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儿子刁蛮的个性,因绿芽这名“对手”而收敛不少,堡主夫妇都十分开心,对绿芽的疼爱也更深了。
不管将来会如何演变,至少,绿芽是桃花堡小姐的身分是不会变的!
不过,对大飞而言,绿芽可不是什么小姐,对他来说,绿芽是好对手、好朋友、好兄弟!
堡内不缺与大飞同龄的男孩,但是,这些孩子们都不敢与少爷争吵。
通常大飞一腿扫来,大伙儿都只有含悲忍辱,乖乖的上前去挨打。
可绿芽就大大不同罗!
既然堡主都不介意她和大飞打架,又有什么人敢出面阻止绿芽和大飞斗?
于是,大飞得到一个敢真正反抗他的宝!
他们在打架中建立友谊,越打友情越坚定,越打越成了一对“打不散的兄弟”!
同桌吃饭,同睡一张床,同进同出,凡事有大飞就必定有绿芽。
只是两人年纪小,倒也无所谓,可是,六年后,十五岁的大飞还执意同绿芽躺一张床,这个情况可就有些尴尬啦!
毕竟,绿芽已是个稍谙人事的小姑娘了!
豆蔻十三余,身体逐渐起了变化,连心情也变得起伏不定。
现在的她,五官秀丽、半月型柳眉、大而有神的双眸、竖挺的鼻和殷红的唇,她的双颊白里透红,仿佛抹了一层珠宝蜜光似的。
在桃花夫人精心调教下,绿芽越发出落得水灵清秀,清新脱俗,这是桃花堡内公认的事实!
可是,大飞却视而不见,她的改变比不上陪他玩来得重要!
于是,绿芽变得既沮丧又没自信!
她目睹发育中的自己——苍白的脸、过于细长的身材,胸前隆起的花苞更教她浑身不自在。
用布条裹紧前胸,让身子一如往常平坦,穿着大飞去年的旧衣,男孩似的举止,让她看来跟以往并没有任何的不同。
大飞一向比她高,经过这几年后,他的肩更宽了,臂更粗了,胸膛也更加厚实。
方正的脸,浓洌的眉,明亮眼神都越发的耀眼出色,有时光听着他低沉浑厚的嗓音,她的心都会“扑通、扑通”地狂跳!
她要搬出“翦梅楼”,远离与他共住的不自在!
“不许!”大飞暴怒的拒绝,没有二话可说。
绿芽若和他打,功夫是相当,但体力不足,久了就会被牢牢困在他庞大的身躯下,不仅得忍受他狂傲的笑声,还得呼吸他强占满室的体味……她才不要哩!
她讨厌这样,更厌恶自己莫名其妙的脸红心跳、口干舌燥!
她求桃花堡夫妇帮忙——他们则诡异的摇头!原来,大飞早她一步来威胁过了,若是敢助绿芽搬出,他会天天上夫妇房里“守夜”,他们只好答应袖手旁观。
可怜的绿芽求助无门,只有想办法自力救济。
学着大飞用粗绳子扎牢乌黑的秀发,修长的四肢也随意裹上大飞的长衫,虽然下摆过长,但正好可以遮住她洁白粉嫩的双足。
她开始装病!
只要大飞想同她玩,她就浑身没力气,只能躺在床上闷哼。
大飞若想把她从床上拉起来,她就像条软骨的泥鳅,任他怎么拉、也拉不起来。
大夫不敢说她没病,打从小看到大的姑娘,他当然很清楚不陪著作戏的下场,会是什么?可是,药也不能乱吃嘛!他只好随便捏造一个病名,唬得大飞一愣一愣的,还真当绿芽生了病!
绿芽好恨那些苦药汁,要着脾气就想蒙混过去。
大飞阴鸷的瞪她,她也不甘示弱地反瞪回去,以为又有场架可吵,正好可抓着这机会与他绝裂,绿芽就可以藉机踏出“翦梅楼”。
偏偏他的脸在瞬间软化,用他自己都觉得恶心的调调哄着绿芽。
“乖乖,吃了药,你的病才会好,我才不会担心嘛!”
绿芽招架不住,嘴巴微张着,趁此机会,大飞一股作气把苦不拉叽的药全灌到她的喉咙……绿芽咳得岔气,一碗补药,全进了她的肚子里。
她甚至串通大夫,叫大夫去跟大飞讲,她得这种病是不能洗澡的,这是预备牺牲自己冰清玉洁的身子,蕴酿难闻的臭气,让大飞受不了她的味道,主动跟她提议分房——
哪知道这小子过分有义气,既然弟有难,为兄的也不能袖手旁观,所以,他也不洗澡了!
天哪!她好恨!
恨她当年干嘛受到蛊惑,没事学人家“义结金兰”呢?
现在可是七月溽暑盛夏,只要他一天没洗澡,她就快晕死了!
她只好求他去洗澡……这招不管用,她又输了!
胜利的大飞还想要绿芽一道洗,开玩笑!她怎么会同意?她才没忘记跟他一起洗澡的童年往事……他笑绿芽“发育不良”,至于是什么地方发育不良?当然是她永远都会发育不良的地方嘛!
他一步一步的靠近大床,绿芽的身子也越向墙边蜷缩。过了许久,都没听见他的大嗓门,她不免好奇的回过头——
这一回头,她便愣住了,他在瞧着什么?
原来是在瞧她不小心露出一大截的玉腿。
“看什么看?又嫌人家肉比你少吗?”绿芽赶忙拉起被遮住。
“肉是少了点,不过,怎么那么白啊?”大飞很不优雅的“嗝”了一声,他不懂这分明只对姑娘家才有的反应,怎会出现在自家“兄弟”身上?
大飞的外貌英挺,家世背景又相当迷人,加上文才武功都算不错,所以,自然而然吸引了一堆莺莺燕燕。
他特别喜爱丰满肉多的姑娘,抱起来又软又舒服,他对姑娘们的视线永远停在上半身,他还没认真看过人家的腿,绿芽的,可真是不错呢,曲线纤细,柔白的令人想捏上一把……
“你傻傻的愣着,是在想什么?要不要找大夫医医你的脑袋?”绿芽的尖声唤回大飞飘远的遐思——对嘛!这是他的“兄弟”,他在胡思乱想些什么呢?
“那个草包大夫,连你的毛病都搞不定了,找他有个屁用!”
“你……你知道了?”绿芽从他轻佻的语气中,看出端倪。“你什么时候晓得的?”
“晓得你装病吗?”大飞顺顺紊乱的发,看着绿芽噘高的红唇,不禁感到万分得意。
“你也不想想,我也曾天天吃养神丸、补气帖的,那些补药我一闻就头痛,能耍赖不吃就不吃,那些药无非是调养身体的,哪是治病用的?这么一推想,嘿嘿——你装病唬人的事,就给本少爷识破了!”
“死大飞,臭大飞!明知道我是装病,竟然还逼我吃药,我共喝了九壶!你给我喝上九百壶!否则,看我理不理你!”绿芽气呼呼的叉腰、柳眉倒竖。
“我是为你好耶,你看你,最近老是阴阳怪气的,多喝些补药,说不定可以治好你的病也不一定!”大飞嘻皮笑脸的顶回去。
“你说我阴阳怪气?你才是大混蛋!洪大飞!我要跟你绝交!”
“绝交就绝交,两天后,看谁爬回来求人喔!”大飞还轻松的奚落着她呢!
“你放心,绝不是我来求你!”
一句话讲绝了,绿芽就头也不回的往屋外走去!
大飞还在哼小曲,蹦蹦跳跳耍拳玩,他当这回跟以往没两样,过没多久,绿芽便会自动找到台阶回头,他呀!这回可是大错特错了!
绿芽没再回到“翦梅楼”,她与贴身丫鬟——喜儿,搬到离大飞最远的小楼“芙蓉坊”。
一日三餐都在那儿渡过,清晨到黄昏也不见她踏出房门、串门子,她存心把自己隐居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