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薏芸心下犯疑,瞧他并非警察装束,这陌生男子要她摇下车窗,有何用意?
“HI!正点的小姐,来找乐子吗?”陌生男子漾着俊逸的笑容问道。
头一次被年轻的“小弟弟”搭讪,丁薏芸倒有些手足无措,不知如何应付。
“怎么?不说话呀?”小弟弟笑咪咪地调侃着。“看你目光涣散,是我长得太帅了吗?”
恶——丁薏芸犹如被当头棒喝!
痞子!
这家伙同Dɑvid一道,全是有自恋癖的自大狂!
“长得太帅应该会让人目光集中吧?怎么会是目光涣散呢?”丁薏芸不客气地捅了自大狂二号一刀。
小弟弟的笑容顿时僵住,这女客挺难缠的……
“是是是……小弟长相太差,着实有碍观瞻,还望小姐海涵……”他卑躬屈膝赔罪着。
“海涵是不敢当啦!虽然你拦住我的车,又说了一堆莫名其妙的话……不过我不跟你计较,我要走了!”丁薏芸不领情地按自动钮,车窗缓缓摇上。
“小姐!等一等!”“自大狂二号”着急地望了望四周,与他同等打扮的男子不知有多少躲在角落里伺机而动哩!生意上门,岂可拱手让人?
丁薏芸对于“自大狂二号”的搭讪可是恍若未闻,面无表情地按着自动钮。
“啊——”小弟弟发出足以在热闹的街上,吸引住群众目光的“杀鸡声”。
当然啦,听力尚未退化的丁薏芸自然也领教到“杀鸡声”的威力。
“喂!你叫什么叫?”她将目的移向窗外之人,不耐地问道。
“小……小姐……你没……没瞧见……我可……可怜的……的十指……手……手指吗?”“自大狂二号”噙着欲滴的泪水,幽怨地陈情。
丁薏芸扫向车窗——
啧啧啧……十根香肠吊挂在玻璃窗缝上!
“小弟弟,别这么爱玩嘛,下次人家在摇车窗时得多多小心呀!”丁薏芸一副大姐姐的口吻,谆谆告诫着“自大狂二号”。她难掩心中那股快意哩!既然荣膺“自大狂一号”的Dɑvid无法亲身体验……那么就由“自大狂二号”来代受惩罚吧!
她深信这不失为“替民除害”的善举!
“你……小姐……你……”“自大狂二号”简直对丁薏芸恨之入骨。
她竟残忍到连道歉都没有?
“看啥?大姐姐没空理你,你好好去敷药包扎吧!”丁薏芸准备踩油门,驶离现场时——
“等一下!”他不管手指夹伤的疼痛,反倒急切地挽留她。
噢?看来“自大狂二号”受的教训还嫌不够?丁薏芸恼怒地瞪着他。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大姐姐不陪小弟弟嬉闹的……”她极其粗鲁地说道,这“自大狂二号”比一号更缠人。
“我不叫小弟弟,我叫Peter……小姐怎么称呼?”Peter咬紧牙关忍住手指的痛楚,尽力使脸上堆起愉悦的笑容。
“恻隐之心,人皆有之”——丁薏芸又不是铁打的,当然也有同情心啦!她倒是油然生出几分愧疚,夹伤了他,总是她不对。
“Siviɑ……”丁薏芸软化了态度,终于给他一个善意的回报。
Peter却在心头儿欢呼着!他得意地扫瞄周围尚自形单影只的“同事”们,他们嫉妒的眼光足以杀死一头暴龙。
钓到这么一个美人,有呷搁有拿,这桩美差事可是人人喊抢哩!今晚他可有得“忙”了……
“呃,Siviɑ……今晚月色如水,凉风醉人,与我同饮一杯如何?”Peter更进一步拉近关系。
“啊?”丁薏芸错愕了几秒钟,“自大狂二号”竟然邀约?
林森北路上,星期五餐厅。“你……是牛郎吗?”她迟滞问道。
“呃……牛郎是‘俗名’,也有人这样称呼啦……”Peter完美的笑容瞬间扭曲。
“哦,是‘俗名’……那‘学名’呢?”丁薏芸大有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意思。
“呵呵呵……”Peter无比尴尬地笑着,这算哪门子鸟问题?在星期五餐厅打滚了这么久,从没听说有女客人问起牛郎的“俗名”、“学名”。
“怎么光笑?‘学名’是什么呀?”丁薏芸毫不放弃地追问。
“这个……对了,附近有家PUB,请的Bɑnd都满有名的,咱们去那坐坐,听听音乐,喝喝小酒,好不好?”Peter抖出职场专业转移话题的伎俩!
“好呀!”丁薏芸爽快地答应。她对什么Bɑnd才没兴趣呢?她只对“自大狂二号”的“牛郎”身分具高度关切。
今晚若能向Peter讨教切磋闺房秘技,也就算没白夹他这一遭了。
???
丁薏芸扶着醉醺醺的Peter走向她的座车。
这是什么年头?小弟弟钓大姐姐也就罢了,差劲的是一个大男生的酒量竟不如弱女子?
“Peter,你还好吧?”丁薏芸眉心深锁,光挽着满身酒味的“自大狂二号”就让她几番欲呕。
“唔……还好,我很好……”Peter还在逞英雄,胃一翻搅,却要在她车内呕吐起来。
“喂喂!你可别在我的爱车上吐……”丁薏芸递了个塑胶袋给他。搞什么嘛?她可是女客,他是舞男哩!竟还要她“服侍”他?
Peter醉得两眼昏茫,倒头就睡。
“喂喂喂!你不能睡呀!”丁薏芸用力地摇动他。开玩笑!他的使命都还没完成,怎么这么不负责任呢?
得再安上“有自恋癖兼无责任感的自大狂”之称号给他……怪不得他不如“自大狂一号”,而退居第二——
最起码Dɑvid的责任感,尚且禁得起考验!
“喂,你给我醒醒!”丁薏芸尽可能地拉开嗓门,试图唤醒昏的牛郎。
“倒楣!真是出师不利……”头一次就碰到个“千杯不醉,三杯昏睡”的失职牛郎。PUB里,她可是狠灌了十杯酒精浓度四○%的VODKA哩!哪知Peter才喝到第三杯半——就醉得不省人事了!
“不行,再这样下去可是很浪费我的时间……”丁薏芸开到便利商店前停了下来,下车去买茶。
“喂,喝下去!”她强硬地灌Peter五百CC的高浓度绿茶。
“唔……这是哪里?”Peter神志逐渐清醒。
“我也不知道啦!”丁薏芸心头一喜,醒酒茶果然奏效。
“还在林森北路上呀!”Peter揉惺忪地双眼,四处张望。
“噢,现在怎么办?”她才不在乎待在哪条路上。重要的是,既然牛郎醒了,接下来呢?
“嘿嘿……当然……呃……当然是上宾馆喽!”Peter打了个酒嗝。
“嗯!对对对……”丁薏芸十分赞同他的提议。
“可是,哪里有宾馆呀?”说得容易,连宾馆都找不到,怎么进行讨教切磋的事宜呢?
Peter指着前方不远处散发出晕黄色泽的大招牌,说道:“‘皇冠大旅社’看到没?就那家吧!”
丁薏芸依Peter所言,驱车前往。
???
“两位……一间房吗?”站在柜台前的老先生,戴着一副老花眼镜。
“废话!还有没有房间?”Peter口气凶恶地骂道。
丁薏芸倒有些不悦,他没事找老人家出啥鸟气?少年人心性浮躁,等会儿待好好说说他才是。
“有有……五○四号房!”老先生将房间钥匙递给Peter。
“住……住宿愉快……”老先生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