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地,行人少了!她不再左右张望。她的头低垂,站立的腿也渐渐麻木,饥饿的肚子甚至忘了咕叫。
她没勇气看表,原来他是用行动告诉她,他们已经连朋友都不是了……
滴滴晶泪无言落下,滴在指着十一点十分的表面上。不能再晚了!所有的车班都快停驶,再晚就回不去了……
她抹抹泪欲起身,前面有人挡住去路。她垂首绕开,对方也跟着挪动,试了几次确定对方是故意的,她抬头,看清对方的脸孔后,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你……”一股强烈的委屈感使泪又狂涌而出,她低下头,快步欲走。
“为什么等到这么晚?”君启扬挡住她问,声音低郁。
这应该是她问的!他为什么让她等到这么晚?!她负气说:“我马上走!”
“等一下!”君启扬又挡住她,疲惫地道:“你有什么话,还是说完再走吧。”
坐到人已稀少的店里,趁着未打烊他点了几样东西,无奈她毫无胃口。面对面就座,他用压抑的声音问:
“你这次来,又是跟他吵架了?”
她抬头,一脸白雾,不明所以。
“抱歉让你等这么晚。”君启扬忍耐着说:“我本来不想赴约的……我在想,如果又要我帮你赶走邓智渊,你找灿玉他们也行。你等我等到这么晚,有什么事情非我不可的?你要诉苦,我实在没把握有那个耐性……还是他指名要我解释?”
“这跟邓智渊有什么关系?我怎么可能为他哭得这么逊?”胡晶瑶气他是个睁眼瞎子,委屈的泪愈涌愈凶。“你这个笨蛋!谁说你聪明?我去咬他!连我喜欢你你都看不出来!还是你故意装傻?你讨厌我,想把我推给他,就直说好了!让我白等这么久,这哭成这样……我真是笨!笨蛋应该是我……”
语无伦次地说完,她心灰意冷,低着头不敢看君启扬。
“好了!我说完了!你讨厌我也不用说,我知道,不用再见,我走了!”她摇着脸,欲起的身躯被他压下,他旋风一般坐到她身边,和她同挤连座椅。
“你说的是真的吗?!”他狂喜又焦急地按住她双肩。“你再说一次!”
意识到他行动背后的意义,她怀着期待,颤抖地说:“我喜欢你……”
尾音未消,她整个人已落入他宽大又温暖的怀抱。
“你……天!我还以为……”久久,他稍微一松开,脸上有真挚的笑容。“我怎么会讨厌你呢?我喜欢你都来不及了!你不说,我才真的以为你讨厌我呢!我、我好高兴……”
“真的?!”她又惊又喜地问:“那、那你为什么老是要把我推给他?”
“我犯过错,一直想弥补,也希望你过得快乐,如果你喜欢他,我当然要帮你。”他微皱眉又说:“哪知道我痛改前非,不给其他女孩一点机会,连玩笑都不太敢开,也不交女朋友,专心喜欢你一个,你居然告诉我你是利用我……对我真是重大打击!”
“谁教你以为,我憔悴都是为了他?!还不都是你害的?!害我气起来,说了一些不该说的话,难过了好久!你怎么可以把我让给别人?!”她边说边捶他,眼泪又不争气地掉下。
“我想是这么想,其实心里很不情愿。下午你又来找我,我以为你们这次闹得更严重,你还是放不下他,所以非找我帮忙不可。一想到你竟然那么喜欢他,不惜低声下气来求我,我就生气!你等愈久,我就愈生气!我才不敢妄想你是为了我。你从以前就对我很绝情,一分手连解释都不听……可是看到你哭,我好舍不得,你从来没在我面前哭过!我还是投降了!你要我怎么帮你,我都做!就算要我为你去求他,我也去!”
一抹深切的感动从胸口爆开,君启扬那么骄傲的人,肯为她去向情敌低头?胡晶瑶软倒进他怀里。
“上次我也哭了,你要是回头也看得到,是你不肯回头的!到底谁比较绝情?以前不理你,是因为打击太大,连你求和的动机都让人怀疑。我是谨慎,谁要你的脑袋这么复杂!”
“你真不喜欢他?还是……你比较喜欢我?我还需要跟他竞争吗?”君启扬犹有不安地问。
她摇头。“虽然很对不起他,可是我实在没办法接受他。从上次见面以后,我就一直想着你……”
简单解释一下她与邓智渊的关系,君启扬释怀地轻笑。“他人不错,可惜你太强,他才那么紧张。你放心!我不会有这个问题。”
还是那么拽呀!
“是啊!我们离那么远,你也没办法控制我,我想跑就能跑啊——”被他惩罚式地紧紧抱住,她差点喘不过气来。
“不要这样吓我!我没办法再忍受另一个三年!”他一脸阴郁地说。
“对不起……”她歉然,又羞赧地说:“其实通知曼媛的时候,我就想过,她有可能把你们找来。也许那个时候我就偷偷期待你能来,只是不愿意深思是为了你,想不到她真做了!”
“她做得可彻底了!还故意说是灿玉通知她的,在我这猛煽火!”拾起一张纸巾为她拭净残馀的泪水,君启扬轻轻说:“其实下午我们见面的时候,我已经没课了。他们知道我的课表,所以有可能故意带你来堵人,曼媛应该也是跟他们串通好,设计我们碰面。看到你差点被撞,我吓坏了,可是一想到他们这么大费周章很可能是为别人作嫁,我心里又不平衡,还想骂他们呢!所以赌气让你等,就看你能等多久,看看你有多喜欢那个家伙……”
“我没有!”她哀怨地叫。
“我现在知道了……终于知道了……”他怜惜地搂她入怀。
厮磨一阵,他们静静享受这片刻,胡晶瑶像又想起什么地问:
“你到底在哪里上课呀?他们说你不会出现在校本部……”
“又是骗你的!”他轻叹。“我们系大三才迁到医学院,不过这次要谢谢他们了!如果你早点行动不就更好?随便找个理由,什么园游会、社团迎新、圣诞舞会……统统都可以,找一个理由约我们去新竹,也不用等这么久了!”
“我们学校没那么多活动啦!”她娇嚷。“梅竹赛是最像样的,其它的小活动就太说不过去了!好像……好像我迫不及待要见你,什么跟什么嘛!”
“好好好!是我迫不及待想见你,总可以了吧?”
爱情走到转折点,面子、自尊成了关键,仿佛谁先拉下脸,谁就矮一截,君启扬不低头,她当然也不肯。
但当两人同时退让后,却又开始自责怎不早些低头,他们也就不用浪费那么多时间了!
炽热的眼神盯紧她的红唇,他觊觎已久,早垂涎以待。面对她迷蒙的眼睛,他直接以行动宣告他的渴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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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启扬一直不明白她为什么念了清大,直至有一次电话让胡晶瑶的父亲接到——
“哦?你就是上次那个一中榜首是吧?!你念了T大医科呀?哎呀!真了不起!我们晶瑶本来也可以念T大数学系,可是她就是不肯,还说什么崇拜华……华什么的?他是谁……哦,你也知道?所以了!她是第一志愿考上清大的,实力可不输T大的……”胡自省连番强调说。
崇拜华罗庚不是主因,毕竟北京清大银台湾清大时空完全不相干。主因是她实在受不了继续在家里供父亲逢人献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