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家女婿也不例外。”小莫甜笑着回了他一句。
“那么这才子宴又是什么玩意?”倪夙潮插口问道。他不想再多听关于刘逸扬的事 ,赶紧把话岔开。
“刘公子的妹妹──江南第一才女刘蔚云失踪已有四年,今年刚挂牌接客的新花魁 丛雅姑娘便设下才子宴,想跟江南所有才子较量。赢得才子宴的状元能得辨金千两,停 春阁食宿三天免费;要是没人能赢得了,丛雅姑娘便要接收江南第一才女的封号。”汉 子笑道:“今天是最后一天了,前两天无人得采,两位要去看个热闹吗?”
“这个自然。”倪夙潮知道娇妻对这个丛雅姑娘必感好奇,代她答道:“劳烦就在 风波口停下吧。”
下了船,小莫瞪了他一眼!“我没说要看才子宴,你答应的还真快。”
“呵!有人要摘才女后冠,任谁都会好奇,更何况她要夺的是你一手为小姐取得的 ‘江南第一才女’封号,你能无动于衷吗?”倪夙潮深知小莫脾气,她维护小姐更甚于 自己,这么一说她便不可能放任这件事不管。
果然,小莫嘴角微扬:“说的是,想要这个封号得先问问我同不同意。”现在她对 才子宴的兴趣可比任何人都来的浓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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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武陵春──咏绮
兰谁奈春去春又还,花开花提残。星星鬓发容显黯,萧萧愁怎堪。
霜寒不入江南土,独留春盘桓;饶紫嫣红谁夺冠,争不遏花魁兰。
这是当年某个秀才书生迷恋上停春阁花魁绮兰之际,为她所作的词。大意是春去春 回、花开花落,岁月毫不留情,直教人鬓发苍苍、容颜憔悴老去,此愁谁能消受?可是 寒风从来不踏人江南,只剩春天常留此地盘桓;娇芙花朵得以常年竞艳而不凋零老去, 当中谁能夺冠称花中之王呢?谁也争不过花魁绮兰。
书生后来并没得到花魁的心,这阙词却成了歌颂花魁的代表作,人人琅琅上口。小 莫初听时只当是风花雪月的无聊作,但当知道词中的花魁竟是刘逸扬所爱时,这阙辞便 成了摧人心肝的利剑。
回到江南,花魁已易主,那么应该另有爱慕者重新为她填辞歌颂吧?小莫想起这阙 武陵春,颇有所感。
想着想着,两人来到了停春阁。
停春阁前密密麻麻的挤满围观者。初来乍到的两人并没引起多少人注意,男女老少 ,人人引颈观望阁前临时搭架的亭台。
亭台上有一男一女,女子年的二十,珠翠华服,一身火红,容貌艳丽明亮,笑容娇 媚自信,想来必是不可一世的丛雅姑娘了。
这样的美人确实少见。聪明的美人在这个年代本就不多,再加上才华与自信齐备的 更是如凤毛麟角,胆大如斯敢设‘才子宴’的丛雅,更是万中选一的奇女子,也怪不得 她敢自认能替代‘江南第一才女’,搞不好以后还想自封‘天下第一才女’呢!
小莫好奇地看了看身旁的丈夫,想知道他对这位美人的评价:“怎样?”
倪夙潮不掩饰他的欣赏之意,细细将美人看了个饱。
“如何啊?你怎么还没看够?”小莫微酸嗔道。
老婆吃醋了!倪夙潮得意的像孔雀。
“是不错啦,不过……”难得看到小莫吃醋,他可要好好吊她胄口,把话拉的长长 的。
“怎样?”
小莫眼白占眼眶的比例越来越高,倪夙潮知道该适可而止了:“比不上你。”
其实不管亭台上的美人有多美,谁都比不上他的老婆,他压根没想比较过。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只要丈夫认为她比不上自己,小莫就满意了,其他人怎么说, 她一点都没兴趣。
再看那男子年的三十,相貌平平,神色猥琐,极不安份的盯着面前佺人,一双贼眼 滴溜溜转,令人不舒服至极。
“周公子,您刚刚的答案小女子非常满意,算是通过。不过还有这最后一题,也是 最难的一题请您答覆,先说清楚,此题至今无人能答出,您要是成功了,自然能得头采 ,赢下‘才子宴’状元称号。”丛雅缓道。
“请出题吧。如果小生得采,请姑娘别忘了采金及停春阁的招待。”周公子眯着眼 笑,仿佛佳人已在抱。
“当然。在场众人可为证。”丛雅道。挥手示意婢女亮出题目:
七妻泣乞亟栖溪
众人见到这从头到尾均是同一声母韵母的七字联,纷纷吓了一跳,从没听说过有人这么尝 试的,是取巧?是才华?还是穷极无聊?
“只要您接得了下联,状元头采便是您了。”丛雅带着春风拂面的笑,肚里却是厌 恶此人之至。还好她有十足十的把握能嬴,不必招待这个癞蛤蟆成为她的人慕之宝。
“这题目是难,要对上恐怕要花功夫找齐所有字细选。”倪夙潮细看后皱眉。他认 为自己或许可以对上,但大概要花上个十天半月选字,就算对出了,意境恐怕也不太美。也难怪,限制实在太多了。
“怎么可能?她怎么会有这个题目?”小莫惊道。
“你也见过这题目?”倪夙潮问道。
“这根本是我小时候好玩自编的狗屈不通的上联,连我自己都接不出满意的下联, 当然不会有答案。这个周公子输定了。”小莫道。
“那这个丛雅姑娘嬴定了?”倪夙潮问道。
“当然没这么简单。想抢才女称号也得靠真才实料,既然是拾人牙慧,我没理由将 称号送给她。”小莫冷哼。
亭台上的周公子苦苦思索,亭下人议论纷纷。丛雅带着媚笑优闲等着,眼看胜券在 握。
一炷香时间已过,周公子仍答不出。
“在场若有能接得出下联的,亦可得这状元头辨。”丛雅自信地环视当场。
一炷香时间又过,周公子与在场请人仍无人答出。
“看来‘才子宴’状元从缺了。对不住,本姑娘这会便要自封‘江南第一才女’, 诸位可有异议?”丛雅志得意满地笑问。
“且慢!”小莫排开众人站出这:“小女子有话请教。”她神色客气谦和,气质不 凡,貌胜芙容,紧紧吸引住众人目光。
“不敢。夫人如何称呼?”丛雅眼见一个高雅脱俗的美人站出说话,颇为惊讶。
“夫家姓倪。”小莫欠了欠身,还不想自暴身分。
“原来是倪夫人,不知夫人可是来答题的?”丛雅精神一振。近日来挑战夺采的都 是男人,一来是闺阁女子多半不愿她头露面,二来她认为江南名媛才女虽多,但再也没 有人能及得上她与刘蔚云。当年胆敢隔帘选增的刘蔚云她也颇为神往,但既已失踪多年 ,空悬许久的‘江南第一才女’之位,由她来接收是理所当然。
“非也。只想请问姑娘此题之出处为何?”
“自然是小女子所作。”丛雅面不改色道。
“那么请问姑娘可有答案?”
“这……作此联本是一时兴起,没有答案。”
“既然没有答案,怎能算是成功的题目呢?”小莫道:“此联规矩太多,顾虑平仄 对仗之余,还得讲究声母韵母,所能变化的仅剩平、上、去、入等音,再加上首字是数 字,能找出既对仗又与首字数字相同声母韵母的字更是少之又少,找出的字中要再能组 成一个有意义的下联更是难上加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