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热烈的掌声中,凯杰下台一鞠躬。按着莫华部长上台。
“很久以来本国难得有如此盛会,大家共聚一堂,不吃白不吃,请各位尽量捞本。来,音乐,舞会开始!”
总理先生才刚过来向凯杰和纯子敬酒致意完毕,那个“他乡遇同乡”的三岛耀司马上走过来,彬彬有礼地说:“爵士阁下,我可以借一下高桥小姐吗?”
“只要记得还就好了。”凯杰半开玩笑地说。
纯子没好气地瞪了凯杰一眼,接着又装得很淑女地谦说:“三岛大使,我的舞技很拦。”
“噢,没关系,我也不是很会跳舞。”
众人正在大跳华尔兹,三岛耀司很有绅士风度地行个礼,伸出手来邀舞。当纯子把手放在他手掌心时,突然不自觉地一怔,而且本能地想抽手,但是三岛从容不迫她便将她的手握住,仍然笑容满面。
“高桥小姐,请保持微笑,我确定这里除了你我之外,没有人听得懂日文。”
“你……你的手中是什么东西?”他握住她的手中间,夹了一个硬硬的小圆筒。
三岛把她带到人多处,以优雅的舞姿旋转着,一边若无其事地说:“是一卷底片,我要托你带回日本国。”
“为什么?我是说……底片拍的是什么?为什么挑上我?”
一曲华尔兹完毕,现在换成探戈,纯子像个布娃娃般被扭来转去。两人面颊相贴,牵手成大炮状移走探戈步时,三岛脸不红、气不喘地说:“请不必多问,这是国防最高机密,你我都是日本天皇的子民,有责任向天皇效忠。”
纯子不禁心想,他知不知道她不是“纯种”的?
“如果我拒绝呢?”
“你怎么可以拒绝?这件事攸关日本国的重大利益!我顺便告诉你,我已经被盯梢了,我个人安危事小,国家前途才是最重大的。你回去后把这卷底片交给国安局,我知道你有办法的。”
纯子的脑海中一片混乱,她有必要在这种“国际间谍”的事情上参一脚吗?但是如果事关“国家前途”,那表示是好事啰?
探戈舞完,三岛顺势假装把纯子的手拉起来靠唇吻一下,也同时强迫她握住那一卷底片。
“年纪大了,跳一下舞就满头大汗!”他笑说。
适时,一名分送香槟的侍者走过来,三岛取了两杯香槟,递一杯给纯子。
“一切劳驾你了!”
“三岛先生,我实在不--”
“不!请不要再多说,你一定得帮我,我今晚从这场国宴出去后,还不知道能不活着回到家。”
“你说什么?噢,天哪!”
这时三岛看见凯杰朝这边走来,立刻低声说:“这件事你知、我知,请不要让其它第三者知道!华德爵士过来了……啊,爵士阁下!”
凯杰拉起纯子刚才被三岛吻过的那只手,虽然知道这是杜交礼仪的一部分,但是凯杰仍忍不住吃味地说:“三岛大使,虽然你老婆不在场,你也不能太淘气呀!现在纯子可以物归原主了吧?”
三岛举起水晶高脚杯,向他们说道:“高桥小姐舞技不错,把我累得……”
在几乎听不见的“噗”一声之后,三岛突然像被东西梗住喉咙般咳一声,按着他的手紧按胸口。
凯杰仍然谈笑风生地说:“老天哪!我不知道纯子的舞技这么好,竟然害你心脏病发作。”
三岛一脸痛苦地直摇头,又“噗”地一声从某个地方传来,这回有几滴红色的汁液溅到纯子的香槟酒杯上,令她纳闷不已。
“真奇怪,三岛大使,我刚才没看见你吃槟榔呀!”
当然,那也不可能是红莓汁或西红柿酱,而是布莱从小喝到大的血!
三岛痛苦地将手移开胸口,他低头一看,左胸口袋的白手帕已经染红一片,他的手也是,一直到这时纯子才记起来要尖叫--
“啊--血!杀人啊--”
伴随这一声尖叫,三岛砰地一声倒地不起,凯杰用自己的身体护佐歇斯底里的纯子,两国宴会场陷入了一片混乱……
第六章
国宴喋血。
雍容华贵的绅男仕女们个个花容失色,场面一度失控,幸好总理的大批安全人员进来镇压,出人口也暂时封锁住。不多时,警方人员也匆忙赶到。
案发之后,为了预防再生事端,总理先生率先搭直升机离开现场,其它人则被命令留在原地。
凯杰紧紧搂住纯子,不断地安慰道:“事情过去了,不要害怕!”
纯子吓得嘴唇发白,两手紧紧地交握,声音微头地说:“凯……凯杰,我想事情并……并没有……”
话说了一半,她再也说不下去,这时警方人员过来问话,莫华部长也立在一旁。
“爵士阁下,高桥小姐,你们站得离三岛耀司大使最近,你们有看见什么可疑的人吗?”
凯杰回想了一下,“没有,都很平常啊!纯子,你有没有看到什么?”
纯子摇摇头。
这时宾客中有人高声一喊:“凶器在这里!”
众人的目光齐聚一点,一名警员正用一把餐刀,从一只冰镇香槟的冰筒里捞起一把灭音手枪。
莫华面色土灰,脸上无光地喃道:“怎么会有人带武器混进来?”
这种疏忽再多个几次的话,莫华的小命早晚也会被人收走,而且他实在很想跟莫华说罗国政府内部有人叛变,凶手可能是贵宾之一!但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凯杰还是把话忍下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调查命案的警官在检视过全场之后,语气沉重地说:“三岛先生是在近距离被人用灭音枪打死的,连发两枪都命中心脏。杀手行凶之后,趁混乱之际,把手枪丢在冰筒裹……凶手可能还没离开现场。”
然而现场的贵宾都是罗国政经二界有头有脸的人物,一旦调查起来不但困难重重,而且很可能得罪人!
在警方人员盘问完纯子之后,凯杰向莫华要求道:“部长先生,我看纯子脸色不太好,她受到了不小的惊吓,我们可不可以先离开?”
主事警官似乎面有难色,莫华则说:“他们是今晚的荣誉贵宾,受到惊吓已是我们国家的耻辱,你们警方也不必再多盘问了。另外,华德爵士,恕我直言一句,请你特别注意个人安危,前不久有人扬言要暗杀你,我怀疑今晚真的是一桩意外,杀手其实是想……”
“杀我?”
凯杰大出意表,而纯子则惧色更深地张口愣望着他。
“这种可能不是没有,要不然目前敝国和日本关系良好,杀手实在没有理由杀一名外交大使。”莫华继续说。
凯杰脸上现出错综复杂的表情,他混合了痛苦、愤怒和惋惜的声调喃说:三岛先生是替我挨了子弹?”
莫毕长吁一声,爱莫能助地说:“这是他的不幸,你的幸运。爵士阁下,请多保重,我派一辆警车护送你们回杜鲁克古堡。”
凯杰和纯子在警方人员保护之下离开希尔顿大饭店,两人坐入座车之后,警车尾随在后护航。
座车才开离饭店没多久,凯杰便自责地说:“是我害你处在这种危险状态,万一子弹射歪了怎么办?噢,纯子,我对不起你……”
纯子这时惊魂甫定,只是两手仍紧紧交握着。
“你先别自责,杀手要杀的人并不是你!”
“你怎么知道?”
“凯杰,你看!”纯子将交握的手掌打开,举到凯杰面前。
“一卷富士胶卷!你怎么会有这个?”凯杰不解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