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啊!”蒂洁用手煽风,假装快要昏倒。“我可受不了十吋,或者该说是我不知道十吋要怎么用。”
晓蔷笑得肚子都痛了,她努力压低声音说:“得了吧!举凡超过八吋的都只能拿来展示和讲述,也就是只能看而不能用。放在冷藏间里或许不错,但面对现实吧,那多出来的两吋是残羹剩菜。”
“残羹剩菜。”露娜抱着肚子,尖声大笑。“让我们向残羹剩菜鼓掌欢呼!”
“乖乖,我们现在在烹饪了。”玛茜边擦眼泪边写。“完美先生还应该拥有什么?”
蒂洁有气无力地挥挥手。“我。”她边笑边说。“他可以拥有我。”
“如果我们没有为了抢夺他而把你踩扁。”晓蔷举起酒杯,其它三人跟着举杯。她们互碰杯缘。“敬完美先生,不管他是谁!”
第二章
星期六的早晨来得太亮又太早,“布布”六点钟就在晓蔷耳边嚎叫。“走开。”她嘟嚷着用枕头蒙住头。
“布布”继续嚎叫,用脚掌打枕头。她懂它的意思:赶快起床,不然它就要露出爪子了。她拉开枕头坐起来,恶狠狠地瞪着它。“知不知道你坏透了?你昨天早晨就不能这样做吗?不行,你一定要等到我不必早起的休假日。”
她气愤填膺,它却一副无动于衷的模样。猫就有这个毛病:连最邋遢的猫也深信它天生高人一等。她抓抓它的耳后,它满足地低声咕噜,腿起黄色的眼睛。“你等着瞧吧!”她告诉它。“我要使你对这种抓痒上瘾,然后突然不再这样做。你会出现脱瘾症状的,老兄。”
它跳下床,走向敞开的卧室门,停下来回头察看她起床了没有。晓蔷打个呵欠,掀开棉被。至少她没有在夜里被邻居的破车吵醒,再加上她放下了遮阳帘阻隔晨光,所以她一直熟睡到“布布”叫她起床。她拉起遮阳帘,透过薄薄的窗纱望向隔壁的车道。那辆破旧的褐色庞帝克停在车道上。那表示她不是累得睡死了,就是他换了新的消音器。她认为自己累得睡死了比较有可能。
“布布”显然认为她在浪费时间,因为它发出警告的喵声。她叹口气,拨开脸上的头发,跌跌撞撞地走向厨房。她真的是跌跌撞撞,因为她在走路时,“布布”一直绕着她的脚踝打转。她迫切需要喝杯咖啡,但从经验中得知“布布”在吃到东西前不会放过她。她打开一个猫罐头,把里面的食物倒进盘子里,然后把盘子放到“布布”面前的地板上。趁它埋头苦干时,她打开咖啡机的开关,然后走向浴室。
脱掉运动衫和短裤的夏季睡衣,她跨进淋浴间,让温水冲走残存的睡意。有些人是早起的鸟儿,有些人是夜猫族,晓蔷两者都不是。早晨在淋浴和喝咖啡前,她就像没有加油的机器一样无法好好运转,晚上她喜欢在十点前上床睡觉。但是“布布”认为它的肚皮最重要,根本不在乎是否打乱了她的生活作息。妈妈怎么可以这样对她?
“再过四个星期加六天。”她喃喃自语。谁会料到平时那么温驯可爱的猫在换了环境之后,会变得如此蛮横专制?
淋过浴和喝下两杯咖啡后,她的神经线开始联结,她开始想起今天需要做的事:替隔壁的混蛋买新垃圾桶、买食品杂货、洗衣服、给草坪割草。
最后一项令她感到有点兴奋。她有草可割,她自己的草坪!离家后她一直住在公寓,但她住过的公寓都没有草坪。在公寓大楼和人行道之间通常会有几小块草地,但割草向来是大楼管理处的事。何况那些草地的面积小得可怜,用剪刀就可以完成割草的工作。
但她的新家有它自己的草坪。为了这一刻的来临,她花钱买下一台最新型的自走式割草机,保证让哥哥大卫羡慕得要死。他必须买一台乘骑式割草机才能把她这台比下去,但他的草坪并没有比她的大,所以乘骑式割草机只会是他用来安抚虚荣自尊的昂贵奶嘴。晓蔷猜嫂嫂薇琳不会让哥哥做出那么愚蠢的事来。
今天她将为她的割草机举行启用典礼。她等不及要感受一下那个红色怪物砍掉那些草叶的头时,在她手下震动的强大力量。她向来无法抗拒红色机器的魅力。
但事有轻重缓急。她必须先到大卖场去替那个混蛋买一个新的垃圾桶。说话要算数,晓蔷总是尽力信守诺言。
囫囵吞下一碗早餐谷片,套上牛仔裤、运动衫和凉鞋,她就出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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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知道金属垃圾桶会那么难找?
大卖场只有塑料垃圾桶的现货。她花钱替自己买了一个,但觉得没有权利擅改邻居的垃圾桶型式。她从大卖场开车到“居家园艺用品店”,但那里也没有卖金属垃圾桶。如果她的金属垃圾桶是她自己买的,她就会知道哪里可以找到另一个,但它是妈妈送她的乔迁贺礼——那就是妈妈
实用礼物女王。
等她终于在一家五金店找到大型金属垃圾桶时,时间已经过了九点,气温也从舒适逐渐往闷热攀升。再不赶快割草,她就得等到太阳下山,气温降低。决定下午再买食品杂货,她把垃圾桶塞进狭小的后座,把车驶上回家的路。几分钟后,她来到她住的那条街,微笑望着整齐的老式建筑和它们的浓密树荫。
几栋房子的前院草坪上摆着脚踏车和二轿车。越来越多年轻夫妇发现老房子的房价低廉而搬进这个古老的社区。这些老房子没有遭到拆除重建,只是接受油漆翻新;再过几年,房地产的价格又会窜升,但这个社区目前正好适合刚刚成家立业的年轻人。
晓蔷下车时,她另一边的邻居走到及腰的白色尖桩篱棚前向她挥手打招呼。“早。”顾太太高声说。
“早。”晓蔷回答。她搬进来那天见过那对慈祥的老夫妇,第二天顾太太带着一锅炖肉和自制的面包卷来拜访她。如果隔壁那个混蛋有顾氏夫妇的一半亲切,晓蔷就会觉得自己住进了天堂,但她无法想象他会带面包卷来拜访她。
她走向篱棚与邻居闲聊。“天气真好,对不对?”感谢天气,没有它,世人谈话还真缺开场白。
“唔,今天会是个大热天。”顾太太满脸堆笑地挥动手中的小钟子。“我不得不在气温升高前提早到花园工作。”
“我今天也想趁早给草坪割草。”她注意到其它人也有相同的想法。她可以听到割草机的马达声从顾太太隔壁二户人家和街道对面传来。
“聪明。小心别热到了,我家乔治以前割草时,总是在脖子上围条湿毛巾,但现在我们的孙子会帮他割草,所以我认为他亲自动手只是想证明宝刀未老。”她眨眨眼睛。
晓蔷露出笑容准备告辞,但突然想到一件事又转向老太太。“顾太太,你认不认识住在我另一边的邻居?”万一那个混蛋骗她呢?万一他根本不是警察呢?她可以想象自己蹑手蹑脚和努力和气地对待他,他却在捧腹大笑地嘲笑她。
“山姆?唷,我可以说是看着他长大的。要知道,他的祖父母以前住在那里。我很高兴山姆在去年他的祖母终于去世后搬进来。有个警察住在附近让人觉得安全多了,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