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米好些,还是立原适合些呢?”有些走火入魔了。“还是吉米比较妥当吧!”他一厢情愿地打算。“吉米的能力很强,可以好好地帮颖儿打理公司的事。至于立原,虽然他的人品是没问题,但他们蓝家的人……”
他中意的是吉米;而且常有意无意地在薛颖面前夸他。而她也不知是听进去了没?总是顾左右而言他。
一会儿,见她排开众人,笑吟吟地走过来。
“哇!累死了,好想脱掉这双高跟鞋。”她吐吐舌。“脚快断了。”
他将手上的鸡尾酒送到她的唇边,薛颖就着他的手喝了一口。“谢谢!”
她眯眯地笑。
最最喜欢看她笑。“我很喜欢这首曲子,不知道有没有这个荣幸请你跳支舞?”他略略弯腰,伸出手来。
“这个嘛……还有很多人在排队等着我呢!”她故作一番矜持,随后才又戏剧化地说:“好吧!给你一个面子。”
在舞池里,他们忘情地拥舞、亲吻,毫不理会其他人的眼光,迳自陶醉。“刚才你和吉米跳舞,跳得很好,有模有样的。”他随便聊着。
“是啊!你教得好,人家又聪明,自然跳得好罗!”
傅维恒一笑。“你们俩站在一起,看上去真是好……”
她蓦地沉下脸来,松了手,冷冷地道:“我累了。”转身离开舞池。
傅维恒自悔失言,连忙跟了上去。“颖,我只是随口说说,没有别的意思……”
她站住,看着他。“没有吗?”
他噤声。
薛颖走开,整晚不再同他说话。
回到家里,她的脸色仍若寒冰。
“颖儿,”他柔声唤她。“你还在生我的气吗?”
她并不理睬,自顾自更换衣裳。
最恨他总是不断地提醒自己最想忘记的事。傅维恒仍试着讨好她。“颖儿,别这样。”
“你到底要我怎样呢?是不是真的那么想把我丢给吉米?傅维恒……你怎么能……”一把扯下颈上的珍珠项链朝傅维恒扔去。一粒粒晶莹的珍珠掉落在地上滚来滚去,她再也忍不住地掩面痛哭起来。
傅维恒很少见她如此生气、伤心,又是后悔,又是不安,便过去安慰她。
薛颖猛然将他推开。“走开!”
傅维恒被她推得倒退了几步,脚下不经意地踩到了刚才散落在地的珍珠,一个不稳,便要倒下,反射性地用手撑了一下,没想到这一施力,手臂竟然骨折。
一阵痛楚,他浑身失力地坐倒在地。
薛颖本来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直到看见傅维恒面色苍白地抱着手臂,才知闯了大祸。
她焦急地在急诊室外等候。
傅维恒坚持不要她进去作陪,薛颖也知道是自己的不该,以为傅维恒正为此生气,故而不让她进去,只好听话地待在门外。
她的脑筋一片混乱,懊悔不已。
过了好久,医生才送傅维恒出来。他的右手打上了石膏,挂在胸前,神色憔悴疲倦。
薛颖迎上去。“怎么样?”
“没什么,”他摇摇头。“骨折,两个月就好了。”他勉强牵牵嘴角。
道歉的话,刚才在心里早已默念了千百遍,而现在偏偏硬是一句也说不出来。
他看得出薛颖的歉疚,安慰她。“我不要紧的。”用左手拍拍她的头。“没事的,别胡思乱想了。”
夜里,听见他睡梦中呻吟,伸手探探他的额头,有点发烧,便轻轻唤醒他,服侍他吃药。
“这一阵子,我行动不便,里里外外可要多靠你辛苦了。”他苦笑。
她摇摇头。“都是我不好,”说着,眼睛一红。“一定很疼吧!真对不起……”
他忙捣了她的嘴,温柔地说:“别再说了,嗯!”
在这两个月里,薛颖注意到傅维恒似乎变得沉默了些,是有心事?还是心情不好?
见他站在落地窗前发呆。
“你在想什么?”她从背后环住他的腰,贴着他。
他愣了一下,回过神来。“想什么?”随即笑道。“想你啊!”他转过身来。“好久没有好好抱抱你了,怪想念的。”
“神经!”她笑。
傅维恒将她拉人怀里,小心翼翼地。
薛颖何尝不想念他的怀抱。
以前可以恣意地在他身上撒娇、厮磨,现在则碍于他的伤臂而不得不收敛许多。然而,这已经够让她觉得很不习惯了。如果真是永远地失去这样的臂弯,那……
忽然觉得冷,不愿想下去。
“怎么了?是不是冷?”他察觉了她的轻颤。“去披件外套啊!什么时候才能学会照顾自己呢?总是叫人不放心。”温言地责备她。
渐渐能体会傅维恒总是想替自己做好一切安排的苦心。
不就是因为不放心——
每次他总是自己去医院做检查,怎么也不让薛颖跟着。“医院那种地方,除非必要,还是少去为妙,尤其是你,体质又弱,还是我自己去就行了,况且也不过是检查一下复原的情形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他说。
等拆了石膏,薛颖才放下心。两人出去疯到半夜才回来,薛颖更是醉得快瘫在地上了。她满脸通红,嘴里嘟嘟嚷嚷不知念些什么。
傅维恒抱她睡下,替她盖好了被,便坐在床边,细细地看着她。
“我爱你,宝贝……”俯下身去,不住地亲吻她。
他怕也许以后想再多看她一眼,都会成为奢望。
没多久,台北捎来喜讯,方怡如生了个千金。
由于生产过程并不十分顺利,让方怡如元气大伤,于是傅维恒特别嘱咐她要多休养一段时间。至于公司的事,便决定和薛颖尽快回去处理。
薛颖听了,怔了怔。“要回去了吗?”她禁不住怅然。
虽然平时也会想家,而且方怡如生了女儿也是件大喜事,无论如何都该回去看看的。只是真的准备起来,又不觉有些舍不得这里……
这次回去,起码得待上三、四个月。这么长的时间,该怎么掩饰与傅维恒之间的关系呢?
想来总有一番免不了的撒谎。
回到台北,为了避免无谓的麻烦,她便与傅维恒分开来住,有空才聚在一起。
可是她几乎都没空。成日忙得不可开交,公文要批,会议要开,还有家人要陪,头一次发现自己居然如此重要。
还是当个小人物比较自在些。
反而傅维恒倒显得悠闲。他刻意不管事,后来连公司也不太去,一切大小事全由薛颖拿主意。
有时四、五天才见上一面。
她忍不住抱怨起来。“你什么都不管!”
“怎么啦?”他笑。“试试你罢了,你想想,到底是去美国“受训”了三年,总要拿点成绩给人家看吧!我不放手让你做,怎么能显出你的本事呢?”
她无话可说。
他捏捏她的下巴。“这样就受不了了?真没用,人家怡如一个人还撑了三年呢!”
“谁能跟她比呢!她是个女强人,而我只是个既无大志又无大脑的小女人罢了。”她咕哝。
真没想到把她给惯坏了,如今又懒又劣,且难担大任,也怪不得人,只好摇头苦笑。
“方姊不是说她再过几天就可以回来上班了吗?那我们什么时候回纽约去?”
对她而言,纽约已成为她唯一的天堂,尽管食、衣、住、行都比不上国内来得习惯也无所谓,只求能赶快回复以前两人相依相守、轻松平淡的日子就好了。
回来台湾这三个月,对薛颖来说,简直似在打仗。
“这么快就想回去了?我以为你会想多留一会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