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一阖上,江朔其也在同一时间送出了一记抗议的拳头。
他紧瞅着阖拢的大门好一会儿,才颓然地倒在门旁的墙壁上,并闭上了眼睛。
突然,他的嘴角勾起了一个小小的弧度,慢慢地,弧度愈来愈大,最后,化成了一道自信的笑容。
她以为她还可以逃得掉吗?
这女人——
他是要定了!
***
厘清了自己的感情之后,江朔其整个人感到无比轻松。
睡了个香甜的好觉!隔天一早,他又来到沈筱筱的门前。
昨晚,在他一时不察之下让她逃掉了,今天,他一定要拔掉她身上所有难缠的刺,让她诚实招认自己的感情。
就在他胸有成竹、乐观地抬起手按门铃时,却不知,门内等着他的,是一连串的惊愕与打击。
门内——
当优雅的音乐门铃声响起时,可怜的沈筱筱才刚入睡没多久。
本来,经过了一晚上的折腾,她理应累得“不省人事”才对。然而,却全然不是那么一回事。
一整晚,无论她怎么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只要她一闭上眼,江朔其那双饱含“意图”的眼睛就浮上脑际,赶跑了她所有想睡的细胞,让她陷入一片心慌烦乱中。
就这样被折磨到大半夜,在她好不容易摆脱那种种恼人的梦魇,终于不太安稳地进入梦乡时,天边那一抹曙光已微微乍现,泛起了一小片鱼肚白。
是以,才刚入睡又被吵醒的短暂清醒现象立刻被浓浓的睡意淹没,她只是翻了个身,并没打算理会门铃声。
然而,按铃者似乎没有放过她的意思,那永不停歇的门铃声响终于令她恼怒地掀开了棉被——
是哪个神经病?一大早就扰人清梦!
睡眠不足所引起的虚火上升,让她用力丢开棉被,扭开了门,却由于用力过猛,加了链条的大门“嘎”地一声发出了一道难听的声响——
“喂!你有毛病啊!一大清早扰人清梦是一件很缺德的事你知不知道——”一古脑儿发出的咒骂声在看到门外的人时,猛地住了口。“怎么又是……你!”她的眉毛在瞬间垮了下来。
相对于她的气急败坏兼脸色苍白,江朔其只是微笑地望着她,不疾不徐地道:
“小姐,现在已经快九点了,不早了。”他嘴角的笑意更深。“今天外面天气很好,我带你到外面走走,你应该要多晒点太阳,最近的你太苍白了。”
这带着关心的邀请,沈筱筱却完全不领情,恨恨地丢下一句:“神经病。”跟着就要把门甩上,但,江朔其接下来的一句话,却让她的动作猛地停顿——
“我爱你。”
被这三个字所引发的后作力炸的脑袋嗡嗡作响,沈筱筱呆了五秒之后,才稍微恢复一点点的行为能力。
“江朔其,一大早……你跑到我家……发……发什么……神经?”
“我爱你。”他仍旧深情款款地盯着她。
“你……”
行为能力慢慢恢复之后,一股气愤涌上沈筱筱的心中,她拔开了链条用力拉开了门,大吼道:
“你怎么能这么轻易地就说出那神圣的三个字?你以为爱情只是一场游戏吗?”
“我爱你。”江朔其眼中的深情不变。
仍然相同的三个字让沈筱筱一颗心用力一颤,一时之间,气愤、心慌、颤栗……所揉合成的一股不知所措让她抬起手,想阻止他口中那不负责任的话语。
但,她却没有成功,江朔其反倒抓住她欲挥下的手,用脚勾上门之后,用力将她拉向自己的怀中,头随即俯下快速地封住了她的唇。
“你……放手!”这反倒被反制的情况让沈筱筱更加慌乱,他的侵犯更让她想也不想地拚命挣扎。
“不放,除非你承认你爱我。”随着她的挣扎,江朔其却将她拥的更紧,侵犯的吻更是不断地落在她的唇、她的颊、她的颈,与她的耳上。
虽然他每一个吻都让她的心涌起一阵颤栗,她的理智也几乎投降在那份颤栗所诱发的激情中,但,尚未迷失的那一点仅存的理性却钻进了庄雪音这个名字,刹那问,所有的理智压过了被诱发出来的情欲激素,她用力推开了他。
“我不爱你,一点也不爱你……”
这用力的一推让投入的江朔其踉跄了数步,而她用力吼出的那一句话则让热情·顿挫的他一颗心像挨了一箭。
“你说谎。”他瞅着她。
“我没有说谎,我本来就不爱你,一点也不爱你!”仿佛藉着大声吼叫就可以使自己更相信这个事实般。
江朔其迅速变了脸色。
“为什么直到现在还要说这种心口不一的谎话?你的身体要我,我们互相吸引,这是怎么也抹灭不掉的事实。”
“你胡说——”她想开口辩解,却被他打断。
“我有没有胡说你心里明白。”他上前一步,放软了语调,“不要再隐藏你对我的情感,也不要再说一些根本不在乎之类的屁话来打击彼此。想想我们所共创的三次欢愉,我们是那么的契合,根本不能没有彼此——”
“住……住口,不要再说了!”这露骨的话语让她有种难以遁形的难堪,她无法忍受地打断他。“你不要以为和我发生过三次关系就自以为了解我,你未免太自以为是了!”她逼自己面对那双折磨了自己一整晚的深情眼眸。
“或许我太自以为是,但最起码,我勇于面对自己爱上你的事实。”他瞅着她再道:
“原来,我一直以为爱情是无光无热的、是细水长流的、是需要从基础慢慢来培养的,但,与你所发生的三次关系让我知道,原来爱情也能从肉体关系诱发。昨晚,让我完全了解了自己的心情,也终于明白自己为什么在知道你与宋育凯之间并非大家所想像那般暧昧之后,心中所浮起的那一种蠢动。”
他停了一下,又道:
“昨晚——让我知道,以往我为自己所找的藉口,全部都不再成立,我对你,根本不是一时的意乱情迷,也不是一时的放纵情欲,我是真真正正的想要你……因为,我爱上了你,早就爱上了你!”
这一长串真心又深刻的剖析让沈筱筱的脑袋轰地一声,仿佛被钉在地上般动弹不得。
江朔其的声音继续传来——
“你可以否认掉一切,却不能否认我对你有着某种程度的吸引力,就像你对我一样。”
吸引力……他在说什么?她真的受到他的吸引吗?
体内的情感在差一点被催眠而投降的时刻,庄雪音那双梨花带泪中充满控诉的眼又浮了上来……
不!她没有受到他的吸引,她逼自己从被催眠的情境中跳脱出来。他根本就是一派胡言,她根本不在乎他,她对他……不可能……根本不可能!
“你……未免太一厢情愿……”她退了一步。“我根本没被你吸引,也不爱你,你……一派胡言!”
“是吗?”他缓缓跨前一步。“如果你真如自己所表现的那般洒脱,对‘性’那么不在乎,为什么你直到二十七岁才失掉你的第一次?又为什么接二连三地和我发生三次关系?昨晚,在宋育凯意图对你不轨的时候,你又为什么要打电话给我?”
“我……”她张大了口想辩解,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这几个问题都是她未深入去想过的。她从没想过自己连续与他发生三次关系的原因,更没想过在那无助的一刻自己为什么要找他,当时,她确实只想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