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日意气风发的胡艳,如今却成了笼中鸟,打了败仗,心也碎了,毕竟两军交战非她内心所关心的事,而打输战役失去挽回薛谭的心又害纹蝉生死未卜,这才是真正令她心碎的主因,她自知难逃谴责,已多次想要了结自己的生命,然而多亏李乐及时挽救才不致使她铸下大祸。
李乐每每看她如此意志消沉,表面上虽不说,但内心却痛苦万分,他恨不得能取代薛谭好好地照顾胡艳,然而她如今是阶下囚,若对她太好恐怕薛将军会说闲话,所以只好默默地在一旁守候着。
整座房舍关满犯人,死气沉沉的,就等待薛将军的处置,而李乐却甘心在这陪胡艳度过每一个长长的昼夜,除了防止她再度轻生以外,另一方面他也可以就近照顾她。
浓浓的一股霉气味充斥四周空间,这里每个人都像有心事般地愁眉不展,厚重的门好似关住每个人的心扉,暗得没有一点生命的迹象。
此时门突然被打开,李乐赶紧起身趋前。
“是你……妹夫,你这么晚来是……”
薛谭好似没听见李乐说话,一进门就直直走向胡艳,两眼似会喷火般地瞪着她,“胡艳,你给我起来,纹蝉到底是哪里得罪你,你为何要这样对待她?”
斜躺的胡艳一听见薛谭为了纹蝉对她咆哮,她无话可说,索性闭上眼睛屈起身子当做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没听见,然而她的内心却无法欺骗自己,沮丧的心加上心爱的人对她的不谅解,于是她哭了,默默地从眼角流下两道心碎的泪水。
“胡艳,你别装死,难道你这么做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吗?难道你当真是冷血之人吗?你知道纹蝉她到现在都还昏迷吗?胡艳,我警告你,纹蝉最好没事,要不然我不会善罢甘休,胡艳,你听到了没?胡艳,你给我起来,胡艳……”薛谭激动地捶打关住犯人的木栏。
然而他这番话却再次伤害到胡艳,就像是有人故意用刀划着她的心一般,不但痛,而且源源不绝地淌着血。
李乐身为纹蝉的长兄,却没能像薛谭那样地责备胡艳,内心多少有点愧疚,然而他却更了解胡艳此时的心情,试问一个心碎的人,对于别人的谴责还能有多少的回应?他郁卒地看着薛谭,觉得他已失控,于是赶紧移身过去扶他。“贤弟,你别再打了,还是早点回房休息吧!更何况纹蝉会受重伤乃是胡兵所为啊!”
“你走开!”薛谭听不进任何规劝的话,他推开他。“你知道吗?纹蝉现在还躺在床上,你叫我怎么睡得着?人人都称我为神医,而我居然连自己心爱的女人都医不好,我还称得上什么神医?我还配医人吗?”他悲伤狼狈地跪在地上。
“贤弟……”
“你别叫我,我没有你这种义兄,自己的妹妹都被别人欺侮,你不报仇也就算了,还自愿来照顾她,你真是伟大,但可惜的是,胡艳到现在都还不知道你喜欢她,你这样默默付出有什么用?你委曲求全为的是什么?”
胡艳一听整个人怔住,泪流满面。
“不为什么,只因为我喜欢她,就算她永远都不知道也没关系,因为重要的是我喜欢她,而不是要让她知道!”李乐的脸上显得有点无奈,要不是迫于两家的仇视,或许他早就向胡艳表白。
李乐说的这一番话当真将薛谭给说傻了,怎么李乐的爱情哲学这般伟大?他想了一下自己,再看看胡艳,深深地叹口气,他站起来拍拍李乐的肩,刚才的他可真失礼了,不但没能控制好情绪,还伤到李乐的心,此时的他觉得有点后悔,然而面对纹蝉的伤势他却又忍不住想要对胡艳咒骂,但看在李乐痴心的份上,他摇头走出去,但愿纹蝉能早日醒来。
李乐看着胡艳微微颤抖的身躯,他知道她其实也是很后悔,他知道她真的不是有心伤害他妹妹。
说他傻、说他痴都好,他痴痴地望着憔悴的胡艳轻声道:“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我知道你不会那样残忍,我了解你……你一定要坚强,别难过了。”
胡艳仍是颤抖着,没有任何反应,脸上的泪依然流着。
第十章
几日后,皇上的诏书来了。
除了让薛子龙宫升三级以外,还封李乐、李老仙、红黑双煞、葫芦张等人为雁门关的守卫将军,从今以后辅助薛子龙守关,而薛谭则因救了薛子龙及不少伤兵而被封为“钦差神医”,尔后可到处行医为官兵及百姓们医病,一来可行惠天下;二来则可为朝廷体察民心。
接旨后的薛谭显得郁郁寡欢,他并不因为当官而高兴,反而觉得这是一种累赘,他才不要当什么官,他要的只是纹蝉能早日醒来与他共度一生,那么他就心满意足。
然而皇天不负有心人,在他日以继夜细心的照料下,终于这日她紧闭的双眼突然慢慢睁开。
薛谭一看欣喜万分,赶紧抱住她,“纹蝉,你终于醒了,你让我担心死了!”
“唉!”她痛叫。
“怎么啦?”他担心地看着她。
“你弄疼我的伤口了。”她虚弱道。
“对不起、对不起!”他赶紧松手。“我刚才一时太过高兴才会……”他吻着她的额头。“你知道吗?你昏迷的日子里,我相当难熬,不过你现在醒了,我内心总算放下一颗大石。对了,今天圣上下诏书,封岳父及你哥为雁门关的守卫将军,而你知道吗?原来葫芦张是我爹派来的,这次因为抗战有功,也被封为将军,还有……”咦?纹蝉怎么这样看他?
纹蝉从来没看过薛谭这么多话,没想到这次醒来却见到他这般高兴,她可想而知当她昏迷时,他一定担心得要命,要不然怎么会瘦了一圈?她看了内心心疼不已,轻轻地在他的唇上印下一记,感谢上天让她嫁得这么好的丈夫。
纹蝉的吻似甘露般滋润薛谭的唇,他反身又吻了她,就像是第一次吻她的羞涩,就好似洞房那夜的狂野,这久旱逢甘霖当然得好好地尽情解渴一番,薛谭是如此专心、温柔、真心地深深吻着她,不须任何言语,不须任何矫情,这一吻就足以代表万般柔情。
突然门外有人敲门。
真是杀风景,“谁啊?”他不耐地道。
“是我!”葫芦张提高嗓门。
“什么事?”
“薛将军准备审问俘虏,要你去观案!”他和薛谭相处久了,知道他不喜繁文缛节,故不行礼,说话也较没规炬。
“审案就审案,找我干么?我没空!”
“少将军,话不能这么说啊!这回你可是被封为钦差神医,既然是钦差,就得到场观案!”
“真是麻烦,我早就说不要当什么无聊的官了,一天到晚总有办不完的事要做,真是!”
纹蝉微笑地伸手握住他的手,“原来公公也来了,你过去吧,回来我们再好好聚聚,我已经没事了。”
纹蝉哄着他,他立刻就听,“那好吧,我顺便去告诉大家你醒了,”他低身亲吻她的脸颊,“你好好在这休息,我找人进来照顾你。”
***
审案会场上布满人潮,挤得是人山人海水泄不通,因为待会儿有精彩的戏看。
不肯归降的当然就只有砍头一路可走,而中村的百姓则抱着报仇的心态前来凑上一脚,今日审的人除了胡族的一些将领之外,还有他们所熟悉的胡老爷及胡艳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