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说什么浑话?”他威风凛凛地觑了他一眼!
刚才你失魂落魄的,我以为你的心不知去了哪还没回来?”
“江邦,我不知该赏你还是杀了你?”
“爷不会杀我!”他狡黠一笑:“江邦对爷有用处!”
“江邦,你一定得时常提醒我,以大局为重!”上官翱苦笑:“我没想到我会忘了!”
人不都说他,是为了继承上官家而出世的吗?
“是的,爷!”
“是我该做决定的时候了!”
“爷,凌家的六个千金最受宠的宝儿,有美名的君儿,还有玉儿、仙儿、蝶儿,还有柳儿!”
“柳儿?”了低声沉吟了一句,抚着手中的柳叶。
“爷,宝儿能给你整个凌家,但人说娶妻娶贤,君儿可以替你分忧解劳,照料掌理上官家上上下下。”
“你说柳儿不受人宠?”
“是的,爷!”江邦诧异不已,爷怎么突然问起最不显眼的一位。
“江邦,你相信世上有柳树精吗?”
“我想一定是美丽非凡,爷!”江邦直视着他。
上官翱豪爽地笑开:“江邦,我若死于非命,一定是死在你的手中!”
这是他给他的最大赞美及肯定。
江邦不仅能掌握他的心思,还能左右他的心情。
“江邦,古人是不是说过倾城倾国,佳人难得?‘上官翱这次的笑容有此落寞。
“天涯何处无芳草?“
“好一个天涯何处无芳草?”上官翱霍然半站起身子,看来他已经下好决定。
“爷,你去哪?”
“去寻凌家的芳草!”
“你要娶柳儿?”凌振宇惊讶地落回座位,久久不能言语。
“是的,希望凌伯父能成全这椿亲事!”上官翱不能理解他的反应。
柳儿不也是他的女儿吗?为什么他会失望成眼前这个样子?要他上官翱成为他的女婿的人不就是他自己吗?
他到底有什么企图?这真的只是一椿单纯的世家联姻吗?上官翱不由得狐疑了起来。
天意,难道这就是天意,诗音,二十七年前你拒绝了我,凌振宇僵劲的身子微微地动了一下,嘴角浮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二十七年后,你的儿子又再次拒绝了我。
二十七年前,他慑于柯诗音不顾死活的决绝,念及和上官弘毅的过命交情,他大大方方地从对柯诗音的争夺中退出,他有他的骄傲!
但二十七年来,他没有一天或忘过柯诗音。
他不娶正室,他的正室只为柯诗音而留。
他的妾,全都酷似柯诗音,只要有一丝像柯诗音地主,就能获得他一时的宠爱,哪怕只像了一对眉毛。
他的妾没替他生下儿子,但是,却生下了宛如柯诗音一模子印下来的宝儿和君儿。
宝儿容貌像,君儿有她的绝佳气质。
他一心盼望,上官翱能在宝儿或君儿之中两者择其一,将他心中多年的秘密带回洛阳。
他作梦也没想到,上官翱在他的六个女儿中,哪一个不选,偏偏选上了柳儿。
那个孩子连他都记不清她的模样,只知道,她长得没有一丝像柯诗音的味道,连一丁点地方也没有。
他很少正眼瞧过那孩子一眼,对他来说,她只像是一件画坏的作品。
究竟是为了什么,他要制造这么多的小柯诗音。
玉儿有她的唇,仙儿有她的身影,蝶儿有她的脸型,君儿有她的气质,宝儿有她的一切。
他突然恍然大悟起来。他这么多年来处心积虑地把女儿养成柯诗音,并把她们其中一个嫁给上官翱,只不过是想向柯诗音证明。
向她证明,二十七年来,他未曾稍稍对她忘情过,连他的女儿也像她。
可是,上官翱为什么会那么巧,偏偏挑上丝毫不像柯诗音的柳儿?
凌振宇只觉一时天崩地裂,双脚皆软,一切心血付诸东流。
他不能自抑地狂笑起来,他到底是在争些什么,盼望些什么?
二十七年来,别人看他是叱咤风云,八面威风的凌振宇,把他当大英雄英豪一般崇拜。
但他却为情所困,倾心培养他的女儿成为柯诗音。
柯诗音已经是上官弘毅的妻子,幸福无恢忧,还生了上官翱这么好的儿子,就算她明白了他的用心,又能如何?
他到底在期待什么,期待柯诗音什么?
他从不记自己记得,柯诗音早已嫁给了上官弘毅,而且是整整二十七年。
他竟为了到头来的一声空庸庸碌碌、浑浑噩噩地过了二十七年。
他生性豪爽,此时想通自己二十几年来的荒谬,他不由自主地大笑不止,他囚禁他自己二十七年。
人生能有几个二十七年?
“伯父!”
“翱儿!”凌振宇望着他的手说:“你当真要娶柳儿?”
“是的!”
上官翱的长子向来言出必行,无懈可击!
“那么,好好的待我这个女儿,她从小命苦。”凌振宇第一次在内心燃起父亲的爱怜。
在他排开柯诗音带给他的阴影后。
“我知道!”上官深重地笑着。
但他掩饰地很好,没有人能出他的弱点,更何况是恍如隔世的凌振宇。
“这把刀,替我还给你的父母,就说凌振宇向他们两位老友问好,祝福他们夫妻白头到老,永结同心!”
那把匕首,就是柯诗音当初藉以向上官弘毅明志非他不嫁的刀。
凌振宇二十多年来一直贴身收藏,那把匕首就犹如插在他身上一般,他痛不自学。
现在,他把刀从身上取下来,交给上官翱带回,并且补说当年无法出口的祝福。
二十七年了,直到这一刻,他才真正地释然,真的松手放开柯诗音盘据他心底的身影。
“好的,伯父!”上官翱诧异地望着自己手中的刀。
他不明白凌振宇为什么会突然说这些话。
“在太原多盘桓几日吧?”凌振宇第一次仔细端详他的女婿,半个儿子。
先前,上官翱对他的意义仅止于柯诗音的儿子,他的殷勤来自爱屋及乌的心理。
“伯父,小侄恐怕午时过后就得告辞,家父家母正在家中等候小侄带回凌家的消息。”
“你说的有道理,我不便强留你,不过,你得改口叫岳父了!”
“岳父大人在上,请受小媚一拜!”
他无论再怎么消沉寡欢,上官家的风范仍让他行礼如仪,没有半点疏失。
“什么?”凌宝儿气忿忿地佛掉桌上的所有杯盘:“他选了柳儿?”
“是的,小姐!”绿珠也是心里乱如麻。
“不可能!”凌宝儿像泼妇骂街般地大呼小叫着。
她实在咽不下心中的那一口气,她凌宝儿,凌振宇最宠的女儿,竟会输给那个姥姥不疼,舅舅不爱的柳儿?上官翱瞎了眼不成?
“小姐!”绿珠也受了池鱼之殃。
凌宝儿一肚子冤气没处发泄,只好砸房里的东西泄愤,一个镶金的小木盒正好击中绿珠的额头,血流如注。
“一群笨蛋!”凌宝儿根本不在乎她的死活。
她连冷静下来都没有法子,一定是哪里弄错了,爹一向最疼她了,他不是三番两次向她保证,上官翱成为她的夫婿吗?
一定是搞错了,她发疯似在奔出房间,去找凌振宇作主,留下满屋子的狼藉。
君儿第一次不安地来回踱步着,她生平不曾像此刻这么沉不住气过,她美丽的脸孔尽是惨白。
她没有像宝儿一样暴跳如雷,以砸东西来发泄自己心中的愤怒,但她的失望有过而无不及。
在她眼中,宝儿只是一个被宠坏的愚蠢小孩,她的反应全然像被一个抢走宝贝玩具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