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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放心,Viagra我也替你带了!”Sue在大庭广众也毫不忌讳地说,但当然这只是她的玩笑。 

  “你即管说笑吧!我知我不是如此差劲的!”男人就是欣赏Sue的豪放。 

  “Shit!”Sue停住脚步,呆立大堂中央。 

  “喂,喂,喂。”男人问,“怎样了?忘了带护照?” 

  Sue转身到相反方向:“我见到你老婆坐在大堂茶座,还有你的宝贝女。” 

  “不是吧?”男人声线变得低沉,“她们应该还在美国,明天才回来。”他缜密周详的偷情计划被打乱了阵脚。 

  “总之她们现在就是在半岛酒店大堂之内。”Sue有点儿不知所措,“现在怎了?” 

  “哦!”男人想起了,“真冒失,因为时差所以我记错了日期,好险!好险!” 

  “你怎会不知道她们已经回港啊?”Sue问。 

  “我上班时她们还未回到家里。”男人说,“你还是走到半岛后门等我好了,就这样决定,我要下车了。” 

  “要我站在外面等就这样委屈?”Sue心里又怕又不甘心,但通话已被截断。 

  做一个安分守纪的情妇并不容易,真的需要很大的灵活性。Sue仍然在生她男友的气,她并没有察觉古成德正目瞪口呆的打量着她。 

  古成德站起来想和Sue说话,但是他突然感到呼吸困难,尤其是在呼气时会不停急喘;于是他只有本能反应把手放在胸前不停地轻抚。 

  Sue快将掠过他了,但他愈想说话,就愈喘不过气。 

  当Sue步离古成德的视野时,他变得面如白纸,终于不支倒地。 

  老员工陈伯见状立刻走前把古成德扶起。“古先生,你怎了?”其他侍应也从四方八面走过来。 

  Sue听到人们的骚乱,停住脚步回头看。 

  古成德气若游丝:“我……哮……喘……” 

  老员工紧张地:“快叫救护车来!古先生哮喘发作!” 

  一位穿着西装裙的公关小姐立刻奔往接待处报警。 

  老员工大喊:“其他人散开,给古先生一些空气吧!” 

  但Sue却急步走近并跪在古成德身旁,急忙打开她的LV旅行袋。 

  “小姐,你是医生吗?”老员工带着希望的问。 

  Sue没有理会老员工的问题,只是从袋中不断把东西搜出来,护照、机票、口红、梳子和一盒避孕套。 

  “小姐,你认识古先生吗?”老员工向那盒避孕套一瞟,“古先生现在不需要那一盒东西。” 

  “在哪里呢?要找你又不出来!”Sue索性倒转旅行袋,地心吸力让一切跌下来。 

  再一盒避孕套跌在地上。 

  “我记起了!”Sue从自己的衣袋取出哮喘药吸入器,然后递到古成德面前,“这个你用得着吗?” 

  古成德一盱吸入器,再一眙Sue,然后闭上双眼无力地点一点头。 

  Sue把吸入器交给老员工:“他说可以用这个。”她紧张的时候声音会较尖。 

  但老员工仍然呆着。 

  Sue不明白:“为什么你不让他用这个药,哮喘是会死人的!” 

  老员工像有口难言,良久才吐出一个疑问:“但这个是怎用的?” 

  “让我来吧!”Sue把吸入器抢回,并放在古成德的嘴里,“吸吧!希望吸了这个药气管便不再收窄。” 

  古成德透过半开的眼睛看着Sue,很想问她一件事,但现在有心无力,心中压逼的感觉使他头晕目眩,不得不关上眼睛。 

  Sue阻止:“别昏过去,今天是我生日,我不想见到有人死啊!” 

  古成德用浑身的力来张开眼,他实在也想多看Sue几秒,但他同时也感觉到从最遥远的潜意识中有人不停地呼唤着他的名字,回忆像旋涡快要把他卷走。 

  关起视觉只剩听觉,那首萧邦的华尔兹还未奏完,古成德不断在生死之间挣扎,无论如何他好想听毕这一曲才作打算,无奈是他再没有力气欣赏这酒店大堂Cinquecento式的华丽,天花那些半立体雕像的线条和形状已变得模糊不清,而框着每个雕刻的金漆花边亦好像在脱落。 

  他听到妻子淑贤的声音:“女人最希罕的不是名与利,还是只求一分幸福。” 

  他听到Cynthia的声音:“女人最快乐的时候,就是当她被男人讨好,在男人之上。” 

  最后,他听到一把女声说:“Thedoctorhere!” 

  萧邦的华尔兹快奏毕,但是,在最后一个小节完结之前,古成德被一阵消毒药水的味道唤醒了。 

  是回忆的气味,还是时光倒流的气味? 

  他张开眼睛时就只看到白色天花上的吊扇缓缓地转,“我在什么地方?” 

  “你正躺在美国旧金山林肯纪念医院的其中一间病房,你刚才在ABC电视台工作时哮喘发作,是你的西人同事把你送医院的,你已经昏迷了三小时。” 

  成德环顾病房,但仍然感到虚弱:“我不是死了吗?” 

  “死了?”昂藏六尺多、架着粗黑框眼镜的华裔医生笑说,“你以为我是牛头马面吗?”相比之下,那个梳着Omega发型的金发西人护士就显得娇小玲珑。医生摇着头说:“哮喘,可大可小。” 

  “我真的昏迷了三小时?”成德侥幸自己能死里逃生,“多谢你救了我。” 

  “别客气。”医生用自己的右手握住成德的右手,“我叫GeorgeZee,是上海人,而‘Zee’即是‘徐’。我是这间医院里唯一的唐人医生,很高兴认识你,但我也很明白你的感受,没有人想透过意外来结交新朋友。” 

  成德觉得他眼前的徐医生是他所见过的唐人医生中最仪表不凡的一位,而且还有点面熟。“认识你是我的荣幸。” 

  “你在我的照料下苏醒过来,其实是我的荣幸。”徐医生说,“你的西人同事告诉我,在你哮喘发作时曾经倒跌地上,头部受到撞击,希望你的脑部没有受到震荡吧!” 

  “希望没有吧!” 

  徐医生列出一连串的问题:“请告诉我你的名字、出生日期、地址和女朋友的名字吧!” 

  成德尝试运用自己的记忆力,“我叫古成德,一九三O年三月六日在广州出生,十岁到香港,廿六岁结婚,太太名字是张淑贤。” 

  “太太名字你是可以忘记的!”徐医生幽默地,“我们再做多一些测试。你知道今年是何年吗?最喜欢是哪个歌星?” 

  “今年是一九六三年,我任职于香港丽的呼声电视台,是节目部主任,而且还清楚记得在开台典礼上我很高兴能和我的偶像方逸华握手。”成德忆述。 

  “方逸华是谁?”徐医生好奇地问,“是你电视台的高层?” 

  “哈!她怎会是电视台的高层?她是我最喜欢的歌星,而且她还懂得唱欧西流行曲的。” 

  “原来方逸华是女的,请你别介意我这个旧金山华侨没有听过她的名字,我们这里没有丽的呼声,我们好落后。”徐医生再打趣地。 

  “怎会呢?”成德认真地,“公司派我来到这里的电视台实习,我觉得大开眼界,美国一点也不落后,只是你谦了。” 

  “记忆力无损,而反应也相当敏捷!”徐医生不停在病历表上记录,“我希望你留院休息一晚,如无意外明天可以出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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