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拖住她,让她没空用功,人海战术失败以后,他们改派牛郎下海……呃,改采美男计;当时还轰轰烈烈地闹了好久,毕竟胡晶瑶是列名头号的高岭之花,无人敢轻举妄动。可惜几名男孩子的吸引力都不够,胡晶瑶不为所动,故事就到此为止。
她们真以为天才就不必读书?即使每晚和同学混到近十点钟,她总要午夜过了两点才熄灯睡觉;就算她是天才,也只是个半调子的天才罢了!
真正称得上天才的是君启扬他们——书读得轻松愉快,闲暇逗弄一下女孩子,不必在乎对方的心情,对方也会自动迁就,多好!
供出这段斑驳不堪的经历,实在不是她所愿,胡晶瑶故作轻松地说:
“美男计还是要看人用,换你们使起来,我不就笨笨地上当了?所以喽!我从来不觉得自己聪明,我哪比得上你们呀?!想利用我的已经太多,我能让人利用的地方很少,可是……如果你连我最后这一点感情都要利用,你要我怎么相信你?我已经被你掏空了啊!”
“对不起……”轻轻地一唤,缠绵排恻,仿佛真的有情。
从君启扬的脸上看到心疼与愧疚,不等地回应,她在泪水滚落以前疾步离去。
比起父母师长的奖惩,同侪的冷暖更令她挂怀,进而让她质疑光辉灿烂的优等生冠冕,是否值得耗费心力去争取?
而这些还比不上君启场给她的打击。
她聪明?!她天才?!算了吧!IQ比她低的都能耍得她团团转,更何况是他们几个超级天才!玩弄她、利用她的人,根本不嫌少,就算多他君启扬一个也无所谓!只是,建立在以欺骗为基础的爱情,一个道歉就能继续下去?她不信!
天才优等生胡晶瑶,说穿了只是个被人耍惯了的白痴!她快人一等的逻辑能力,她趋吉避凶的直觉,八成就这么锻炼来的。偏偏,她老是忽略了警戒讯号。
不如当个真正的白痴,就连警戒都可以免了?!
或者必须爬到最顶点,与君启扬他们平起平坐,才能不再被玩弄?
无论如何,这一次她总有拒绝被耍的权力吧……
第八章
凤凰木落了三夏,青涩的小高一转眼也丢下油锅去煎。
不出大家的意料,君启杨如愿考上T大医学系。
传说医科生成天与细菌、病人打交道,不疯也闷死人!开学没多久,李曼媛就好奇地问:“你跟尸体过过夜没有?怕不怕啊?”
君欧扬瞪她一眼。他才大一,念的是共通科目,除了校庆时穿穿医师白袍绕场一周,赚些欣羡眼光,根本还未进入状况。
入学就听学长谆谆告诫,等三年级从校本部迁往医学院,日子枯燥无趣,就会晓得“总区无限好”,所以他一干同学忙着相女孩子谈恋爱,还有些同学参加针灸社。西医课程还未上就先学中医,以便将来中西医并用,眼光何其远大。
君启扬反而不那么起劲。
高中数学老师也曾要他参加保送甄试,他还是选择了医科。文凭是通往成人世界的护照,非有不可,绿卡又比中华民国护照吃香——念数学就像拿着中华民国护照,到处都碰壁,不如拿绿卡。
除非对这学科真的喜欢,比方胡晶瑶……
“君启扬,下星期天有空吗?”系上的张惠晴带着微笑趋近问:“上次已经告诉过你,我伯父招待大家去他的观光农场,我们班很多人要去,你呢?”
“君启扬,你不是下星期天要跟我们去清交梅竹赛吗?你忘啦?”李曼媛不知从哪个方向冒出来,挨近他们说。
“喔……记得。”君欧扬一脸醒悟,歉然对张惠晴说:“对不起了!我已经跟曼媛约好,下次有空再去你伯父的农场吧。”
“没关系。”张惠晴摆出笑容对李曼媛说:“现在是上课时间,你们‘中文系’没课呀?怎么有空参加我们‘医学系’的班会?”
“抱歉!抱歉!我有事找君启扬,有人托我传话给他。”李曼媛神神秘秘地摆明不想让她旁听,拉着君启扬溜出教室。
“有什么要紧事不能在电话里讲,一定要到这里来说?”君启扬不解地问。
“你行情好,怕我知道了,说给‘她’听呀?”李曼媛促狭道,又没头没脑说:“不过她的行情也不错,清、交的女孩子少,她在新竹很吃香喔!”
李曼媛上了大学以后,也不知是走桃花运、或者她开窍了,男朋友一个个换,还有馀裕三不五时到医学系来晃一晃,制造新闻,击退他一些爱慕者。真是此一时也、彼一时也。
“哦?会有你吃香?”君启扬不动声色地打趣说。“你怎么知道?她托你传话?”
“我才没你们行情这么好哩,”李曼媛笑道:“她不会对我吹嘘这种事,是侯灿玉告诉我的。下星期天的梅竹赛你去看看就知道了!我们都要去喔!”
“真有梅竹赛要我去?”君启扬哑然而笑:“我还以为那是你临时编出来的。”
尽管表面上不在乎,君启扬心里还是惦记着胡晶瑶,所以他从不阻止李曼媛描述她的动态。他倒不知侯灿玉和胡晶瑶一直有联系。君启扬脸上挂着笑,心却冷透,还以为胡晶瑶想藉她之口,向他放什么风声呢!真是一厢情愿!
高三时,胡晶瑶甄试考上清大数学系,他们无不诧异。他们几人,侯灿玉念电机,骆家尧念化工,陈豪生念资工,就连李曼媛也上了中文系,都成T大新鲜人;胡晶瑶有实力念T大,为什么大老远跑去新竹?
这个问题君启扬想了好久。
他不是没努力过。打了多少通电话,写了多少封信,都得不到回音;知道她讨厌他站岗,他只敢远远站在二女中校门对面守着,等到的却是她与那位帅气的老师有说有笑地走出校门,对他视若无睹。君启扬心里不是不怨的,低声下气这么多回,她连正眼也不看,有时候他真想如陈豪生所说,干脆把她忘了,反正他不愁没有女朋友。
绝望当中,又存一丝缥缈的期待——等他们上了大学,有的是机会与时间。哪里知道他们念了不同的学校。这患得患失的心情,就是失恋吧?!
但都已经过去那么久了,还有什么恋可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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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的新竹多风,干冷又刺骨。
清大和交大都邻近新竹科学园区,由于所设科系性质相近,学术声望也差不多,亦敌亦友的情结便在两校学生的心中扎根。
这种特殊心理,戏称为“清交情结”或“交清情结”。
外人要拿这两校来相提并论,可以,但请先弄清楚“程序问题”。
何谓程序问题?不妨以“辜汪会谈”和“汪辜会谈”作比喻——在自家土地上,是为“辜汪会谈”;在对岸,记得改成“汪辜会谈”,端看你站在谁的土地上说话。以此为例,面对清大人,请说“清交情结”、“清交学生”、“清交梅竹赛”;面对交大人,则要说“交清情结”、“交清学生”、“交清梅竹赛”……一
旦程序有错,马上会遭到声讨正名。
“有这么严重?!”李曼媛半信半疑。
“开赛的时候,你再看看有多严重。”胡晶瑶微笑。“不过,等一下我还要下场跳啦啦舞,如果跳得很烂,不可以嘘我们喔!”
“怎么会?喝采都来不及了!”侯灿玉笑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