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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小姐请放心!你提供的条件,已经高出我在市场上之价值,这一点,我很清楚。食君之禄,担君之忧。我完全准备以那超额的一部分薪金,平衡我情绪,帮助我去适应。其次,我喜欢挑战,唯其难度高的工作与难缠的人物,我益发对它增加兴趣。”

  “我的要求相当高。”

  “我知道。如果你也能满意我的表现,就等于说,我将所向无敌了,这不是不吸引的一项新考验。”

  “你还有什么题问我吗?请随便。”

  一直以来,只有我发问,她解答,似乎有欠公平。丁作上的面试,也应如男女相亲,彼此的权利与机会均等。然,葛懿德说:

  “谢谢江小姐,我没有什么要问的。我关心的不外乎是薪金多少,机构如何,上司是谁,以及工作范围。我想全部都有了答案,不必再多间了。”

  “葛小姐,我绝对不希望你会有因加得减的遭遇,或者你问我多一些问题,对你有帮助。”

  葛懿德摇摇头,盈盈浅笑,说:“三十年日夕相对的夫妻尚且会有突然势成水火,闹离异的可能。片面相交,又能了解多少?且看我的造化而已。”

  我意识着从此我得了个好助手了。

  我要葛懿德立即上班,事不宜迟。

  办法也真简单,利通银行负责赔偿三个月薪金,葛懿德便可摇曳蝉声过别枝了。

  我给葛懿德的第一个任务是:

  “小葛,我要知道有关富达经纪行的最新资料,并且看看有什么适当的机会,让我可跟他们的老板或有影响力的高层人士见面。”

  “你的意思是要有一个自然而不牵强的场合,完全不让人觉得是刻意安排?”

  “对”葛懿德点点头,随即返回自己的办公室去。我最欣赏这种工作态度,明快、爽朗、清楚,一点不拖泥带水,更不查根问底。做下属的,经常会犯一个屡屡要上司解释行动意向的毛病。

  有些时,来到适当公开阶段,不便泄露机密,只可嘱下属依计行事。一旦遇上了冥顽不灵的手下,一定要你解释清楚事件的来龙去脉,才知道如何处置行事,当时会被弄得啼笑皆非,无所适从。

  这小葛问都不问我为什么要彻查富达经纪行的情况。

  一声领命而去,切实笃行,深得我心。

  这个周未,是朱广桐儿子摆满月酒。

  朱广桐是本城酒店业巨子,年前跟老妻离异,娶了他的行政助理为妻。当时已是城中一段令人骇异的佳话。

  须知道,要有身家的男人离婚,真是难比登天的一回事男人,一般的只向往婚外恋情,相逢恨晚的情势下,舍得抛弃老妻,却不表示他们舍得抛弃财产。

  离异的条件等于分身家。要他们睁着眼把钱过到别姓人家名下,惨过割掉他们身上的一块肉。

  将来百年归老之后,遗产分给妻儿,任他们自把自力,可真叫眼不见力净。

  还健在的一日,眼巴巴的要双手奉送财产予离异妻子,怎么敢肯定她终归会把产业留给儿女呢?且不要说一把年纪的女人还会有什么第二春,单是外家子侄一大堆,老妻把到手的大财分一些给他们,就等于削弱了自己骨肉所应得的百分比,怎么不肉刺?

  女方呢,好多已过了半辈子,临老还要骤然变回单身贵族,孤零零一个决非光彩之事,再多的财产都未必管用。更何况,不离婚,依然身光颈靓,丰衣足食,何苦无端放对方一马,做不成伟大的牺牲者,反被街坊讥为惑居,更多几重冤屈。

  总之,老伴若真要误落尘网,一去不愿返的话,就随他胡作非为去好了,自己抱紧了江山,名位不变,也叫做捡回半分尊严光彩,不致于一败涂地。

  故而上了年纪的朱广桐离得成婚,真是异数。

  最难得的还是那位元配夫人,肯如此洒脱,誓死不跟另个个女人分享夫妻之爱,这份现代女性少有的傲骨,甚得坊众赞赏。

  至于朱广桐,对他的一段婚外情毕竟采取个认真态度,这也是值得鼓掌的。

  男人要存心摆脱女人,比将之追求到手容易得多。

  同样道理,要有男士追求,对于漂亮女人而言,并非难事。可是,要在追求到手之后,令对方肩承责任,毋忘誓约。

  那就不是简单的一回事了。

  做第三者通常很得不偿失,人家夫妻二人,一个死缠烂打,难舍难分,一个惺惺作态,苦衷满怀。如此一唱一和之下,弄得三角关系不是牵丝拉藤的胡扯至面目模糊,就是走上相逢恨晚的公式道路。

  白白供应那对备受沉闷婚姻折磨的老夫老妻一场刺激折子戏,十万九千七重的划不来。

  这新任朱太大有的真是万中无一的彩数了。

  新婚后不久,竟还梦熊有兆,更是意想不到的意外之喜。朱广桐老来得子,那份自豪与荣耀,想能抵销了元配夫人潇洒行为为他所带来的歉疚了吧。

  这新任朱夫人直至朱广桐为初生儿子摆下豪门夜宴,才叫仅仅取胜。

  我特意的装扮得明艳照人,才去赴喜筵的。

  席设本城一流大酒店的大礼堂。

  但见满场的珠光宝气、花团锦簇、衣香鬓影、裙履风流,完完全全一幅未世风情画。

  这么一晚的消费,怕是中上级公务员毕生苦干的公积金之数了。若要把到场士女身上的衣冠首饰所值,加在一起计算,我相信当在亿元以上。这个数目又可以用以救济多少个埃塞俄比亚的饥民?真令人感慨。

  如今出席这种盛宴,我不是不心虚的。

  毕竟是世态炎凉的社会。我目睹过的难堪场面,也真不计其数。

  我说这不久之前,企业界巨星周锦田,原本是交际场中的花蝴蝶,老是谈笑风生,顾盼生辉。他所到之处,自然立即有成班人围拢上来,忙于打交道。固然因为老周财雄势大,结纳有人,更为他口才了得,极富幽默感。即使一段平平无奇的故事,经他复述,都要变得多彩多姿。他尤其拿手讲粉红故事,还晓得俏皮地把一班众所周知的企业巨子,编入主角配角,令人听得似是而非,益发趣味盎然。

  在他还未被商业罪案调查科起诉之前,受欢迎的程度简直有目共睹,一时无两。

  出事之后,作了一百八十度的转变。

  真是不由人不相信。

  周锦田一下子出了事,保释出来以后,在公共场合露脸的初期,情况只比麻风或爱滋病患者好一点点。

  夸大?一点也不。

  就在一个金融界的鸡尾酒会上,我看到跟他打招呼的人都寥寥无几,更逞论驻足与他畅谈者,实在迹近于零。

  一整个钟头,周锦田拿着酒杯,无聊地站在酒会一角。

  偶然走到一小群人堆去,打算凑热闹。人们原本是七嘴八舌地高谈阔论,立时间为了这个不速之客的加入而静止下来。

  更逐个逐个借故散开,寻别些谈话对象去。这份尴尬与惆怅。根本毋须额外敏感的人方能体会得到。

  如今,我走到朱广桐的宴席上头,会不会有同等遭遇呢?真难说。朱广桐跟太座是热烈地招呼我。

  根本,朱广桐是利通的支持者之一。利通银行挤兑时,好几个大户都跟何耀基通过电话,终而表示绝不抽提存款,作为支持,朱广桐就是其中一员。

  我还未曾面谢,于是趁此机会说:“恭喜朱翁,我原应到你办公室来面谢你的支持,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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