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公子干万别这么说!”孙兰衣赶紧补充道:“我确实想念爹娘、想下山回家,但那绝下是尉公子的错,尉公子与兰衣非亲非故,却待兰衣如此善心体贴,不但自山贼手中救出兰衣,还让兰衣在此叨扰,兰衣才该感到过意下去!”
尉令尧上前握住她的手,再度展露笑颜。“如果孙小姐真的肯原谅在下,那么在下便于愿足矣!”
“尉公子,请你……放开兰衣。”他言词恳切、真情流露,孙兰衣怎么可能无动于哀?但他这样紧握着她的手,于礼下台呀!
“抱歉!”尉令尧立即放开她。“在下又唐突了。以往我绝非贪恋美色之人,自从遇到孙小姐之后,我突然像在一夕之间成了登徒子。”
“没这回事!我……我知道尉公子只是一时没留意。”她红着脸,替他找台阶下。
“如果——我说我是情不自禁呢?”
“啊?”
见孙兰衣一脸震惊的表情,尉令尧知道这时候说出这种话,还是太早了些,于是立即摇头道:“没什么,我是说笑的。时候不早了,我们真的该用早膳了!”
“嗯。”
虽然孙兰衣竭力装出若无其事的模样,但是心弦已被他所撩动,这就只有她自己清楚了。
尽管她欣赏他,甚至有点喜欢他,他们之间却有太多阻隔,他们——是永远不可能在一起的!
第四章
用过早膳,尉令尧便含笑问道:“孙小姐会下棋吗?”
“下棋的话,兰衣稍懂一些。”她谦虚地回答。
其实她的棋下得极好,目前为止,还未遇见几个能胜过她的人。
“我瞧你在这也挺寂寞,如果下嫌在下烦人,我愿陪孙小姐下棋解闷。”他提议道。
“我怎么会嫌尉公子烦人呢?尉公子肯拨冗陪我,兰衣高兴都来不及了,只是怕耽误尉公子处理要事,兰衣过意不去。”
“在这深山别院,还会有什么要事?既然你同意,那我便差人拿棋盘来。”
尉令尧吩咐下去,不久后,便有两位仆佣,分别拿着棋盘与棋子走了进来,并替他们排放妥当。
孙兰衣在桌前坐下,伸手拈起一颗棋子,立即惊讶地问:“这棋子——下是普通的棋子吧?”
她抚摸那颗白色的棋子,发现不若一般棋子那般轻,而且圆滑温润,透着晶莹的光泽。
“这是由上等羊脂玉琢磨而成。至于黑色的棋子,则是由墨色翡翠所制。”
她喜爱地拿起棋子,透光欣赏那清透的质地。“这棋子真特别,好美!”
“如果喜欢,改日我让人琢磨一副送给孙小姐。”
“不!”孙兰衣急忙摇头道:“这副棋子想必所费不赀,怎么好让尉公子破费呢?兰衣不需要的。”
“不必客气,只是目前我们还困在这别院中,尉某的诺言,可能要等一阵子才会实现了。”他笑着拈起棋子,道:“我们下棋吧!”
他们坐在紧邻着庭园的花窗旁,微风徐拂,凉爽怡人,阵阵花香与鸟鸣随风送入,沁人心脾。
他们吹着徐徐凉风下棋,不觉忘却世俗的一切,只专注在眼前的棋盘上。
一盘过后,分出胜负了。
“尉公子果然是棋中能手,兰衣甘拜下风。”
“孙小姐过奖了,尉某不过运气好,险胜罢了。再说孙小姐的棋艺也不差呀!尉某没见过哪位女子,像小姐这般聪慧的。”
他说的可是千真万确的实话,他原以为孙兰衣不过是个被娇宠惯的富家千金,空有绝世的美貌而已。孰料她不但生得美,而且冰雪聪明,他原先轻蔑的想法,不由得改变了。
“哪里。”兰衣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家父喜欢下棋,兰衣自小在一旁观棋,稍大后陪着家父下棋,久而久之,就较普通的女子稍懂一些了。”
“何止一些?我敢说,天下女子,没有人的棋艺比得过小姐。我们再下一盘,或许这回孙小姐就赢了也说不定。”尉令尧重新摆好棋局,邀请孙兰衣再下一局。
这回他刻意讨孙兰衣开心,诸多礼让,一局下来,孙兰衣果真赢了。
“你瞧——我就说你会赢吧?”
“是尉公子谦让了,否则兰衣岂赢得了尉公子?”
她不笨,当然早就看出他刻意让她,故意让她赢得这盘棋。
他的体贴与用心令她十分感动,女人都喜欢受人疼宠,她自然也下例外。
她敏感的心,再度因他的体贴与温柔而颤动。
但她不断告诉自己:她只是尊敬他,一如尊敬一位兄长。
然而心中日渐滋生的情愫,却如同奔腾的洪水般,怎么也阻挡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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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几日,他们如同往日般,相约下棋,或是在院里走走散心,有时他们什么也不做,只是坐着喝茶闲聊,就觉得无比开怀。
随着对彼此的了解愈深入,两人的关系也开始产生一些微妙的变化,孙兰衣知道存在自己心中那种奇妙的感觉,正一日日蔓延滋长,不过她一直用道德礼教来约束自己,告诉自己:既有婚约,就下能再对别的男子动心。
但——好难!
在他的温柔与关怀下,真的好难!
“孙小姐可会抚琴?”这日,他们正在凉亭中喝茶,尉令尧突然问。
“学过几日。家父曾请琴师到家中教授过。”孙兰衣谦逊地微笑。
“那么小姐可愿意为在下弹奏一曲,以饱耳福?”
“如果尉公子下怕耳朵受折磨的话,兰衣自然是愿意。”她同他说起笑。
“只怕在下听了小姐弹奏的仙曲妙乐,舍不得让孙小姐离开,那么孙小姐可就得永远留下来了。”
尉令尧存心逗她,他爱看她脸红的娇羞模样。
“只怕尉公子听了之后要撵兰衣走,那兰衣可下不了山。”她果然羞红粉颊,故意道。
“哈哈,那我们就瞧瞧好了。”
尉令尧哈哈一笑,命人将琴取来。
“好美的琴!”
孙兰衣见到仆佣捧来的琴,立即睁大杏眸夸赞道。
“这是谁的琴呢?”她轻抚着琴身,发现上头还镶着透碧的翠玉,她一见就喜爱极了。
“是我一位远房表妹留下来的——对了!就是你身上这套衣裳的主人。她住在京城,几年前曾到别院来小住过一阵于,因为她喜欢抚琴,所以便将琴放在这里,心想只要过来,便可弹琴怡情。没想到她才返回京城没多久就嫁人了,所以这把琴才一直摆在这,没人动过。”
他没告诉她,那位远房表妹是因为喜欢他,所以才追着他到别院来。没想到他对她毫不动心,她在悲伤之余,只带着简单的行囊便匆匆离去,不久后就听到她嫁人的消息。
“好漂亮的琴。”她随意拨动琴弦,发现音质极好。“真是把好琴!”
“既然孙小姐喜欢这把琴,那么在下就转送给小姐了。”尉令尧大方道。
“万万不可!”孙兰衣飞快收回自己拨弦的手,讶然道:“兰衣是很喜欢这把琴,但没存着要尉公子赠琴之心。”
“我知道你没有索讨之意,是我坚持送给你。”他解释道:“这把琴放在别院已有数年之久,一直没人动过,就这么放着也是可惜,物尽其用,将琴赠给弹琴之人,才下算暴殄天物。
况且在下相信孙姑娘的琴艺,必定不会糟蹋这把琴,所谓名琴赠美人,这把虽下是什么名琴,但只要孙姑娘看得上眼,就请收下吧!”
他承认,他是在讨好孙兰衣,为了掳获她的芳心,用点小手段也是正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