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少爷,不要!”小玉可心疼死了。
“那还不快搬!”上官翎这才满意地随手丢了剪子。
“是,是!”小玉可乐坏了。
“等等,先去江邦那里替我借几件衣服回来!”上官翎嘟着嘴坐在软几上。
“是,马上去!”小玉人逢喜事精神爽,走起路来手舞足蹈。
江邦原是上官翎大哥上官翱的小厮,现在她大哥成了上官家的继承人,掌管上官家南南北北的商务,江邦自然也升级,成了她大哥得意的左右手。
上官翎的三位哥哥都高大魁梧地很,只有俊秀斯文的江邦和她身材相近。
“翎妹!”
说巧不巧,她的大哥和二哥竟不约而同,气急败坏地冲进她的房间。
“你到底对你的嫂子说了些什么?”这两个男人还真有志一同,异口同声。
上官翱和上官翊好像也被相同的话吓到了,相顾指着对方说:“你也……”
上官翎却赖得搭理他们,在软几上翻身,背对他俩。
“翎妹?”上官翊去推她的身,“你到底跟解语说了些什么?”
上官翱也跟着接腔,“柳儿也对我爱理不理,说什么我红粉知己多得很!”
“翎妹,你今天非得说清楚不可!”
“滚出我的房间啦!”上官翎再也隐忍不住,发火说:“谁是翎妹?都滚出去!”
“妹妹怎么能用这种口气和哥哥说话!”上官翱皱起了眉头,“你实在太不像话了!”
上官翎才不管三七二十一,硬是把她的大哥和二哥都给赶出房间,落了门栓,想落个耳根清静。
“你到底跟你嫂子说了什么?”
看来,她的两位哥哥还是不放弃,想从她这里探出一些虚实,毕竟他们已被迫睡在书房一宿了!
“飘香居的姑娘说什么,我就说什么。”
“老天,我就知道。”上官翊拍着额头,因心中不祥的预感成真而叫苦连天。
“女人真是醋坛子!”上官翱也跟着叹了一口气,“过往的年少轻狂也要追究!老二,你说该怎么办?”
“当然是矢口否认!”上官翊可是摸准了女人的微妙心理。
“对了,翎妹她怎么也苦着一张脸?”
“听说爹打算强迫她就范,换回女装……”
“早该这样了!”上官翱扬起快意的笑容。
趴在门板上偷听的上官翎愈听愈不是滋味,正想捶胸顿足发泄一番时,突然间摸到了贴身收藏的玉蝶。
她颓然地坐在门扉下,再度用手指轻拂玉蝶的雕纹。
他现在在做什么?
缓缓的,她陷入思念他那一双温煦眸子的光芒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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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跑,小姐,姑娘家不会这样拔腿狂奔的!”
上官翎转身向保母扮了个大鬼脸,不跑才怪,被逮着后,她可有罪受。
这个保母不知是她老爹从哪里请来的神圣;武功一流,这还不打紧,女红烹饪,她更是精通一把罩,上官宏毅请她来的目的,就是专职教育上官翎,把她改造成窈窕淑女。
上官翎自然不会轻易就范,整天就是和保母大玩捉迷藏。
当上官翎的身影窜到前厅时,忽尔以眼角的余光瞟到一个熟悉的黑色人影。
“孤雁?”她兴匆匆地扑上去,拉他的衣襟。
迎上来者的真面目后,她的笑容冻结了!
身形仿若,但不是孤雁!
“四少爷,他是大爷的客人!”江邦瞧出她认错了人。
“你没看过人啊!”上官翎认错人已够不乐了,偏偏眼前这个客人不知死活地直盯着她瞧。“陈公子,这边请!”江邦赶忙引开这位为上官翎美貌所失魂落魄的宾客。
这位冻公子可关系着一笔高达五千两黄金的生意!
上官翎落落寡欢地摇晃着近在咫尺、迎风摇曳的柳树,百无聊赖地折着柳叶。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有些莫名其妙的思念着孤雁。
前几天她练箭时,一箭中矢,她狂跳欣喜时,脑里浮现的竟是孤雁的人影。
她原本以为没什么大不了,想着一个朋友并没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但是,这几天,她对他的思念不但没有稍减,反而与日俱增。
不管在何时何地,不管快乐或悲伤,不管她在思念或是失神,不管她在做些什么,孤雁的影子都会无声无息,以压倒性的力量入侵她的记忆,占据她的思想。
他对她说过的每一句话,都会在她的耳畔近乎真实的再响一次,他抱着她逃过花灯一劫的情景更是如影随形;和她携手相伴逃命的惊心动魄,仿佛也能重温,而在客栈房里,他因怕她接近,而落荒而逃的狼狈模样更是惹得她常出神傻笑。
刚开始的感觉甜滋滋,这种感觉只能用美好来形容;后来却很苦涩,她再也不能从回忆中得到欢笑。就算笑了,随即交替而来的感觉却是心痛心悸,难以自己。
她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会有难过的感觉,她有些慌,有些害怕,愈叫自己不要想到孤雁,却反而陷得更加厉害,茶饭不思。
她向来无忧无虑不知愁,加上上官宏毅把她当做女儿,并不让她插手操心家中的商务,所以活泼好动的她近乎是整日游手好闲。一旦感情窜入她的生命,降临在她的身上,她所受的冲击就绝非寻常。
反正,她就是愈来愈形憔悴,逐日消瘦,终至缠绵床榻,患了洛阳名医束手无策的心病。
她病倒的事,骚乱了整个上官家,引来上官家老老少少的关心。
首先发难的人是她的亲生母亲范倩倩,她哭着咒骂上官宏毅,说是儿子病倒都是他的责任,要不是他不肯认翎儿是他的儿子,还迫她改换女装,上官翎也不会病倒。
上官宏毅原也以为上官翎是为了逃避回复女儿身而装病,后才真正体会女儿的病势来得凶狠,仿佛随时都能将往日健康活跃的上官翎吞噬。
他不惜巨资邀请名医,得到的却是他们一个个摇头叹息,惊得他生平第一次手足无措起来。“翎儿?”他唤了女儿的名。
上官翎的精神涣散,很难集中,过了许久,才将无神的眼光落在老爹的脸上。
“今天精神有没有好一点?笑一个给爹看好不好!你向来最爱……”
上官翎笑了,却比哭还令人心疼,发白的双唇直哆嗦。
“翎儿!”上官宏毅再也不能按捺,棒着女儿瘦削的手,老泪纵横。
多日来不言不语的上官翎好像是被老父的泪水给惊醒。
“爹,你怎么哭了?”上官翎有气无力地嚷了起来,“男子汉大丈夫是不哭的!我是爹的儿子,所以我从来不哭!”
“翎儿,你肯说话了?”上官宏毅喜出望外。
上官翎听着老父的话,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我怎么了?”
“你病了,不过很快就会好的!”上官宏毅又燃起了希望,赶紧吩咐下人去张罗一些珍贵滋养的补品。
晚些时候,上官翎的六位兄嫂,及妹子上官翩翩一同来探视她的病情,见到她的气色比前几天好上许多,个个都眉开眼笑。
上官翊知道她爱热闹新鲜,登时说了许多有趣奇妙的事,凭着他的三寸不烂之舌,早该逗得上官翎心花怒放,但此刻上官翎却心不在焉,毫无笑意。
“翎弟,你在想什么!”上官翱为讨她欢心,还破例叫她为弟,“你要什么?大哥定会替你办到。”
“我……”上官翎只是颓丧地摇摇头。
她不知道该如何向大哥表白自己真的没什么,只是因为思念一个人而痛苦不已,心神皆碎。一个男子汉不该像她这样软弱无用,她这副病恹恹的模样怎么配做上官宏毅的儿子?但她愈想提振精神,却反而更举步维艰,混身无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