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有地位、有权势的人,都有这种通病吗?可怜的冯医师!
“是没错,但是……”
“啊,地下三楼到了!冯院长,我赶着去帮冯医师买凉面,就不陪您多聊了,再见!”
苏雪凉踏出电梯,朝冯行德挥挥手,然后迅速跑向她的停车位。
“等等——”
冯行德还来不及反应,电梯门便在他面前关闭,然后迅速往上移动。
“等我——我也要到地下三楼呀!”他苦着脸大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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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热!
苏雪凉将车停进地下停车场,然后立刻提着买来的凉面,飞快往电梯冲。
如今正是盛暑,外头的气温高达三十七度,就算是地下室,也像个蒸笼般热气逼人。
等待电梯的空档,她低头望着放在保冷提袋中的凉面,满足的一笑。
虽然路程真的满远的,午休时问又有点小塞车,不过总算是买回来了。
她稍微瞄了眼手中的表——糟了,快一点半了!
当!
电梯一到,她立刻快步走进去,按下十一楼的按键,一面祈祷冯卫龄没等得饿昏过去。
十一楼是研究室专用楼层,求新求变的济生医院,不但活用既有的医疗知识,更重视医学新知的研究与发展,因此不惜拨出一个楼层,作为各科的研究室。
到了十一楼,苏雪凉立即按照指示牌,找到脑神经内科专用的研究室。
可是想进入研究室,必须有该科医师的密码及钥匙,她一样都没有,当然进不去。
她试着敲门,请里头的人帮她开门,可是没人应门,于是她又急忙取出手机,打给冯卫龄,请他开门让她进去,但—同样没人回应。
“冯医师怎么了?他不在里头吗?否则为什么不开门,也不接手机呢?”
她盯着手机嘀咕时,旁边胸腔科研究室的门正好开启,一位穿着白袍的医生,端着茶杯走出来。
他看见苏雪凉站在脑神经内科的研究室前面,立即问:“你是谁?在这里做什么?”
苏雪凉看见他好高兴,连忙自我介绍。“我叫苏雪凉,是冯卫龄医师的助理,我想找冯医师,可是敲门却没人回应……”
“他已经走了。”那位医生告诉她。“我来的时候,正好在电梯里遇到他,他好像说要去巡房——”
“巡房?我知道了,谢谢你!”苏雪凉没等他说完,立即提苦凉面再度冲向电梯。
时间有限!她得在凉面上的冰块完全溶化之前,将凉面送到冯卫龄手上。
两分钟后,她冲入脑神经内科病房的护理站,不管三七二十一,一见到人就急喘着问:“快!冯——冯医师在哪里?”
“冯医师?”正在填写护理纪录的护士抬起头,一脸疑惑地望苦她。“冯医师没来呀!”
“没来?可是他说要来巡房。”
“这我就不清楚了,他真的没来。”护士耸耸肩,低头继续写她的资科。“你可以去他的办公室看看,或许他在那里。”
“办公室?”对呀!她怎么没想到?或许他已经回办公室了。
她提苦凉面,不顾自己发疼的脚,第三度冲进电悌,赶往冯卫龄位于九楼的办公室。
这时候,她真的觉得自己好像电视广告里的快递送货员——“死”命必达!
幸好,冯卫龄果真在办公室里——
“冯医师——”苏雪凉看到他,差点没喜极而泣。“我终于找到你了!”
“喔?凉面买回来了?”
冯卫龄放下手中的医学杂志,对她俊雅一笑。“辛苦你了。”
“哪里。”听到他这句话,苏雪凉觉得一切的辛苦都值得了。
她取出凉面,热络地招呼道:“来!冯医师,快来吃你喜欢的凉面。我特地买了一个保冷袋,所以冰块应该还没溶——”
“抱歉,苏小姐。”冯卫龄放下交叠的修长右腿,翩然起身。“时间到了,我得去开医疗会议。”
“可是凉——”
“你留着自己吃吧!不好意思,我先走了。”冯卫龄歉然朝她一笑,然后潇洒地掠过她身旁,开门走出办公室。
“面……”苏雪凉傻愣愣地张大嘴,说完剩余的话。
她望着凉面,想起自己满头大汗地来回奔波两个小时,全是白费工夫!
唉!
她颓然倒进椅子里,虽然肚子空空的,但完全没有享用那盒凉面的食欲。
来回奔波的辛劳,已经让她累得倒尽胃口,现在不管是什么山珍海味放在她面前,她都没胃口享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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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
冯卫龄一走出自己的办公室,就忍不住哈哈大笑。
原来整人这么有趣!记忆中,他似乎不曾这么开心地笑过。
打从有记忆开始,他就被父母耳提面命,必须以医生为终生的职志,无论他真正喜欢的是什么,将来他都得成为医生,绝不能辱没“医生世家”的名号。
从小,他几乎没有玩乐的时间,因为只要他一空下来,父亲就会责备他:“与其在这里闲晃,为什么不去看些医学百科全书呢?”
所以他不能停顿下来,必须时时刻刻绷紧神经,承受父亲给他的压力。
家族对他的期望,与他自身的好胜心,不容许他低头认输,因此他不管那些医学知识有多艰涩难懂,硬是日夜捧着厚重的书籍,把它们一一记进脑子里。
俊来,他逐渐在生物学及医学上崭露头角,大家就更埋所当然的认为,他天生就该成为医生——其实不只他们,连他自己都这么认为!
他知道有人在背后批评他冷血无情,他并不生气,因为这是事实!他没有悬壶济世的善心,也无法真正了解病人的苦痛,他只是把病人当成一部机器,哪里故障就修哪里,若是真的无法修理的话,那么这台机器就算报废,也不可惜。
“冯医师,你既仁慈又体贴,真是个了不起的人!”
不知为何,苏雪凉说过的话,突然窜人他的脑海中。
他还记得她说这句话时,小脸上钦佩的表情,和那炯炯有神的双眼,散发出炫惑人的五彩光芒。
“傻瓜!”突来的烦躁,令冯卫龄不由自主低咒了声。
没见过这么笨的女人,被他耍得团团转不说,还硬把他当成悬壶济世的善心各医,镇日对他歌功颂德。
他才没她以为的那么伟大,搞不清楚状况的蠢女人!
这个伪装好人的游戏,他现任还没玩腻,等他腻了,自会一脚把她踢出医院。到那时她自然会发现,原来自己一心崇拜的,不是善心人士,而是个冷血的怪人!
想到她发现被骗时,震惊难过的表情,他居然开怀不起来。
可恶!这是什么感觉?
愧疚?心疼?
她的感受关他何事?
他可没求她把他当成大好人!
冯卫龄愤然按下电梯,甩掉心中不该有的情绪。
他这辈子最在乎的是医学,能够与他终生为伴的,也只有医学,他的生命没有预留空位给女人——
特别是一个搞不清状况的笨女人!
第五章
那天过后,苏雪凉在济生医院依然天天忙碌,冯卫龄也依然以整她为乐,只不过——他的心情逐渐有些转变。
以前是纯粹的恶作剧,巴不得她受不了,赶快滚出医院,还他一个清静的生活空间。然而现在——他的作弄不是纯粹的恶整,倒有些像试探,他想知道,她对他容忍的极限,到底在什么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