
程父气道:“你和她是什么关系?”
“他呀——”程母立即说明。“就是上回留芬淇在他家一夜,闹得街坊都知道的赖彻嘛——我看呀……依芬淇那‘开放’的性子,昨夜两人八成做了那档事。”
芬淇双手交抱于胸前,冷静地撇撇嘴,讽刺道:“哼!也只有下流人才成天管人家这档事。”
“你——”程母气得转向程父道:“你瞧她说什么话?简直没大没小!”
程父对着赖彻,严肃地问道:“你真的和我女儿上床了?”
赖彻见到程父身后芬淇对他使着眼色,要他否认。
他咳了一声,即道:“是,我是和她有了那层关系,但我会负责到底。我决定娶她,聘金绝不比你们原先属意的男人少,请你答应——”
程父讶异地说不出话来。
程芬淇上前,气呼呼地拉他到一角,忿怒地道:“谁要你负责了?谁又说要嫁你了?”
“你有更好的选择吗?”他反问她。
瞧他那自负的模样,芬淇不悦地赌气道:“你以为你在日行一善吗?沙猪。”
“我以为你现在应该欣喜若狂地抱住我欢呼!”
“是是是,我甚至该趴在地上亲吻你的脚趾——”她讽刺道。“你以为你是谁?昨天闷闷不乐,今天立刻说要娶我,你疯了吗?你以为没有你我就死定了吗?”
“别不知好歹了。”他霸气地昂着下巴道。
程芬淇望着他。“婚姻不是施舍。”她沉吟半晌,而后慎重地摇摇头。“不,我不能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