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的胸膛这么温暖?是谁的气息这么教人心安?段宜光倦极地阖上眼睛,安静地倚在戚拓遥坚实的怀抱中,任自己僵硬的肢体、紧绷的情绪,安适地在他怀中放松。
戚拓遥以前所未有的温柔姿态护卫着她,心中盈满异样的情愫,从来不曾有过怜惜一个人的感觉,此时此刻,却是出自内心想好好保护她、让她不受一点点委屈、永远不再无助地哭泣。
原来,他也是一个温柔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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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那一天过后,他们之间有了不太明显但确实存在的改变,虽然,他说起话来还是一样恶毒得令人难堪,但他对她的态度不若先前冷淡,骂人的时候也比较不凶了,偶尔骂到一半还会忍不住笑出来。
她出的纰漏也实在够多,难怪他要骂人了,哎呀,反正习惯就好,她早已练就金刚不坏之“耳”,捱再多骂也不怕。
说起那一天,还真是心有余悸,不顾一切发了一顿脾气,事后她觉得非常不可思议。她从来没有这么失控过,也未曾以伤害自身的方式发泄怒气,戚拓遥这男人,当真彻底让她迷惑了。
要是他一怒之下将她赶出门,她一定会走投无路、凄惨潦倒,幸好,他没有计较她不驯的态度,这算是他众多缺点中,唯一可取的优点。
“你又在搞什么?水都满出来了!”戚拓遥一走进厨房,就看见她站在瓦斯炉前发呆,他立刻上前切掉开关,阻止滚沸的热水浇熄瓦斯引发灾害。
“我.....忘记在煮东西。”看见洒在炉台四周的汤汤水水,段宜光羞愧地解释。
“我真想把你的脑袋剖开来瞧瞧,看看里头的构造是不是和正常人不一样。”明明就站在炉前,她居然会忘记自己在做什么。
“只不过.....只不过想事情想得太出神......”为什么只要她一出错,立刻就被他逮个正着?
“不管怎样,我不是叫你别碰这些东西吗?”敢情她将他的话当放屁?
“我只是....想弄个水煮蛋。”结果,连这么简单的事都做不好。
“我真的会被你气死!”她难道不能仔细点、专心些?
“我又不是故意的。”段宜光嘟着嘴巴喃喃自语,他一天不教训人会怎样?
“算了,算了,我带你去吃好料的。”这小妮子一定是饿惨了,才会违背他的命令,他再继续责备她好像有点残忍。
“真的吗?去哪里吃?”说到吃,她的精神全来了。
“罗嗦!去了不就知道?”只是吃个饭,没必要问东问西。
“好嘛!那我们现在就去。”段宜光自然而然牵着他的手,拉他往门口走。
戚拓遥怪异地盯着两人交握的手,非常不适应她这突如其来的动作。一向习惯与人保持距离,即使是和他发生过关系的女人,也不敢随意对他表现亲昵的举动,然而,她为何能如此自然地牵着他的手?
“对不起,我不知道你讨厌别人牵你的手。”看见他紧蹙着眉头,段宜光立刻放开手,不敢越雷池一步。
“我有说讨厌吗?想牵就牵啊!”他才没那么小气呢,只是觉得有点怪怪的,其实说不上讨厌。
“真的吗?”既然如此,他的表情为什么好严肃?
“废话!”他说过就算,不需要再重复一遍。
“那真是太好了,我们走吧!”段宜光原本略显失望的脸,瞬间绽放着灿烂的笑颜,挽住他健壮的手臂,像是得到天下间最珍贵的宝物。
她的好心情影响了他,让难得一见的微笑,拨开眉层乌云的障蔽,展露一线曙光。
和她在一起,欢笑变得如此容易,为什么会这样,他百思不得其解,但是这感觉真的是非常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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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着段宜光来到韩家,早已熟识的管家庄嫂为他们开门,戚拓遥迳自穿过室内走向饭厅,不用人招呼。
“你终于来了,我们刚刚才在说,有好一阵子没看见你。”韩家女主人之一的尹绘昀首先发现他们。
“你们还没吃吧?”若是来晚一步没吃到,就太倒楣了。
“你不会寒暄一下吗?一来就问吃的。”这家伙真令人不敢恭维,韩家二主人韩砌对他的态度颇不以为然,虽说早就习惯了,仍免不了要数落他一番。
“哪来这么多废话。”戚拓遥丝毫不以为意,自动自发拉着段宜光坐在空位上,他生平最厌恶客套的礼仪,那些繁文缛节比狗屁还不值。
“这位美丽的小姐是你的什么人呀?”从来不曾带女性参加朋友聚会的戚拓遥,今天很反常哟!好奇心过于常人的巫霁月,立刻进行盘问。
“不是堂妹的堂妹。”这种回答真教人摸不着头绪。
“什么跟什么嘛!你说清楚点好不好?”谁知道他说的是哪门子鬼话。
“吃饭啦!”他才不打算浪费口水扯些没意义的东西。
“哎哟,说一下又不会少块肉,快点啦!”她是拥有追根究柢之美好德行的人,尤其对这种隐晦不明的情事恃别感兴趣。
戚拓遥根本不理会她,端起饭碗夹菜就吃。
“欸!老实说,她是不是你的‘地下’女朋友?”巫霁月压根不相信,他会突然冒出个堂妹来。
“不......不是啦!他真的是我堂哥,我干妈是他姑妈,所以说......我不是他的亲堂妹,但是也算堂妹啦!”这个女人胆子好大,居然敢质问戚拓遥,为避免他发脾气,段宜光只好将他们的关系解释清楚。
“哇!好复杂,不过幸好你们没血缘关系,不会有‘近亲相奸’的困扰。”也就是说,这一对不会有大问题。
“你......不是啦、不是....”段宜光急着想解释,这种要命的误会,不澄清不行。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尹绘昀扯开话题,化解她的慌乱。
“我......我是段宜光。”好奇怪,她有种被人秤斤论两的感觉,这个看起来很温和的女人,眼神似乎带着审视意味。
“哇!你的名字好特别哦!你和拓遥什么时候结婚?你们现在是不是住一起?他有没有对你做出不轨的举动?”巫霁月有一肚子问题,不问不快。
“没没没没有啦!我不是......没有......没有啦!”段宜光脸上泛着潮红,说起话来结结巴巴,这种问题真教人困窘。
“别理她,她一向唯恐天下不乱。”戚拓遥处变不惊,仍然津津有味吃着饭菜,这时候他如果反驳,这群人一定更加不肯善罢干休,还是聪明点保持沉默,免得愈描愈黑。
“喂!人家是关心你耶!在座的人就只有你还没结婚,身为好朋友的我当然得帮你注意点,免得几年后你‘人老珠黄’、气血两虚,没有女人肯嫁给你。”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她的一番好意他不感激也就罢了,居然如此亵渎她?!
“你实在有够鸡婆。”就算他老年孤独、无人作陪,也与她无关吧?
“镇凌,你看他啦!说人家唯恐天下不乱,还说人家鸡婆。”巫霁月转向丈夫寻求支援,要求她的“阿娜答”为她出一口气。
“难道你不是这样?”没有人比他更了解自己的老婆,她过度热心的待人方式,往往令他又爱又恨,她如果能专心点只对他鸡婆,他就不会老是自己生闷气了,不过话说回来,她正是这一点最吸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