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蓝再也忍不住地扑进湛然的怀里,嚎啕大哭起来。她紧紧地拥着,因为她知道,这将是他们最后一次的拥抱。
湛然轻拍湛蓝的背,看着她如此伤心,他知道这九年来自己的痴情没有白费,尽管最后的结局是黯然分离,但只要知道彼此曾深爱过,且还爱着对方,这就够了。
“小蓝,别再难过了!好好珍惜你所拥有的幸福。”
湛蓝慢慢离开湛然的怀抱,迷蒙的双眼直望着他,哽咽道:“你也要努力去追求自己的幸福……”
“嗯!也许很快地,我会带着你的大嫂回来看你和爸爸。”
“一言为定。”湛蓝强挤出一丝笑容,伸出小指头,要和湛然打勾勾。
“嗯!一言为定。”湛然也伸出小指头,交缠上去。
他们互相凝视着对方,尽量露出愉快的笑容,好留下美丽的记忆。因为,不管此刻心情多么沉重,不管是否有千言万语想倾诉,下一刻,前尘往事都将灰飞烟灭了。
下次再相遇,又将是另一个全新的心情。
湛蓝在隔天晚上回到台北。胡世杰到火车站接她,且当着众人面前递给她一捧有着九百九十九柮倒寤ǖ拇蠡ㄊ?
湛蓝不禁感到有些害羞,这太引人注目了。
“快走吧!”她急忙往外走,想尽快走到停车的地方。
“嘿!这是别人求之不得的,你倒像定做坏事似的。”胡世杰笑着糗道。“我本来还想大声问你,愿不愿意嫁给我呢?”
“少发神经了!你若真的当着那么多陌生人的面问我这个问题,结果准会让你难堪。”湛蓝白了胡世杰一眼,没好气地说道。
“为什么?”
“因为我不喜欢这个方式。嘿!你以为求婚是那么容易的一件事啊?不出点新招,尽学些电影中的伎俩,我才下会轻易答应呢!”湛蓝将头高高扬起,十分骄傲的模样。
“好吧!让我想想。”胡世杰放慢步伐,皱着眉,一副苦思的模样。
湛蓝忍不住伸手拉他。“喂!快带我到车子那里,我再也受不了别人注视的目光了。”
胡世杰没辙,只好放弃思索,快速地将湛蓝带到停车场。
上车之后,湛蓝松了一大口气。
但胡世杰却垂着眉,一副很郁卒的模样。“真是沮丧,我的精心杰作,别人竟然不领情。”
“我哪有?人家只是不习惯嘛!”湛蓝瞄了一眼塞在后座的那一大束玫瑰花,确实很少人能享有这样的“珠荣”。“谢谢你,世杰。”
她倾身向前,在胡世杰的脸颊上啄了一下,而后笑望着他。
胡世杰望着黑暗中湛蓝迷人的大眼眸,心里充满着幸福。“你真的好美,难怪黄心武说我是个Lucky Guy。”
“黄心武?他怎么会和你照上面?”湛蓝感到很纳闷,
“他今天早上打电话给我,说他父亲已帮你向董事们澄清事实,取得大家的谅解。而且,他父亲还打算在校刊上发表一篇文章,感谢你对他儿子付出的爱心。
“总之,你不用担心了,他们会妥善处理好这件事情。黄心武那小于还警告我,绝对下能让你掉一滴眼泪,否则他会找我算帐,甚至把你抢过去。最后他丢下一句:你真是个Lucky Guy,别身在福中不知福。”
这确实是黄心武的作风!湛蓝笑了起来,心头的阴霾也一扫而空。
“世杰,这阵子困扰我的问题终于部解决了,连带的,囚锢我心灵许久的遗憾也找到了出路,我感到好轻松。”
“那……你原不原谅我冒充冰人窥探你秘密的这件事?”胡世杰一脸的抱歉,“真的很对不起。”
“算了,都过去了,但下不为例喔!”
胡世杰一听,脸上立刻绽露出笑容,他喜孜孜地从口袋里拿出一个首饰盒,递到湛蓝面前。
“要跟我求婚吗?”湛蓝科睨着胡世杰,笑问这。
“你愿意嫁给我吗?”胡世杰笑望着湛蓝,脸上充满了自信。
“嗯,让我想想。”湛蓝微眯着眼,皱着鼻头,一脸的调皮捣蛋样。
“给你一分钟。如果还三心二意,就请你下车,我另外找别人。”胡世杰—副无所谓的模样。
“嘿!竟然拿起乔来?”湛蓝将脸凑进胡世杰,两人眼对着眼。“看来男人是不能宠的,一让他知道女人的心在他身上,就开始使坏了。”
“废话这么多!一分钟过去了,你是愿意还是不愿意?”胡世杰故意表现出不耐烦的样子。
“哎哟!什么时候变得如此有自信……”
“愿意还是不愿意?”胡世杰打断湛蓝的话。
“嗯!够酷,我喜欢。喂!结婚后最好能保持这个样子,别软趴趴地对我,我才会感受到你的存在。”
“具是神经!”胡世杰敲了一下湛蓝的头。
湛蓝连忙闪身到车门边,两人嬉闹了一阵。
突然,湛蓝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
“世杰……”她轻唤一声。
“嗯?什么事?”胡世杰望着湛蓝,好奇问道。
“我想到植物园去一趟。”湛蓝望着窗外,面无表情地说道。
胡世杰虽满心狐疑,但并不追问。他知道湛蓝总会告诉他。
到了值物园,湛蓝迳直朝荷花池走去。
冬天的荷花池,少了花的身影,冷清许多。
湛蓝自背包中拿出一张泛黄的小纸片,上头写着: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看好喔!”湛蓝将纸片揉戎一团,高高举起手,往前用力一丢,将纸团丢入水中。“我把过去全都抛下了。”
“你没必要这么做的,毕竟那是你生命中很重要的一段经历。”看着湛蓝泛着泪光的眼眸,胡世杰感到好心疼。
“可是,若没有全然抛下,我怕我会无法全心全意地对待你。”湛蓝强忍住郁积胸口、即将溃堤的泪,问道:“你允许我哭吗?”
胡世杰点点头,而后将她—把拥进怀里。
湛蓝在胡世杰的怀中尽情地哭泣,就像一场雨,洗尽了大地的尘埃。而十六岁之前和湛然的种种,也在泪水的洗涤中,成为单纯而浅淡的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