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和达忠集团无关!”他绷紧下颚,压抑地道:“如果我要结婚,必须是因为我们都想和对方在一起,而不是为了其他理由。我会用我的双手供给我的妻子她想要的一切,不需要从她身上得到任何好处。”
“那我呢,康诺?”她片刻后才轻声说道:“在你心目中,可曾把我列为你的妻子人选?”
康诺愣了愣,似乎有些意外她会这么说。
“我们一直是朋友,薇安。”他平和地回道。
“朋友?我以为你知道,我要的不止是这样。”
见他还想说话,她伸手制止了他,率直地问道:“如果她就是任川铭的女儿,那她为什么要谎称她只是个杂志社作家?又为什么要住到你隔壁来?”
他静寂了好一会儿,才微微耸肩道:“我不知道。”
柏薇安的眉毛再度纠紧。“这么说来,她是根本不想让你知道她真实身分喽?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这个答案,我得亲自去找出来了,不是吗?”他淡淡地微笑。
柏薇安还想提出疑问,刺耳的铃声响了起来,康诺接起电话。“Hello?”
“康诺,你这狗娘养的下流胚子。”鲍伯.威尔的怒骂从电话那头传来。“别以为我不知道这全是你干的好事!你诬赖我欠帐不还,现在又联合日东集团搞那些下三滥的把戏企图整垮我……”
“这正好教会了你一件事:永远不要轻忽你的敌人!”康诺冷冷地道。“怕了吗?等着瞧,我接下来的作法会比现在更下流十倍。”
“你这个卑鄙无耻的……”
“如果你打电话来是想惹我发火,恕我不奉陪了。”
听出他想挂电话,鲍伯.威尔的声音再次传来,这次已经软化许多。“别挂电话,康诺,我们有话好说。”他的声音几乎是哀求了。
“我和你没什么好说的。”
“我还你八仟万,这是我最大的让步……”
“我已经厌倦了一再重复我的话!”他不耐地打断鲍伯.威尔,仿佛已经压抑到了极限。“纽约时间今天下午三点以前,我要在达忠集团的户头里见到一亿美金入帐,否则你就等着见我的律师。听清楚了吗?”
他几乎听得见他咬牙切齿的声音。
“你最好祈祷以后别栽在我手上,否则我绝对不会放过你。”鲍伯.威尔恶狠狠地撂下一句,然后摔下电话。
三分钟之后电话再度响起,这是彼特兴奋到语无伦次的声音。“康诺?老天,鲍伯.威尔刚刚打电话要我们的银行帐号。你究竟跟他说了什么?”
“只是教会他有借有还的道理。”康诺将自己抛向椅背,缓缓吐出一口气。直到这时他才知道自己的神经绷的有多紧。“关于鲍伯.威尔的连锁超市遭人纵火一事,警方有找我们麻烦吗?”
“没有。目前为止无人伤亡,警方始终认为这些案子是警告和恶作剧的成分居多。就算鲍伯.威尔指控我们,他也根本找不到证据。”
“很好。联络我们的律师团,这笔款项一进来立刻通知我。”
“当然。”彼特满口答应。
漫长的两个小时之后,达忠集团的律师打电话证实一亿美金已经汇入达忠集团的户头。“我知道了,我会马上赶回去。”
一等他放下电话,柏薇安立刻向前抓住他的手臂,表情几乎不敢置信。“你成功了,康诺。天哪,你刚刚解救了达忠集团免于破产的危机,更为它带进了高达一亿美金的资金,这简直是……”
她没有说完,因为康诺已经迳自起身。
“康诺,你去哪里?你必须立刻准备赶回美国……”
“我马上回来。”他头也不回地道,身影已经消失在门外。
时间已过午夜,任宛灵和石伊玲坐在厨房里闲聊着。
“原来康诺已经有对象了。”石伊玲若有所思地道:“说真的,那位柏小姐还真是丰胸肥臀、美艳动人,再有定力的男人都无法抗拒这种尤物,这下子你可真是遇上对手了。”
任宛灵啜着杯中的咖啡,闷不吭声。她知道这个事实,但由伊玲口中说出来,她还是觉得心里一阵刺痛。“他说柏薇安和他只是朋友。”
“而你相信?”
见她不说话,石伊玲耸耸肩膀。“男人一旦远离监视就会开始作怪,康诺目前正面临工作上的失意,会想找个玩伴也是理所当然:再说这儿这么偏僻,他的隔壁又住了个漂亮小妞,他会无动于衷住才奇怪。”
她微微绷紧身躯。“别这么说他,他不是这样的人。”
石伊玲沉吟地注视她。“怎么,认真了?你难道忘了你刚开始的目的?”
“我不知道,伊玲。”她微叹了口气,蹙起秀眉。“我原本以为这是件容易的事,只要用我过去应付追求者的手段对付他,这根本没什么难的,然而情况却不在我的控制之中。我现在的感觉还是一团糟,我需要……再想想。”
“你打算怎么做?别忘了康诺的家族企业即将倒闭,如果你为了他而放弃和你门当户对的马伟杰,那你就是个笨蛋。”
“你想太多了,伊玲。”她让自己面无表情。“我并没有答应要嫁给马伟杰,更没打算要结婚。”
“那是因为你认定所有的男人都是为了你的家世而追求你,而你痛恨那样;但康诺不同!他不知道你的家世背景而被你吸引,这令你觉得他与众不同,也因此而对他产生好感。”
见她怔忡的模样,石伊玲不由得放缓了语调。“我只是想提醒你看清事实,宛灵。我可以理解你为什么喜欢他,没错,他是英俊潇洒,但是他养不起你,即使他拥有全世界的爱,他也根本无法负担你从小过惯的富足生活。”
“如果他有能力,他可以东山再起。”她硬硬地回道。“再说,你凭什么认为我一定不能过这样粗茶淡饭的生活?”
“你会这么说,代表你爱上他了?”
“当然没有!”她立刻否认。
“那你为什么要在暗地里帮助他?”
见她微微愣住,石伊玲柔声接口,“是你要殷馗向美国的银行施压,让他们暂缓催讨达忠集团的债款,不是吗?如果你不在乎他,又何必浪费精力这么做?”
“我是替我父亲尽一份心力,毕竟他和康伯伯是多年好友。”她努力保持声音平稳。“再说达忠集团都快完了,那个笨蛋还固执的硬要逞英雄,我只是不想让达忠集团因他的愚蠢而倒闭。”
“你有没有想过,或许康诺根本不想接受施舍?稍微有点自尊和骨气的男人,都不想让人认为他是因为穷途末路,才低声下气的去向老朋友攀关系。一旦他知道你就是任川铭的女儿,你从头到尾只是在耍他,你想他会有多生气?”
“那又如何?他应该感谢我让他的公司起死回生。既然我不打算嫁给他,这就算是补偿他的代价吧。”
见石伊玲蹙着眉毛,她往后沉向椅背,一脸无所谓地道:“相信我,我再怎么笨,也不可能去爱上一个两袖清风的穷光蛋。我打算这两天就和他把话说清楚,然后拍拍屁股走人,你最好开始准备招待我去义大利。”
石伊玲还想说话,突地瞪大眼睛望向她身后。任宛灵倏地感到背脊一阵凉意。
回过身,她一眼便瞧见康诺就站在她的门边,雕刻般的脸上毫无表情。有好半晌,她就这么瞠目结舌地瞪视着他,空气仿佛停滞了,四周静的连根针掉下来都听得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