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敖千袭有更具毁灭性的计划!擎茉一向冷静清晰的头脑突然闪过一道想法,他怀疑自己是不是成了她计划中的一部份?
他十分不喜欢这样的想法!
“下个星期一准时来上班,我会要杨秘书准备好你所需要的一切东西。”他又恢复了冷傲的表情。
这表示了今天的面试就到此为止。千袭起身,在离去之际又转过身。
“我对你也很好奇,上帝是不是夺去了你的笑容?”她露出难得的一丝淘气。
擎茉仍不苟言笑,正经八百地回答她的问题,“你何不自己发现呢?”
“你是不是对别人提出的每个问题都不给予正面的回答?”她举起手,打断对方的回答,“你不用说了,我会自己去发现的。”说完一耸肩,步离他的视线。
在千袭离去之后,擎裴陷入了一阵沉思中。
擎裴十分清楚自己的生活随着刚刚的那一幕,即将产生巨大的改变。
而他不能也无力去阻止。
这是他生平第一次感到无能为力,对自己的生活无法控制,他痛恨这样的无助。
他不是害怕自己会失去目前所拥有的财富、地位,他是害怕千袭会被仇恨给迷失了,最后受伤最深的却是她自己。
他呢?擎茉冷笑一声,反正他也已经没有什么好损失的了。在多年以前,他使学会了不抱持任何希望。这是他的生活哲学,没有奢望就不会受伤。
他不禁想起了多年前,那个眼神中充满了信任望着他的小女孩。她绝对想不到有一天她竟会与他反目成仇吧?
擎茉不想探讨自己对敖千袭错综复杂的思绪,这么多年以来,他不都是这么说服自己的吗!他为她所作的一切,完全只是因为阎家亏欠她的。
※ ※ ※
“听说你真的雇用了她!”一名不请自来的客人,大方地在他对面的椅子上坐下。
阎擎茉不用费神将他的眼睛自桌上的公文移开,就知道来者何人。凌岸郡,一个名副其实的损友。但也是陪着他走过了那一段最黑暗的时光。
“凌大律师,请问你有何贵干?不会就为了这点小事劳您大驾吧?”擎裴故意轻描淡写地说。
“你还说这是小事!阎擎裴,你明知道这样做,不啻就是把自己的脖子搁在刀口上,不晓得你是真笨,还是被女色所感?”凌岸郡太清楚愚笨绝对不是寓于阎擎茉的特质之一。
“那你也应该知道,这原本就是属于她的,她来拿回她的东西,并没有错。”
“我看你真的是被鬼迷了心窍,阎大少爷,你不会那么健忘吧!今天“欧斯”的规模是当年的十倍不止,而它会有这般傲人的辉煌成就,是你不眠不休、辛勤付出之后所争取来的。而你现在却甘心还给她?说不定她根本就不领情,你又何必拿自己的热脸去贴人家的冷屁股!”凌岸郡真不知他复杂的脑袋里在想望什么,“你为她所作的还不够多吗?”
擎茉静默。岸郡不会了解的,当他第一眼瞧见丧失说话能力的千袭时,心中的痛楚是他永远无法忘怀的。
他更恨不得自己从不曾在这世上,若不是因为他,他父亲也不会作出这么惨绝人寰的事来。
“那么这位敖小姐也绝对不知道,你就是--”
“岸郡,”他声色俱厉地打断岸郡的话,“我说过不准再提起这件事。”
“好吧,我不说。擎裴,其实你何必自欺欺人呢?”他审视着老友愈来愈阴暗的脸孔。“这么多年来,你看着她长大,难道一点都不动心?我见过她,好友,我知道这样的女人对一个男人是多具威胁性。你是要让仇恨横亘在你们之间呢?还是--”
“凌岸郡,你不觉得你今天的话太多了吗?”擎裴冷静地提出警告。
下一次交朋友他一定会提醒自己,千万别再去招惹律师,有一个这样的朋友就已经够他爱的了。凌岸郡太懂得如何察言观色了,那是他的职业本能。
※ ※ ※
千袭趁着还未正式上班的这段时间里,跟玫恩回到台东。
当袁院长见到亭亭玉立的千袭时,着实惊讶得说不出半句话。许久,才伸出颤抖的手握住她的手。
“没想到你还记得袁院长,记得这里。”欣慰之色盈溢在袁院长布满皱纹的脸上。
“千袭当然不会忘记,当年若不是院长您善心的收留,千袭可能早已不在人世了。”千袭感激地反握住她的手。
“上天有好生之德,而且我想任谁见到那时候的你,都会伸出援手。”院长发现在千袭的眼底有着沉重的仇恨。
“是吗?”千袭冷哼一声。
“院长,千袭特地自美国带回来一件礼物,说要亲自送来给您。”玫恩赶紧说道。
“真的?”院长笑颜逐开地接过礼物,“是件羊毛披肩!这可是我奢望多年的礼物,千袭,谢谢你。”
千袭仍然是那么善体人意。老院长辛慰地想着,不管成长教会了千袭什么,她很高兴她还是保有了最初的稚情。
玫恩与千袭待在台东的那几天里,除了帮忙院内的一些事务外,也趁着空闲时寻访她们儿时曾踏寻过的地方,缅怀一下过去快乐、无忧的时光。
千袭早已将一身的拘谨抛到九霄云外,这个时候的她仿佛又回到十多年前,没有任何仇恨的负担,没有任何责任,有的只是真正属于她的心情。
趁着空闲,两人相邀至离育幼院不远处的一处小山坡。
千袭大叫一声,倒向身后的大草地上。玫恩也学着她。两人不约而同地深吸口气再用力地吐出。
“空气还是一样清新!”千袭无限满足地叹息道。
“可不!东部虽不比西部繁荣,不过这儿的居民却拥有最绿意的大地,最清新的空气,也不似西部那样由于都市计划的发展,现今像这样空旷的草地早已难觅。”玫恩不禁自豪地说。
千袭侧过身面对玫恩,“你可曾想过要回到这?”
“我?”玫恩睁大眼睛,“想是有想过,不过……或许等哪天伤了心吧!”她的语气转为诙谐,“你不认为这地方捷适合疗伤的吗?”
千袭杏眼一翻,写明了对方真是无可救药,不过这就是她所熟悉的吕玫恩,总会有一些异于常人的惊人言论。
“是啊,下次当你伤心欲绝时,我知道在哪可以找到你了!”千袭糗她。
“是邮差呢!”玫恩瞧见愈来愈靠近的身影,“走吧,回去了,我知道你正在等你那位长腿叔叔的信。”
两人还十足像个小女孩般,比赛看谁先冲至山下拿到那些信件。结果是千袭先拿到那些信,扬着手得意的看着气喘咻咻的玫恩。
“办公桌坐久了,真的是体力与青春的头号杀手。”玫恩抱怨着,将这一切怪罪于工作。
千袭快速翻阅手中的信件,其中有一封的字迹像极了长腿叔叔,只是收件人上头写的是袁院长的名字。
“怎样?都没有吗?”
千裴摇摇头,“我先把这些信交给院长。”
她进入袁院长的办公室,将信件交给她。“院长,能问您一个问题吗?”
院长自老花眼镜后望着欲言又止的千袭,和蔼地说,“有什么问题就说吧!”
“我从玫恩那儿知道,这些年来一直有一位善心人士从不间断地资助育幼院,我只是想问院长可曾见过他?他是个怎么样的人?年纪很大吗?”千袭一连串的问题自口中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