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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5 页

 

  “我会有什么意见,我又不是医生,更非专家。”

  “周医生正在联络美国的大国手来港动手术,不知道是不是真能帮到母亲?要是真能确保她平安,那倒不是用钱多少的问题。”

  “谁能确保自己在下一分钟平安了?”

  “钰华,你一点都不关心?”

  “如果我是医生,我甚至会亲自动手替你母亲做手术,免费。可是,我半点医学常识都没有,你叫我胡乱说几句好话,有什么用。”庄钰华稍停,再说:“对了,跟城隍庙那么贴近都不懂求支好签,眼前就坐着一个可以有资格给你中肯意见的人。”

  “谁?”

  “穆亦蓝,我们在商议着公事,你知道他已加盟庄氏。”

  “知道。”高掌西稍静默,再说:“对不起,我不知道你们在开会,再见吧!”

  就这样,她挂断线。

  不能再否上加斤,将母亲的病情交到穆亦蓝手上去研究,对高掌西是上下交煎,左右夹攻的一场苦战,她吃不消,不能不作罢,不得不继续孤军作战。

  这天,在伍芷洋的病房内,来了高定北和夏真。

  他们走在一起的事似乎已到了公开的地步,高掌西对夏真的印象还是相当不错的,也跟她谈得来。故而,当高定北有个会议要准备召开,在病房逗留了一阵子就离开后,高掌西仍把夏真留下来说说话。

  她们跑到病房的露台去,可以不用太骚扰老觉得疲倦的伍芷洋。

  “习惯定北那种日夜都要为公事奔波劳碌的样子吗?他大概腾不出什么时间来陪伴你。”高拿西说。

  “我从前都是商界人,见怪不怪了。”

  “有打算再重新走进商界吗?定北有没有意见?”

  “我们没有很仔细认真地谈过,不过……”夏真停顿了。

  她再闭一闭眼睛,像下了很大决心似,又说:

  “我倒有个新的生活构思。”

  “那是什么?”

  夏真带一点羞怯,才呐呐地把话讲下去,说:

  “我想当一个全职的家庭主妇,生儿育女。”

  高掌西稍为一愕,没有当即回应。

  她需要捕捉这个意念,消化这个概想。

  是曾几何时,自己也有过一刹那相似甚或相同的观念?怕就是对丈夫的情感最最最浓郁的时候。

  可是,转眼即成烟云,不复再拈起来细细研究下去。

  “有儿有女其实是很好的。”夏真说:“你看你,就这么几天功夫,就为了高伯母的病,担心得憔悴了。有个女儿陪在身边,再苦的日子都会过得甜。”

  “那只是精神上的安慰。若说到肉体上的痛苦,再孝顺的子女都无法为父母顶替过来,只有在旁干着急。”

  “打算什么时候动手术?”

  “下星期吧!我不能冒亿分之一的险,而错过了拯救母亲的机会,宁愿多用冤枉钱,把美国这方面的专家雇来,他们在下星期抵达。”

  “是真正的专家倒无所谓。”夏真这句话是画龙点睛的。

  “是我们的家族医生介绍的。”

  “为什么不向穆亦蓝请教?他本身就是国际有名的医生,而且他最知道美国真正的大国手是哪些人。”

  夏真这样说了,高掌西还有点犹豫,一时间不知如何回应。

  夏真继续说:

  “如果你真的连亿分之一的险都不想冒,尽全力去争取高伯母平安康复的最高机会,那么,就别怕烦己烦人,真要好好拜托穆亦蓝了。”

  她最后的这段话,打动了高掌西。

  她如果还为了私倩,而不愿向穆亦蓝求救的话,是太对不起母亲了。

  因此高掌西觉得事不宜迟,便拜托了高定北和夏真一起把穆亦蓝约出来,详洋细细地将伍芷洋的情况给穆亦蓝说了一遍,也把一份病历副本给了穆亦蓝研究。

  穆亦蓝一边听,一边看,一边老皱着眉头,不发半言。

  “怎么样,穆大国手?”高定北催促他。

  穆亦蓝终于放下了病历资料档案,很认真地说:

  “能不能让我去给高太太重新检查一次?”

  高掌西问:

  “要怎么检查?连切片验证都做过了,报告且已传真到美国会给要来的几位医生联合诊断过了。”

  “我的检查很简单,不会太今高太太劳累。”

  高定北没有等其姐姐回应,当下就满口答应,说:

  “当然可以让你去检查,我们随时陪你去。”

  夏真忽然省起什么来似,问:

  “穆医生,你要看着即将来港为高伯母动手术的医生名字吗?看是不是你认识的真正喉癌专家。”

  穆亦蓝道:

  “据我知道的美国喉癌专家只有几位。”

  “是不是就这三位?”高掌西把一张写了三个美国名医资料的档案递给穆亦蓝。

  穆亦蓝接过了名单一看,随即抬起头来,对着高掌西说:

  “据找所知,美国著名的喉癌专家并不是这三位。”

  高掌西微微一怔,对穆亦蓝说:

  “你肯定?”

  “绝对。”

  “凭什么这么绝对,就凭你在美国认识的医学界人士?”

  “对。庄太太,”穆亦蓝这样称呼高掌西是第一次,语调并不劳气,而是认真温和的:“我曾在喉科下过苦功,才发明了那只现今医学界认可且畅销的喉炎药呢!在那个研究过程中,最重要的是跟美国的著名喉科专家沟通,听取他们的意见,这就是说,我不仅认识他们,且跟他们熟请。”

  高定北搭腔:

  “你根本不可能遗漏任何一个在喉科上有卓越成就的医师,而不跟他有交往,对不对?”

  穆亦蓝点头。

  高掌西问:

  “你的意思是,我手上这三位喉科专家的名字,你并不认识?”

  “不,我认识其中一位,若瑟嘉伦。”

  “他是专家?”高掌西急问。

  “可以说是专家。”穆亦蓝答。

  高掌西听了,松一口气。

  可是,穆亦蓝随即说:

  “专家也有很多方面的专家,他的专长不只在喉科。”

  “是全科吗?”夏真问。

  “几乎全科。换言之,若瑟嘉伦是出了名的替海外富豪开刀诊治的医师,不管对方患什么病,他都可以纠集该科算是一流,但决非顶尖儿的医师共同会诊。”

  这番话今室内的其他三个人一时间不知如何反应。

  终于还是夏真评口说话:

  “亦蓝,说得直接一点,他们三位并不见得是最负盛名,在医治喉癌上最有把握的专家,他们是有组织地去赚高家口袋里的钱。”

  穆亦蓝说:

  “我没有这样说过。其实,在现阶段,最重要的不是剖释他们的动机与能力,而是赶快重新给高太太检查身体,取得准确的病情实况,再做道理。”

  高定北对高掌西说:

  “三家姐,那我们还需要考虑什么呢?”

  是的,再不必在穆亦蓝替伍芷洋重新检查得出结果之前,考虑其他问题。

  于是就在高掌西允许,高定北安排之下,穆亦蓝给伍芷洋检查出结果来。

  那个结果是绝对震惊的,难以令人置信的,可以说是几乎荒谬的。

  “不可能。”高掌西拚命摇头。

  高定北与夏真陪在高掌西身边,紧抿着嘴,不敢胡乱发

  毕竟事关重大。

  伍芷洋是高掌西的亲生母亲,她的生死对高掌西最有切肤之痛,任谁都不能代她拿这种关乎性命的大主意。

  故而,高掌西的信心才是信心,意见才是意见。

  她在聆听完穆亦蓝的检查报告之后,认为不可能,那就是不叮能了。

  最低限度,在情感上是不可能。

  至于理智方面,谁都不是医学专家,谁又有资格证明哪一个检查结论才是正确、是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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