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乔咏心开口想说些什么,却发现自己只能掉泪。
“还是不愿嫁给我?”袁仲邦坐到了她身前,与她面对面,脸上浮起了苦笑。
她抿着唇哭泣,泪眼以对,“我不是个称职的母亲……”她哽咽着,连一个正常的家庭也无法给孩子,她觉得好羞愧。
“就算是为了晋勋,你也不愿与我有第二个孩子?”他抬手轻轻拭去她脸上的泪,温柔的俊颜漾满深情不悔。他爱她的一切,不管将来如何,他的情意不会改变。
他问得好谦卑,乔咏心因为他的话,泪水再度滑落,“何苦呢?”她心疼的摇头低泣,“我不能再与你有另一个孩子了……你应该找个与你匹配的女子,与她结婚生子,共组一个家庭……”她不能自私的耽误他一生,即使这决定会让她心碎。
“不是你,一切都没有意义。”他轻声说。
她哭得不能自抑,“别再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你是在折磨你自己……”她握拳的双手抵住他的胸膛,似乎想抵御他加诸在她身上深重的情感。
袁仲邦不顾她的抵抗,有力的臂膀将她搂进怀中。“我不认为这是折磨,能够与你在一起,我觉得很满足,如果一辈子就这么过下去我也没有怨言……”他怜爱的用下巴轻揉她的发。“如果命中注定我们就只有晋勋一个孩子,那就用我们全部的心力来爱他吧!”
乔泳心闻言更是泪如泉涌,哭得凄凄惨惨。为什么……这男人让她好心疼……他的低诉是那样虔诚,说明他的深情无悔,但她却没有办法回报以对等的爱,只能在他怀中宣泄哭意,为了那缠绵无尽的心酸。
第十章
当初以吃母奶为由,将孩子寄放在乔家;没想到这一寄放就是六年。
门铃“叮咚、叮咚”的响了,乔家大门被打开。
“外公、外婆!”俨然已长成一名小帅哥的袁晋勋站在屋前,有礼又文质彬彬的出声唤道。
“小勋乖!爸爸呢?”乔母甜到心坎里的摸摸爱孙的头,朝外头探。
“在停车。”他回答。
“爸、妈。”袁仲邦走来,手上提了好几袋东西。
“这是什么?大包小包的……来,快进来……”乔父招手,让开身子让他们父子俩进屋。
“妈妈!”袁晋勋奔到母亲身边。
“回来了啊?”乔咏心低头朝儿子笑笑,任他牵着手走向客厅。
每星期固定有两天晋勋会到袁家去住,因为仲邦的父母想念孙子,要求一星期最少要有两天陪伴他们英俊的小孙子,好补足不能天天见面的思念。所以每逢周六时,仲邦就会带着儿子回家,让父母过足瘾的尽情宠溺自己的宝贝孙子。
客厅里,大伙儿聚着热闹无比。
“这是什么?”乔母好奇的看着桌上袁仲邦带回来的各样东西。
“是马尔地夫的观光纪念品,我爸妈前两天去旅行,买了当地的上产、民俗物品回来,托我一定要带来给爸妈。”袁仲邦打开纸袋及包装纸,向乔家两老介绍桌上堆放的玩意儿。
“怎么好意思……这一定花了不少钱吧?”乔母笑得很开心,对各种东西颇觉新奇有趣。
“这只是他们的一点心意,你别想太多。”袁仲邦不容人推辞,温柔的望向来到身边的妻子与儿子,“一切都还好吧?”他低声询问这两天他不在时家里的状况。
“嗯。”乔咏心笑着点点头。
“你爸妈他们真有心……”乔母意有所指的瞥了自己的女儿一眼,眼底传达着淡淡的责备。
乔咏心接收到母亲的目光,一如以往地低头不语,不同的是,这一回她没有一丝愧疚忧郁的模样,反而淡淡地笑开来,嘴角噙着一抹神秘的微笑,看得乔母都胡涂了。
在袁仲邦心里,早已将乔咏心视为自己的妻子,也将乔家两老视为自己的岳父、岳母,坚持以爸妈相称:只有乔泳心仍当自己是外人,称呼他的父母为伯父、伯母,藉此提醒自己谨守分际。其实袁家两老早在岁月的洗礼下全盘接受了乔咏心,不再介意她是否具备袁家少夫人的能力与手腕,因为儿子爱她嘛!
爱屋及乌的情况之下,很多坚持都被软化,原则也不再那么重要,见儿子为了感情受创累累,他们怎能不难过?自己的儿子能快乐才是最重要的,更何况他们又孕育了一个这么乖巧懂事的孩子,两老巴不得天天将他带在身边,又怎么还会反对?现在他们只希望乔泳心能正式嫁入袁家,当仲邦的妻,为他生儿育女,也为袁家多添些人丁,如此他们也就满足了。
袁家两老的意思如此明显,但乔咏心仍旧迟迟不肯点头,说什么也不愿与袁仲邦结婚,让他一次又一次落得失望心伤的下场,连乔家两老都忍不住责备起自己女儿的薄情,真是枉顾他一片情深。
“晋勋去爷爷、奶奶家好不好玩啊?”乔父慈爱的问着这个惹人怜爱的小外孙。
“嗯。”袁晋勋笑着点点头,“爷爷、奶奶昨天带我去新竹的六福村玩,奶奶还买了很多纪念品及玩具给我。”
“累不累?”乔母心疼的问。
“不会,但是爷爷、奶奶年纪大了,很多游戏不能玩,都是爸爸陪我的。”小小的俊脸上满是愉悦,他转向自己的母亲,“妈妈下次也一起去。”这不是问话而是决定,下回再去,他要全家人一起出游。
“好。”她笑着摸摸他的头,这孩子跟他父亲一个样儿,充满了霸气,擅于做决策,是个天生的领导者。
“晋勋明年就要上小学了吧?怕不怕?”乔母问。
“不会!我很期待能上学。”幼稚园里教的东西他都会了,早在父亲买给他的书籍中学过,现在他正积极吸收小学的课程,希望上学的日子能早日来到。
“真是个聪明好学的孩子。”两老欣慰又开心。
“别给自己太大的压力。”乔泳心看着他正色地说道。她不要求儿子当个人中之龙,只希望他健康快乐的长大。
“不会的,爸爸说只要我能吸收的话就尽量吸收,依我的能力为前提,而我现在还不觉得累。”他认为学习是很有趣的一件事。
乔咏心点点头,她相信儿子懂得如何规画自己的生活。
“真快啊!一晃眼都过去六年了。”乔母不无感叹,当父母最大的心愿无不是看到女儿披上婚纱,嫁给真心爱她的男人,含辛茹苦多年,也算了了一桩心愿,但她到现在连这小小的心愿也无法达成。禁不住一双怨叹的眼再次射向那个不孝顺的女儿,孩子都敢生了,却连婚也不肯结。
这回乔咏心对母亲哀怨的眸光不闪不避,微笑着站起身,“我把东西收一收。”
“我来!”袁仲邦先她一步抱起那些他带来的东西,因为舍不得她拿太多重物,大步迈向厨房,乔咏心跟随他身后。
他将所有东西都放下来后,忽然不经意的瞄见餐桌上的一叠报纸,最上面的那个版面有他的名字。乔泳心正忙着收拾东西,没注意到他拿起报纸浏览上面的内容。
“你……你看过报纸了?”他看向那个背对着他忙碌的女子,语气里有丝紧张。
这些唯恐天下不乱、无聊到极点的记者,报导的内容不外乎是前些天他又和某某企业的女强人一同出席晚宴,臆测之语一大堆,又加上一大串让人嚼舌根的联想,天晓得那次的饭局不下七、八人,他是去谈公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