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她的回答似乎将秦傲天当成了傻子。
“你到底懂不懂?还要我说第二次吗?”小冬是个没耐性的教书先生。
“小冬别教了,我瞧,这位公子应该很聪明。”而且很厉害。唐正熙看不下去了,赶忙出声阻止小冬。
“真的吗?你真的很聪明?”小冬从头到脚,再从脚到头,仔仔细细观察秦傲天,小嘴一扬,跟着便扫射出连环炮似的问号。
“你是大夫吗?为什么懂得开刀术?你将双手贴在姊的背上,没多久就冒白烟,是在做什么?你晓得自己先前病得很重,差一点就死翘翘,是人家救了你,是不是很感动?所以,让你以身相许嫁给我,是你的荣幸。”
秦傲天冷然以对。
“那你喜欢小黑还是唐囿君?小黑是我取的,很亲切吧?我叫小冬,你叫小黑,比起姊夫取的唐囿君顺耳多了……喂!别走啊!对了,这里人太多,咱们到清静的地方说话。你知道吗……”
喋喋不休的小冬,尾随着秦傲天往外走去。
留下一脸愕然的家人无言相望。不久,于婉娘忽然爆出一句呻吟——
“完了!那傻丫头喜欢上人家了!”
第三章
他们一前一后来到别致幽静的大花园。
滔滔不绝的小冬没注意到他已停脚,不小心便撞了上前。
“哎哟,对不起,撞伤你了吗?”
背对着苏小冬,他困惑的扬起左眉。
“人家不是故意的,下次要停脚先说一声,人家的头可是练过铁头功的哟!”
铁头功?他的唇不自觉地又弯了一下。
“疼不疼?做什么不吭气?你不会说话吗?不对!刚刚明明有听见你开口……难道是被人家撞的?小黑,你别吓我啊!”说着,她的手重重地敲着他的脊背。
“别太看得起自己,我没事。”身子一扭,已移至小冬左侧。
小冬高举右手,愣愣的眨眨眼。“哇——你是如何办到的?小黑。”
又是小黑?
“我不是畜生!”他嫌恶的抿着薄唇。
“你当然不是畜生,你是人,是我的小黑。”他果然不聪明,姊夫高估他了。小冬咧开白牙开心的笑着,傻傻的才好控制。
“我不是小黑!”
“啊!”小冬哀叫一声。“你喜欢唐囿君?不好啦!那名字拗口又不好写,小黑好,才十五划,我教你写——”
“我识字。”替他改名?门儿都没有!还免费奉送一句,“秦傲天。”
“秦傲天是什么?哦——是你的名字。”小冬还不笨,但仍不服气的道:“小黑比秦傲天好听,让人家喊小黑。”
“秦、傲、天!”声音是从他的齿缝挤出来的。
“好嘛、好嘛!那么凶做啥?秦傲天就秦傲天,反止我心里喊什么你也不知道。”
他还没来得及反应,小冬的小嘴又开始忙碌。
“对了,你为什么昏倒在树林里?你是大夫吗……”
秦傲天忍不住阖上眼。
“喂!人家在跟你说话,不许耍赖……”倔脾气发作,小冬索性赖在他身上,不断疲劳轰炸。
“我没昏倒,只是趴着休息。”依旧是冷冷的音调。
最后小冬赢了,她的唠叨令习惯沉默的秦傲天开始与人对话,只是,他还不习惯讲太多话。
“休息?那是恐怖的树林,为什么在那地方休息?很危险的。”她担心的叫了起来。
“我高兴、不危险、不恐怖。”还是一号声音。
意思是,他“高兴”在森林休息,他觉得“不危险”、“不恐怖”。
“不可以这么顽皮,人家会担心的。”
秦傲天以鼻孔瞪她。
“不可以怀疑‘相公’说的话!”她气呼呼的双手扭腰,又将她救了他一命,非要他以身相许来报恩的话,郑重的说上一遍。
结果,人家眼睛瞟向青空。
“喂!喂——”小冬踮高脚尖,让眼睛可以对上他的。“好歹人家年纪比你大,多多少少尊敬人家一下下。”
“我,二十八。”他斜睨了她一眼。
“怎么可能?你比姊夫大两岁?不可能!你是故意把年纪讲大一些,好占人家的便宜。”动手掐一把秦傲天光滑富弹性的面皮,小冬笑得贼头贼脑的。
“少骗人了,这哪是二十八岁的脸皮?比人家的还嫩,真是顽皮,小天天!”
不会吧?又是小字!他哪里小了?
“不要叫我小天天,恶心!”他火了。
“不要叫小天天?那叫小秦秦或是小傲傲?咱们是夫妻,应该亲热点,叫昵称感觉比较好,像姊夫都叫姊姊——”
“闭嘴!”
“哦——你不喜欢听昵称,那快点决定你要叫啥?人家好喊你啊!”
秦傲天直瞅了她好半晌,忽然飞快地道:“不是大夫、不懂开刀、运功、没病、不承认!”
小冬满眼困惑的盯着他看,脑袋不停的转来转去。
两人陷入一阵沉默,秦傲天心想,他终于可以从噩梦解脱,也可以准备落跑了。
突然,小冬放声尖叫,“啊——”
害秦傲天忍不住脱口问:“敌人在哪?”
小冬仿佛八爪章鱼般紧抱着秦傲天嚷嚷,“你运功替姊姊治病,所以你是武林高手?对!一定是这样,听说,高手都很高傲,怪癖又多,那你一定是高手中的高手。”
她这是骂他既高傲又有许多怪癖吗?
“好嘛、好嘛!不叫小天天,叫大天天,你教人家武功——啊!那个移动很快的也是武功的一种对不对?那也要教人家,人家跟你是夫妻耶!不要怀疑,咱们绝对是夫妻,有婚书、有婚礼、有证人,你赖不掉的。”
秦傲天皱着眉,二话不说甩开她,就往大门方向前进。若不是怕吓坏满院走动的人们,他会即刻施展轻功远走,不过,他仍移动得十分快速。
眼看着他即将踏出大门,小冬心一慌,被绊倒在地,不禁哀叫了起来。
他忍不住回头一看——
就这么一迟疑,小冬奋不顾身向前一扑——成功抓住他的裤管。
即使小脸和着尘土,小冬忍不住嘤嘤啼哭。
“放手。”
“不放!”还缠得更紧。
“起来。”一面命令小冬,还得一面以杀人的目光扫射其他人,真累。
才这一瞬间,她已顺着裤管,爬呀爬的,双手双腿像藤蔓一般缠绕在他身上,鼻涕眼泪灰尘一样也没少,全揉进他颈侧冰凉的肌肤——
坏习惯,十年不改!
“不许哭。”他板着脸喝道。
“你不走,就不哭。”哽咽中,仍不忘提出要求。
“恶心!”用最最不屑的口气企图逼走她。
抬起涕泗纵横的小脸蛋,深深瞅着他——
秦傲天心头又是一震,没来由的感到焦躁,令他对着小冬咆哮,“不许看着我!把脸擦干净!”
“你不走了?”她听话的将脸埋在他胸前擦了又擦。
皱弯两道浓眉,瞧着衣襟部位明显地一块污渍,尚未开口教训,就听见小冬乐不可支的咯咯笑声。
“呵呵呵……咱们一般脏了,所以,不能再说人家恶心,这叫有苦夫妻一起吃,要恶心咱们一起来!”
他突然觉得这一切好荒谬,好可笑!
“小天天——”
又来了!
“还不放手?”连江湖恶霸都怕的面容都摆出来,这下她该有所觉悟了吧?
她是有放手,不过,只放开一……根手指头。
“苏、小、冬!”他失控的吼道。
“人家照你话做了呀,都放手了,还要怎样?自己理亏还敢大吼大叫。”跟人吵架的本领,她可是自小训练有素。
说着,她又牢牢地黏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