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复性的惩罚后,换来的却是他椎心的痛苦。
该死的!他到底是中了甚么邪?他的一切从见到管依彤后就完全走样了,再也不是他所能掌控的了!
从见到她的第一眼开始,便无法自抑地被她吸引。明知道她骄纵、任性、自大又不将他放在眼里,他仍是不顾一切的纵身在这场明知是输家的痴恋中。
为了得到她,他打破了无以计数的原则,为她扛下一切,就只为让她有个安稳的依靠。
但他又得到了甚么?
他只要求她的柔顺回应,只要她的笑为他而绽,这一点点渺小的要求也无法实现,现在她竟要离他而去?
“该死的!”伴随着这次低吼的是任允桀捶上墙壁的轰然声。
再回到管依彤身边的他,脸上已没有肃杀报复之气,紧绷的肌肉虽仍传达着他的余怒,但他的动作不再是狂暴、失去理智的状态,突发的脾气已经控制住了。
任允桀的吻似有着抛开一切的决心,更像要祛除心中阴影,辗转且有力的。
“允桀,我--”
任允桀的吻本已游移到管依彤的耳后,但她开口的那一刹那,却又突然袭上她的唇,不让她有开口的机会。
不让她有机会开口说要离开他。
“唉!”重挫的深叹更揉进他无垠的悔。
管依彤被任允桀的强烈占有给骇住了,更为他在她体内点燃的炙猛欲念而慌乱,想逃开却又无力。
久久--
管依彤终于在耗尽体力后入睡。
“我从不想伤害你,真的。”任允桀心疼地轻抚着带着泪痕入睡的娇颜。
第八章
管依彤在规律的起伏中醒来,发现自己正睡在任允桀的怀中。而他,像有甚么烦心的事困扰着,连在睡梦中也是眉头紧皱。
横在她腰上的手紧得像是怕她会趁他在睡梦中逃掉似的。
现在才凌晨三点多,她却再也睡不着了。
经过昨天晚上,管依彤不认为自己能承受任允桀的报复而不心碎。离开,就成了唯一的选择,虽然心痛,却是让她解脱的方法。
管依彤轻轻地挪移身子,想离开任允桀的怀抱,没想到他的手却缩得更紧,试了几次还是一样,每次只会让自己被困得更紧。
管依彤挫败的叹了口气,拿起自己的枕头硬塞到两人之间,再小心翼翼地捧着任允桀的手放到枕头上。
下了床的她轻手轻脚地穿上衣服,挑了几件样式较简朴的旧衣服塞在包包里,将所有的证件也全丢进去。打开永远饱满的皮包,从二十多张的千元纸钞中抽出二张,里面的金卡、提款卡她却是一张都没带。
她知道任允桀为了报复自不会轻易答应离婚,早准备了好几分离婚协议书备用,将其中一分放在梳妆台上;然后,极不舍的拿下手上的结婚戒指,将它和协议书放在一起。
想留下些只字片语,提起笔的同时又犹豫了。她该写些甚么?写她的感情?抱歉替他带来的困扰?还是祝福他和孙若妍?心中纵有百转纠结的情绪未了,但写了又能改变甚么?
颓然放下笔,转而望向安睡在床上的人,再一次深深地凝望,将他的轮廓烙印在脑海里。
管依彤幽幽的叹了口气。“再见了,我的爱。”
然后,轻轻转身,关上房门。
***
离开家的管依彤只想尽快逃开台北,逃开任允桀所在的都市,要往哪里去却是毫无头绪的。
抬头看着公共汽车站上那似熟悉又陌生的地名。既然,到哪里都无昕谓,一无所有的她也不须太在乎去处,随便挑了个看起来顺眼的地名,搭车直往南奔。
管依彤下车后才知道糟糕、茫然地看着小车站上稀稀落落的人潮,她根本不知道这里是何处。
“小姐,你等人吗?”
管依彤看着眼前笑容可掬的女人;她穿着一件连身式的宽松碎花衣裙,及肩的长发随意用条丝带束在身后。是个极有风情的女人,她的笑容让人觉得温暖。
“你在跟我说话吗?”管依彤望望四周后,不确定的问。
“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我当然是和你说话喽!”
“我不认识你啊!”
“我叫颜雨棠,你瞧,现在不就认识我了?对了,你叫甚么名字?”
她的热情真教管依彤有点招架不住。
“呃,我--”不知如何是好的管依彤慌乱的拿起包包就想离开。
“等等,别走!”颜雨棠及时拉住她。“你别紧张,我不是坏人。”
管依彤逃开的动作是停了下来,但却迟疑的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她。
“你一定是从台北来的吧?找人吗?”
“我不是来找人的。”她摇头。
“我想也是,你看起来倒像是仓皇逃家的女儿或是妻子,决定落脚处了吗?”
管依彤疑惑的看着她。“你怎么知道我还没决定落脚处?”
这话却换来颜雨棠的大笑,是很没形象的那种仰天大笑,笑得管依彤的脸都红了,却还不知道自己是哪句话说错了。
“你真是单纯得可爱,我很喜欢你,你要是没决定住的地方,要不要到我工作的花圃来?”
“工作?”管依彤听了眼睛都亮了起来,只要有工作,她不但可以养活自己,还可以存钱还给任允桀。
“是啊,就是有些累。”颜雨棠不好意思的笑笑。“你别以为种花这工作挺诗意的,其实还是免不了日晒雨淋的劳动,不过老板管吃、管住,还有薪水也不错,年终还有分红。”
“累一点无所谓,只要能有地方住就行了。”
“那我们就这么说定了,对了!我还不知道你叫甚么名字呢!”
“我叫管依彤。”
“以后我们就是同事了,老板待会儿就来,你先陪我在这里等一下。”
“你不是老板?”管依彤惊讶的叫了出来。
那她为甚么有权力决定员工的录用与否?
“当然不是!”
“可是,万一老板要是不满你的决定,那怎么办?”
管依彤突然想起从前的自己;她还不是凭着自己的喜好任意裁换公司员工?这一定给父亲带来不少困扰,可是他却甚么话都没说。唉!仓皇离家的她竟然忘了上父亲的坟前告别,他一定会觉得她这个女儿很不孝吧?
“放心好了,我说东,他绝不敢说西的。”颜雨棠拍着胸脯保证,说完对着一个四处张望的魁梧男子大叫:“磊刚,我在这里!”
那男子一个箭步跑了过来,黝黑的脸上写满了担心。“雨棠,告诉你多少次了,要你没事别到处乱跑,你竟然把我的话当耳边风!”
“你看我不是好好的?你现在就像个紧张大师一样战战兢兢的,接下来的四个月你怎么熬?”颜雨棠根本不将他的话当一回事。
趁着两人谈话的时候,管依彤仔细打量这名叫磊刚的男子,他根本谈不上英俊,充其量只能算是五官端正而已,但脸上的几许刚毅线条,再加上比一般人壮硕的身材及衣服也掩藏不住的纠结肌肉,的确挺有男子气概。
令人有着出奇安全感的男人--和他在一起,绝对不怕别人来找麻烦。
那男子也不理管依彤,只是忙着对颜雨棠告诫再三,要她没事别到处乱跑,就连木头都看得出来,他的眼里只有颜雨棠一个人。
“别管这些,我帮你找到一个员工了,厉害吧?”
“甚么员工?”他皱着眉。
“就是她。”颜雨棠指指身边的管依彤。
“你好,我叫管依彤。”
对管依彤的自我介绍,他只是点头回应,轻轻扶着颜雨棠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