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你也觉得判得太轻了。”朱雍达点点头,自动替他回答。“她的家人知情却不加以阻止,还让她参加科考,分明是想鱼目混珠,败坏朝廷纲纪,而这家人居心叵测,最后却只被判了十年徒刑和流放边疆,皇上实在是太仁慈了。”
“关个十年、八年后年华老去,这对一名姑娘而言已是最大的惩罚,更何况还有一家子陪她受苦,这份煎熬只怕是旁人无法了解的——”
“哦?小师爷,听你这么说,你是觉得判重了!?”
赵玉娇只不过是“喃喃自语”大声了点,众人全都惊骇的看着她,而朱雍达瞅着她的眼神更是教她浑身起鸡皮疙瘩。
“人家会易装说不定是有什么不得已的理由,法治也讲情理啊!若是情有可原,也是应该对她法外施恩的。”在父亲不赞同的目光中,赵玉娇仍勇于表达意见,只是声音越来越微弱。
“瞧瞧咱们这位小师爷,颇有乃兄悲天悯人的胸怀呢!要不是兄弟俩同是朱颜玉面,活像个大姑娘似的,我还当赵州出了一对女扮男装的兄弟档咧!”朱雍达咧开一口白牙,森森笑道。
“玉……玉樵公子!”赵老爷皮笑肉不笑的呼唤爱女,以严肃的表情暗示她别乱说话。“你年纪轻,不懂法治之事,别胡乱开口。”
赵老爷的话反而引起朱雍达的不快,他冷笑一声道:“哈!这点赵老爷倒是甭操心了,在我代理县太爷的这大半年里,我还想借助小师爷‘与众不同’的意见,来为赵州尽点棉薄之力呢!”
“大半年!?”赵玉娇和赵老爷同声惊呼。
“是啊!也可能更久,褚良光这小子不热中仕途,你是最最清楚不过了,毕竟他是你大哥,不是吗?”他笑得无邪。
“褚……我是说大哥,他并非不爱做官,只是……只是……”天哪!谎言如滚雪球越滚越大,她已经忘记自己是如何形容自己和褚良光之间的“兄弟情”了啦!
“只是,良光生性孤僻,不爱与人应酬交际,又贪财怕死——”朱雍达故意污蔑褚良光。
“才不是!”赵玉娇大声打断朱雍达的话,可和他含笑的凤眼一接触,她才发现自己已落入他的陷阱。
“什么?我没听见!”他故意将耳朵凑进赵玉娇的小嘴前。
赵玉娇被朱雍达的举动吓了一大跳,她连忙闪躲,一个不小心,眼看就要跌坐于地,朱雍达连忙用铁臂揽抱住她的身子。
听见众人倒抽一口凉气的声响,赵玉娇羞得索性把头埋到双膝间,再也不肯抬起脸。
“咱们这小师爷护卫兄长的精神真教人感动,是不是啊?赵老爷。”
“啊?是……是……是啊!”赵老爷连忙回答。
“奇怪!这里流行口吃吗?怎么大伙儿说话都含糊不清的,一句话得分好几个段落说完。”朱雍达还舍不得放开赵玉娇,若有意似无意的轻抚她的玉肌。
“你别太过分了!”赵玉娇用只让两人听见的声音道。
“呵!你才说过要当我的小厮的,马上又顶嘴了。”朱雍达也悄声道。
两人过度暧昧的姿势惹得赵老爷一阵呛咳。
“你伤风了?”不待他答话,朱雍达又自动主张道:“这样吧!你下去休息,叫你的子女来代替你招待本侯爷,本侯爷不会见怪的。”
“呃!这……”赵老爷忍不住赏了女儿一记白眼,这才言不由衷的答道:“我没有儿子,只有一名难登大雅之堂的丫头,但丫头生性愚鲁,不敢让她随意抛头露面。”
“赵老爷,你这位闺女几岁?可许过人家?”
“这……”赵老爷急得满头大汗的。
“赵小姐今年刚满十九,明年春天便要嫁人啦!”看不惯父亲吞吞吐吐的模样,赵玉娇忍不住开口。“赵小姐的婚事赵老爷自有打算,侯爷您又何必多此一问?”
“师爷,你怎么会如此了解赵家的事?”朱雍达别有含义的问。
“我……我可是县衙的师爷耶!和地方百姓自然……自然要熟络些,这全是因为公务需要。”她努力挺直腰杆。
“好收取贿赂,是不是?”朱雍达仍是一派的悠闲。
“胡说八道!我褚家兄弟俩向来公正廉洁、刚正不阿——”赵玉娇的话还没说完又教人打断了。
“好啦!开开玩笑罢了,你还当真啊?你跟良光性子还真像呢!真不愧是一家人。”朱雍达主动熄火。
“这种事怎么能开玩笑!?我——”赵玉娇还想辩驳。
“师爷!侯爷只是开开玩笑而已。”赵老爷连忙使一个眼神叫女儿住口,以免事情越闹越大。
赵玉娇气得一张小脸涨成猪肝色,却也听话的不再争辩。
一直冷眼旁观的朱雍达尽管满腹疑惑,却仍不动声色的笑着。
“赵老爷,不劳你替我解释,这小师爷虽然不驯,但本侯爷自信还有调教人的功夫。”不管小师爷和赵家真正的关系为何?他就是不喜欢别人接管他的乐趣——他已经把褚玉樵当成他的所有物。
“侯爷要亲自调教……师爷!?”赵老爷惊骇不已。
朱雍达皱起两道浓眉,沉声道:“怎么,你怀疑本侯爷的能力?”
“不,属下不敢怀疑侯爷的能力,只是……侯爷公务繁忙,怎有时间——”赵老爷试图替女儿脱身……可惜没用!
“是啊!所以,小师爷更应该珍惜自己的好运道,能让本侯爷亲自调教可是一件殊荣。”朱雍达驳回赵老爷未出口的话。
瞥见小师爷兀自在那儿嘀嘀咕咕的,朱雍达俊脸一沉,威风凛凛的斥道:“这是本侯爷教你的第一课——还不谢恩!”
众人的视线全部集中到她的身上,让她即使想反抗也没力。
于是,她垂首胡乱行礼,而他竟然把她当成宠物一般,爱抚的拍拍她的后脑勺,就这样,她的怒气逐渐高涨。
“师、爷!”赵老爷连忙再提醒女儿,赵玉娇只好把满腔的怒火化成两颗大白眼抛向朱雍达。
如今,在场的所有人都有一个共识——他们的贱命全操之在“师爷”能不能讨侯爷的欢心上头啊!
这时,已操控全场气氛的朱雍达又开口了,“赵老爷何不请小姐出来一见,这大半年同住一个屋檐下,若是本侯爷不小心唐突了佳人,恐怕不太好吧!?”
“不……可……这……我……”趟老爷语无伦次兼汗流浃背。
“不可?你是不欢迎本侯爷借住府上呢?还是不让本侯爷见赵小姐?”朱雍达问。
“不、不,不!侯爷肯委屈住在赵府,赵某深感荣幸,欢迎之至……”
“本侯爷可没多大耐心听那些废话!”他最讨厌那些虚伪的言辞了。
看不惯父亲一再被欺凌,赵玉娇又跳出来和朱雍达杠上了。“侯爷,您的态度实在令人无法苟同,就算是皇帝也该讲讲道理吧!”
朱雍达睨了她一眼,“哦!那你倒是说个道理来听听。”
“要借住别人家,至少该先跟主人打声招呼,让主人有所准备,以免招待不周,这是当一名客人基本的礼仪啊!”赵玉娇振振有词的说。“您是位高权重的侯爷,岂会连这点道理都不懂?”
朱雍达闻言,冷眼看向赵老爷,“怎么?难道你没收到本侯爷的书信,交代本侯爷要到府上‘叨扰’吗?”
“啊?”赵老爷惊诧得张大嘴,无声的喘息着。叨扰不是指“这一餐”而已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