逛到某一家知名品牌店前,她停下了脚步,驻足在玻璃橱窗前--很美的礼服!露肩却不低胸,极刚好的贴身剪裁,裙长恰及脚踝处,墨绿带亮黑的色调,正巧可将她过于白晢的肌肤衬得更形水亮透明。
嗯!她喜欢极了!头探探标价--
天价!她咋咋舌。
这件礼服的价格是她得卖命工作好几个月的薪水!
移开视线,她自认没有穿它的命。
“达令,再陪我进去这家店看看好吗?”一声纤细娇滴的女声,从郝丝佳身后掠过。
原本这压根吸引不了她回头的,但继而响起的低沉柔润嗓音,却令她忍不住回眸一探究竟。 “好啊!我既然答应陪你逛街,绝对没问题。”好温柔的嗓音,是费洛依·瑞德·白!
一件乳白V形领的名牌休闲衫,再配上同色系亚麻质料的长裤、一双咖啡色小牛皮休闲式皮鞋。
确实很帅、很阳光的装扮,和穿西装打领带的他有截然不同的感觉;一个是有着很英国式的贵族气息,一个是很美式上流社会的豪迈潇洒。
而他身旁的超级美女,不就是现正红得发紫的模特儿--雪丽丝·克劳蒂雅。
郝丝佳下意识地低首看看自己T恤牛仔裤的打扮,不觉地竟感到强烈的寒怆!生平第一次她看不起自己的洒脱劲装。
而他也在稍后数秒发现了她。 “嗨!郝丝佳,你怎会在这里出现?迷路了吗?”费洛依·瑞德·白在进入店内前,从眼角瞥见地矫小的身影。
淡蓝色的眸底,难掩地显现一分喜悦。
“是逛街!没有迷路!”她指正他邪气的调侃。
她把他的和颜悦色看成嘲弄,再觑觑他身旁高挑的金发美女,她打算还是赶快走人的好,不想让自惭形秽的时间拖延太久。
“不误你们的时间了,我先走一步,拜拜!”
挥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她迈开矫健的步履,匆匆消失在下-条街的转角处。
心口好像有点紧,是刚才太大口喝可乐的缘故吧!
自从数日前的一吻后,她很刻意地想要和他保持距离;但隔天开始,她便觉得此举太过多余。 因为隔天课室上,他便不再出现:原由他主讲的课,改由下周一再上,也就是明天。
而在公司里地位崇高的他,理所当然是无须向他们这些下属报告行踪的。、
“你很赶时间吗?”随后跟上的人影,在一家名店的玻璃窗上和她相交叠映,一起移动。
她骤然停下脚步,他也跟着止住。
“宿舍有门禁规定,你应当知道。”
她极不理解,费洛依·瑞德·白为何要跟上来?
心口莫名地揪紧,让她无法心平气和、很有礼貌地同他讲话。
“门禁是十点,现在才六点而已。”淡蓝眸中,绽出两抹兴味。 “很对不起,我没有戴表的习惯,所以正确时间我并不清楚。”她继续往前走,决定不去理会他的动机。
“也就是说,你并不赶时间喽?”他随即也跟上。
“报告总裁先生,我很赶时间。”
“要去哪?你可以叫我名字,你应当知道我的名字,对不?”他引诱着她。
“回宿舍,Mr.费洛依。”郝丝佳聪明地不中他的计。
还装傻!费洛依,瑞德·白抬高双眉了然地看她,而她却一副“你能耐我何”的模样。
“我送你。”很直接的想法,显然他已把和雪丽丝·克劳蒂雅的晚餐之约抛到脑后。
“不必劳驾您,我自己认得路回去。”她口气颇恶地拒绝。 听此令人气恼的话,他不觉剑眉微拢,大掌扯住她的手肘,阻止了她的去路。
“你心情似乎不好?”
费洛依·瑞德·白忧心地审视着她的脸,意图从她脸上看出一些瑞倪。
她不解地看着他忧心仲仲的脸,看着他的蓝瞳渐转为墨绿色。
“不是心情不好,是回家的路有点受到阻碍。”她明白再也不过的暗喻
“哦!原来如此。”所有的好心情和多余的忧心,全在一秒之内消失殆尽,接替的则是一脸难懂的阴郁。
“那么--失陪了。”
他确确实实对她有极大好感,但这并下表示她就有权力可以撒泼;毕竟他和她的交情尚浅,对于她的疾言厉色,他还没能有足够宽大的胸襟接纳承受。 转背向她,他帅气的身影很快地没入霓虹辉映的街头……
“拜拜。”
她的声音小到连自己都听不见。
她得罪他了吗?她竟然向天借胆地冒犯了她的顶头上司!
郝丝佳呀郝丝佳,你真是不知死活哦!
都是胸口疼痛惹的祸!
她是生了怪病了吗?
好似是从失眠那晚开始发作的,而后总会隐隐作痛,今晚则是最强烈的一次,
是水土不服使然?还是他的吻作祟?
抬头仰望愈渐阴黑而增厚的云层,看来是快下雨了……
€€€€€€€€€
他究竟是怎么了?
竟然会提早结束和超级名模的晚餐约会,而像个纯情小伙子似的驱车来到公司宿舍。
而这样傻气似的行径,竟是为了一个胆敢冷言顶撞他的女职员!
他本是想要来教训她的,要明白告诉她别再尝试想惹怒他;即使再温又有气度的上司,也未能有超高的气度,放纵一个职员以冷然的语气讥诮他第二次。
绝不容许再次的情况发生,今晚,他是真的打算来教训她的。
但,却扑了空。
方才她不是很坚定地告诉他,她马上要回宿舍了吗?
怎么都快到门禁时间了,却仍不见她的身影出现在白氏企业的私有领域里?
车窗外大雨滂沱,偶尔一、两辆私家房车从他车身旁急驰而过,远方也未见有任何-辆计程车。
久候末果的费洛依·瑞德·白一颗心开始忐忑不安地上下疾跳。
会不会发生了意外?猜想一落进脑海,他当下便决定放弃守株待兔。
开动房车,缓慢地向前行驶,淡蓝色系的眼瞳在此时变成深沉的阒黑,鹰隼般的眼专注地寻视着路旁任何移动的小点。
混乱的心急、如焚的不安,扰乱了他一向的冷静;焦躁的忐忑、紊乱的恐惧,让他无法再平稳地操控方向盘。
漆黑的路上,稀疏路灯的光线,本就影响了视觉:逐渐增大的雨声,更阻碍了视线。
为了能更清楚看清路人的脸孔,双手几次失了准头,使得轮胎打滑了几次,幸好都被他危急地转回。
他到底在担什么心?
只为一闪而过的猜测就令他失了心魂,像个找不到母亲的小男孩在街上到处胡乱窜,只为能寻得一张认识却不很熟悉的脸。
天!她到底跑到哪里去了?
会不会早和他错身而过,回到宿舍了?
大手瞬间快速地转了几圈方向盘,他打算再循来时旧路重返宿舍。
正待车身欲往左边转大弯时,他从后照镜里见到一个熟悉的娇小身影--远远的、模糊不清的。
穿过抖落的雨滴,他看见她全身湿漉漉的,两手交错环过胸,躲在某商店的雨棚下躲雨,两颗黑眼珠愣楞地瞪着天空。
方向盘这次由反方向又打转几圈,踩下油门,不管后面突然响起的尖锐喇叭声,很快速且非常惊险地靠上右侧路沿。
“呆瓜,马上给我上车!”摇下窗玻璃,一向温柔平滑的嗓音,竟变成一声狂吼。
没有一丝犹豫,情势所迫也容不得她摇头,郝丝佳如获救赎般的狂喜,迈开脚步,遁入他宽敞舒适的房车内。
“对不起!弄湿了你的皮椅。”湿透了的衣裤和发梢滴下的雨水,很不客气地弄污了他的豪华座车,她好生尴尬地向他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