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不会死?你难道没听过有人中暑死掉吗?”她擦了擦汗,微蹙眉头,神情忽然变得有些哀怨。“我这样一个大美人,要是因为中暑而‘香消玉殒’,别说我爸爸妈妈,只怕全天下男生都要哭死了。”
何豆豆白了她一眼,却也忍不住笑了起来。“是是是,我还真舍不得你这个大美人‘香消玉殒’呢!好吧!我明天就叫你爸妈接你回家吹冷气、吃锉冰……”
“不要!”柳湘君吓了一跳,急忙摇头。
“不要?”何豆豆掐了掐她白里透红、吹弹可破的脸颊,一本正经地说:“你爸妈是中部的大地主,你家住的是台中最昂贵的花园洋房,上学有劳斯莱斯代步,回家有十几个佣人服侍;要你这位小公主陪我住这种铁皮屋、当北京烤鸭,我怎么看都觉得太委屈你了。我还是打个电话通知你爸妈来接你好了。”
“不委屈,人家一点都不委屈啦!”她急得眼泪差点没掉下来。“爸爸妈妈、亲戚朋友,每个人都当我是千金大小姐、是温室里的花朵;我不服气,才会坚持跑到台北来念大学,人家才不要回家啦!”
“喔?”何豆豆眨了眨眼睛,似笑非笑地说:“那你还要不要吹冷气?”
她心中天人交战、挣扎了许久,终于嘟起了嘴巴,心不甘情不愿地说:“不吹了。不过……”
“不过什么?”
“不吹冷气可以。可是我今天晚上非吃到锉冰不可,要不然人家睡不着。”柳湘君抬起头来,一脸娇憨。
何豆豆闻言,差点没跌下床来。“真是败给你了!”她捏了捏柳湘君鼻子,莞尔一笑,又侧着头想了想,自顾自地说:“好吧!咱们就去吃锉冰,附近那家‘雪屋冰城’的冰还满好吃的……”
“好诈!你去吃冰居然没找我?”柳湘君跳到何豆豆床上,掐着她脖子,气急败坏地说。“你怎么知道那家店的冰好吃?你什么时候跑去偷吃的?还不快给我从实招来!”
她被掐得差点喘不过气来,胀红了脸说:“喂!你想杀人啊?你掐着我脖子叫我怎么说话?”
柳湘君放开手,却还是眨着水汪汪的大眼睛,一副泫然欲泣、楚楚可怜的模样。“人家把你当成最好的朋友,你却没把人家放在心上,去吃冰也没找人家……”
“停!你少发神经了好不好?说的这么暖昧,害我都起鸡皮疙瘩了。”她翻了翻白眼,没好气地说。“学校‘课外活动组’那个秃头教官不是说成立新社团最起码要有三个社员吗?我是去拉人,顺便请人家去吃冰啦!”
“拉人?谁啊?”柳湘君好奇心起,突然贴近她,满脸兴味。
“你是小狗狗啊?天气很热耶!你别老爱黏这么近好不好?”屋里又闷又热,何豆豆实在坐不住,猛地跳下床,在房间踱起方步来。“是排球队的宫千姿啦!”
“宫千姿?”柳湘君也跟着跳下床,学着她踱起方步来。“她不是历史系那个出了名的傻妞吗?”
“傻妞?”她苦笑摇头。“我看她一点也不傻。为了拉她入社,我足足请她吃了一个礼拜的冰呢!”
“偏、心!你都没请我。”柳湘君这可不开心了,獗起了嘴巴,嘟嘟囔囔地说。
“我可是你的最佳战友、未来‘推理研究社’的副社长耶!一点都不重视人家。”
“是是是,是我不对。不过,你什么时候变成副社长了?”
“你是社长,我当然就是副社长喽!”她眨着大眼睛,一副理直气壮的模样。
“人家才不要只当社员而已呢!副社长听起来威风多了。”
“这样说来,当社长不是更威风了?”何豆豆又好气又好笑,忍不住白了她一眼。
“你是我的好朋友,人家才不会跟你抢社长的位置呢!更何况……”
“何况什么?”
柳湘君吐了吐舌头,笑嘻嘻地说:“社长一定要做很多事情,当副社长可就轻松多了。”
“一个副社长,一个执行总干事,我的‘推理研究社’可真是了不起啊!”她突然停下脚步,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执行总干事?什么东东啊?”柳湘君闻言,满头雾水。
何豆豆无精打彩地说:“宫千姿也想‘威风威风’,为了拉她入社,所以我只好想个花样,让她做‘执行总干事’了。”
“那我也要做执行总干事!”柳湘君又不开心了,拉着豆豆袖子,撒娇说。“执行总干事听起来好像比副社长更威风呢!豆豆,人家也要做执行总干事啦……”
“柳、湘、君!”何豆豆再也按捺不住,头顶冒火,黑着脸说:“你再捣蛋,‘铁皮屋密室杀人事件’,我保证马上就会发生!”
“好嘛!好嘛!”柳湘君虽然爱娇任性,却也极会察言观色;她知道豆豆真的生气了,忙陪着笑,心不甘情不愿地说:“谁叫你是我的好朋友呢!人家只好委屈一下下、当个‘小小的’副社长喽!”
何豆豆险些气到吐血,闷哼一声,没好气地说:“走吧!”
“去哪?”
“吃冰啊!你不是想吃锉冰?”何豆豆套上T恤牛仔裤,跟着拖鞋,就要出门。
“好耶!吃锉冰去!”柳湘君兴高采烈地说。“不过,你要再等人家一下下啦何豆豆见她把化妆品拿出来,忍不住叫了起来。“小姐,你不会连出门吃碗锉冰,都要化妆打扮吧?”
“那是当然。人家是淑女耶!怎么可以不打扮一下就出门?”她对着镜子细细梳妆,愈看愈满意,自恋地说。“豆豆,人家是不是很漂亮?”
“是是是,你是宇宙无敌超级大美女;不过拜托你快点好不好?那家冰店只营业到晚上十二点耶!”何豆豆靠着墙壁,等到快睡着了。
“可是,我不知道要挑哪件衣服耶?”柳湘君站了起来,走到衣橱前,接连试了好几套衣服,又对着穿衣镜转了个圈子,却仍是皱起了眉头。“这件衣服好像也不适合穿出去吃锉冰耶!豆豆,你再帮我挑一件好不好?”
“柳、湘、君!”何豆豆快气死了,忍不住大叫一声。“限你三十秒着装完毕!要不然你自已去吃锉冰,本小姐精神不济,要上床睡觉了!”
“好、好嘛!人家就穿身上这件好了。”柳湘君吓了一跳,满肚子委屈,嘟嘟囔囔地说。“人家已经很快了耶!人家以前住家里的时候……”
“在家千日好,出门步步难。你大小姐是没听过啊?”何豆豆懒得听她抱怨,拉了她的手,就要开门出去。
谁知门一打开,一阵阵“鬼哭神嚎”的狗叫声,伴着房东太太的破口大骂声从楼下院子里传了上来。
“何豆豆!你要是再不叫这只笨狗闭嘴,明天晚上你就陪这只笨狗睡到马路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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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园旁的路灯下,何豆豆和柳湘君坐在长条椅上,手上各自端着一碗冰,旁边则蹲着一只大狼狗。
“好家在!幸亏我们去得早,要不然就没有锉冰吃了。”柳湘君吃着碗里的刘冰,浑身清凉,脸上满是笑意。
“退说呢!要不是你拖拖拉拉的,我们就可以边吹冷气边吃冰了。”何豆豆指着道路对面的“雪屋冰城”,板着脸说。“你看,他们都已经在下铁门了;我们要是再晚一点过来,可就只能在这里赏月兼吹风了。”
“赏月兼吹风,也很罗曼蒂克啊!”柳湘君抬头看着天上的月光,笑咪咪地说。“不过,这一次可不是我害的喔!都是‘小毛’啦!要不是它半夜不睡觉,在那边鬼吼鬼叫的,我们也不会被老巫婆捉住,听她念经念了快半个钟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