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记不记得另一个你说过,他结过婚但已经离婚了,所以说如果我是你十八岁那年,所遇到的那个女孩子,那么--”她虽在这十年间嫁给了冠禹,但到了最后,他们仍走上离婚一途,成为陌路人。
“你别胡思乱想。”他搂搂她,试图给圣文安全感。
“我没有胡思乱想,这件事是二十八岁的你亲口告诉我的。他说,他与他的妻子相识于十年前,却因一桩飞航事故,两个才离异。”他说过的事她记得一清二楚,而正因为她记得如此清楚,所以她才时时刻刻提心吊胆,总认为自己跟冠禹没有好结果。
“但你别忘了,你已经阻止了那件飞航意外的发生,你让整件阴谋停摆,所以说你扭转了原有的事实,我们两个就会天长地久到白头的。”冠禹铿锵有力的保证着。
但圣文却始终没办法放开心胸,去接受这样的乐观,她总觉得事情不会这么单纯,“我怕我虽遏止了阴谋的发生,但--我真的能扭转已发生的意外事故吗?”她很怀疑而且开始不安。
“你真是伤脑筋,老是担心这些有的没有的,总有一天你会脑神经衰弱。”他夸张说辞,企图逗圣文放开心胸,但--还是没用,圣文的眉头仍旧紧皱,她烦恼的事没有得到解答,她就难以心安。
“这样吧,我们现在就去你的住处,看看你的生活,到时候你就会明白你的烦恼,只是在庸人自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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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天母西路,他们找到二十一世纪杜圣文的家。
那是一栋两层楼高的白色小木屋,木屋的中庭草木扶疏、枝叶修整得漂亮整齐,且中庭的右方还有一座小小的喷水池。中庭外是矮矮的栅栏,将整个屋子围住,自成一格。
“你看,你住的地方这么好,就你一个人住铁定很浪费,所以你一定是被人包养,有同居人,而那个同居人可想而知,一定是我。”冠禹自鸣得意的宣布了这项“事实”。
他的态度有点嚣张、有点臭屁,但却让圣文稍微心安,毕竟冠禹说得对,倘若她是一个人住,以她的个性,她会租个简单好整理的公寓,不会住这么幽雅的别墅。
“我们现在要怎么辨?去敲他们的门吗?”言语里,圣文已经认定了十年后的他们,是住在一起了。
“如果我们敲了门,他们同时来应门,那我们会不会因为磁场相同的原因,而被弹开来?”冠禹想到上一次圣文跟他说过同性相斥的理论。
继而,他又想到一个解决的好办法。
“不怕,待会我们按了门铃之后,就立刻跑开,站在远远的地方跟他们挥手打招呼,告诉他们两个要好好的相处,别让我们努力了十年,走到了二十八岁后,才发现他们经营的婚姻竟然已变质。”冠禹现在是有心情跟圣文开玩笑,谁教圣文老是担心他们以后会劳燕分飞,不能幸福。
“你这是在取笑我吗?”圣文觉得冠禹就是那张嘴坏,得理便不饶人,一伸手,就往他的腰际捏去。
冠禹笑笑地闪过圣文的攻击,且用手包住她的手。“都快十二点了,你还有心情玩!正经点。”他摆了张严肃的脸给圣文看。
圣文一只手掌啪的一声,他的脸上马上印上五指印。“你别耍宝,我就可以很正经。”每一次都是他惹她笑的,冠禹还有脸叫她“正经点”,真是做贼的喊捉贼,不想理他了。
圣文别开脸,按下门铃,又自顾自的跑开,冠禹跟了上去。
就在他们笑着奔向栅栏时,一辆TOYOTA的车子突然踩了煞车,停在栅栏前。下意识的,冠禹拉着圣文的手就往短树丛的后面躲去。
“我们为什么要这样偷偷摸摸的?”圣文不大能理解。
冠禹耸耸肩,一脸的不好意思。“这是下意识反应,因为我每一次做坏事,都是这么躲法。”
“可是我们又没有做坏事!”那为什么要躲?
“所以我说这是下意识反应啊。”他又一脸尴尬的笑了。
“可见你真的常常做这种偷鸡摸狗的事。”圣文皱着脸糗他。“我要出去,才不跟你一样鬼祟。”她站了起来。
“不行啦。”他拉她蹲下来。“我们就躲在这里偷看他们,等到他们做出什么不可告人的事之后,我们再跑出去吓他们,这样不是很好玩吗?”
“不好玩。”圣文摇摇头,“很无聊倒是真的。”哪有人这么爱玩的,跟另一个自己他还能这么闹法!她用眼角斜视冠禹。
“喂喂喂,我是你男朋友耶,你干嘛用看白痴的目光看我?”他小小地敲了她的额际一下。“我以你男朋友的身分命令你,乖乖的看戏,以后才会疼你、爱你,给你糖吃。”
“你当你在哄小孩啊!”还给她糖吃哩!
“不然你要什么赏?”他嬉皮笑脸地问她,继而又自问自答:“一个吻好了。”才刚提出,他的吻就要印上圣文的唇。
圣文不领情地别开脸,让他的吻落在她偏开的右脸颊上,然而,她移开的视线却意外的看到另一个景象--
一个西装笔挺的男子,正在亲吻一名长发女子的额心……
圣文笑意盈盈的表情突然垮了下来,冠禹发现她的神情有异,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对上的是一男一女在话别,他们的举止虽谈不上亲密,却也超乎了普通朋友的关系。
而更糟的是,那女的是圣文,但她身边的男人却不是他骆冠禹。
“为什么会这样?”圣文将头埋进冠禹的胸膛,双手紧紧的把他抱住,不想让他离开。
冠禹搂着她没开口,只是看着十年后的杜圣文挥手与那人道别,继而进屋,留下圣文与他两人单独去面对一连串的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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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乖,别哭了,好不好?把眼泪擦擦,我们回家去,别管二十一世纪的他们要如何弄乱他们的感情生活,我们只管我们自己就好了。”冠禹抱着伤心欲绝的圣文又哄又骗,一边还得提供他的衣服当面纸,随时随地擦掉圣文的泪与涕。
圣文昂脸,逸出了两句呜咽,哽声问道:“你真的能看得这么开吗?他们两个很明显的不在一起,是情各有所钟?还是他们两个自始至终根本就没有交集?还是有了交集却又分开?甚至将时光推到十年前,我们那个年代,或许我们根本就不该谈恋爱,或许你十八岁该遇到的那个女孩不是我,或许--”
她叨念未完,冠禹就用唇吻住了她的“或许”,不让她继续担心。
“我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我只知道我爱你,所以我们之间没有那么多的或许。我跟你之间,答案永远只有一个,那就是我爱你。我说过了,我是个不轻易许下诺言的人,所以我一旦承诺了,便是一辈子的事。你别哭了好不好?”
他伸手抹去她的泪水、她的控诉。“你知不知道你一哭,我就心慌意乱,什么主意全没了。”
她边摇头边抹泪。“我不是爱哭,我只是担心。”担心他们俩没有未来可言。
“有什么好担心的呢?傻瓜。”他轻轻骂她。“你刚才也看见那个男人的长相了,你说,他有我帅、有我潇洒、有我高、有我俊、有我聪明、有我伶俐吗?”他自问又自答--
“没有是不是?既然没有,那你还有什么好担心的?你要知道,今天你若拿我去跟刚刚那个男的相比,任何一个没见识、没眼光、没大脑的人,也会选我当丈夫,不会选他。而你杜圣文的眼睛既没脱窗,脑袋也顶灵光的,怎会认为你会舍弃我,而去屈就刚刚那个男的?!”他夸大言辞想逗圣文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