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清湜也接起了眉头,“你再不回去就永远回不去了!”
“程清湜……”
远方传来令人毛骨悚然的阴森叫唤,莫惟烈赶紧抖掉突然冒出来的鸡皮疙瘩。“那是谁?”
“阴间鬼差。”他双手往外推出一个圆,四周突然掀起黑色的气流包里住两人。
“你千万别应声,快走!”
鬼……鬼差?
莫惟烈呆住了,任凭程清湜将他扯回漩涡旁,这才讶然发觉漩涡已经小了一半。
“这是怎么回事?”
程清湜没回答他的问题,只是急问:“你是不是不在乎别人怎么看你和白欣?”
“当然。”只要白欣肯爱他的话。
“程清湜……莫惟烈呢?”
阴森的嗓音已近在咫尺,程清湜脸色一变,“回去,告诉她!”
“该回去的人是你!”莫惟烈仍惦着白欣爱的人是他。
程清湜忽然漾起一抹邪笑,“你想投胎当我儿子吗?”
“啊?”莫惟烈一愣,程清湜马上用力将他推进漩涡里。
气流立即向中心挤缩,莫惟烈只觉得自己的身子似乎有被扭断的危险,他不住地下坠、下坠,眼睛被气流冲刷得睁不开,风呼呼地在他耳边咆哮,间或夹杂着几声无意义的话语“程清湜,你竟敢私自放走游魂!”
“电击预备!开始!”
他的身子仍在下坠,往事一幕幕地在他的脑海中翻掀而过。他看见年轻时候的母亲,看见国小一年级的级任导师,也看见为他戴上警徽的老长官……最后他看见白欣俯下身亲吻受伤的自己……“告诉白欣,我爱她!”
程清湜的声音忽然划破缠绕的画面闯进他的脑海,猛烈的撞击力道紧接着传来。莫惟烈知道,他回来了!
???莫惟烈不晓得自己昏睡了多久,当他的听力恢复作用时,只听到维生仪器发出的单音,然后有人推开了门……“你该去休息了。”
他听见欧正淳的声音,想张开眼睛,想看看守在他身边的人是谁,无奈沉重的眼皮却容不得他移动分毫。
“我想再多陪他一下,他就快醒了。”白欣说道。
“医生自己居然不遵守捺病规定。”欧正淳开玩笑地糗她。
白欣微微一笑,“他们呢?”
“回去了。”他揽着白欣细瘦的肩膀,陪她低头凝视仍插着呼吸器的莫惟烈,“白欣,你不觉得你太容忍那个姓董的警察了吗?”
“董安昌如果不为阿莫抱不平,就不算是他的好兄弟了。”白欣握紧莫惟烈冰凉的手,心里的忧虑并不因为听闻手术成功而稍有宽解。
“又是因为我们的婚姻关系?”欧正淳有些无奈地抓抓头发,“我干脆comeout算了,省得要离婚还得摆平一堆人。”
“不行,你还没准备好。”白欣体谅地微笑,“别为我担心,等阿莫醒来,我们会一起想出办法的。”
“也对,反正离婚协议书早就签好了,到时候我们的约时间去办理就行了,那些闲
杂人等不用搭理了。”
“我很担心我父亲”
“留给莫惟烈去担心。”他用力搂了楼她,“你已经很辛苦地收服莫伯母了,莫惟烈当然得负责摆平你父亲那个老顽固。”
那也得他平平安安地醒过来……白欣望着莫惟烈沉睡的脸庞,默然不语。
“白欣,你真的爱上莫惟烈了?”欧正淳突然问道。
“嗯。”白欣点头,没有半点迟疑。
莫惟烈高兴得几乎要从病床上跳起来,他很努力地想睁开眼睛看看白欣,可惜依然徒劳无功。
“那如果……只是如果,醒来的不是莫惟烈,而是清湜呢?”欧正淳又问。
原来不是一场梦,他和程清湜真的以灵体的方式相处了好几天……莫惟烈立刻放弃张开眼睛的努力,他也很想知道答案。
白欣想了好久才扯开一朵虚弱的微笑,“我不知道。我很爱清湜,希望他复生,但不是用这种方式。阿莫是个好人……”她顿了下,笑容突然明亮起来,“而且我爱阿莫,也许不是那种很强烈的爱,但我还是希望他能陪我到老、到死……我和清湜已经结束了。”
欧正停仿佛松了口气似地,揉了揉她的发丝。“什么时候想通的?”
“不知道……最近吧?”
“白欣,你是世界上最幸运的女孩子,有三个男人都好爱你。”
“三个?”
“清湜、莫惟烈,还有我。”他低头想吻她的额头。
“你不能爱她……你是GAY……”
微弱却坚定异常的声音从病床上传出,欧正淳讶异地停住亲吻白欣的动作,和她一起转头,这才发现莫惟烈不知何时竟睁开了眼睛,还自行将氧气罩拿了下来。
“阿莫!”白欣又惊又喜,急忙戴起听诊器为他做检查。
莫惟烈费力地将她的手压在自己的胸膛上,示意她俯下身子。
“程清湜很爱你。”他在她的耳边轻声说道。
白欣惊愕地直起身子,以为自己的预感成真,清湜真的借尸还魂了!
“不过我更爱你。”莫惟烈带着笑意,疲惫地闭上眼睛,“连他的份一起爱你……”
尾声“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
墓园的深处突然传出小男孩稚嫩的诵诗声,神奇地冲淡了几许酷热,只是不知为何,小男孩背来背去却总是只有前面两句。
“你就不会全部背完吗?”男人终于受不了地吼道。
“人家忘记了嘛!”小男孩无辜地辩驳,“妈,你看爸好凶喔!”
“阿莫。”白欣头也没回,低唤了一声。
莫惟烈叹了口气,认命地为儿子提词,“借问酒家--”
“借问酒家何处有,牧童遥指杏花村。”小男孩好高兴地背完,扑进母亲怀里。
“妈,我聪不聪明?”
“小□好聪明。”白欣笑着亲了亲他红通通的苹果脸。
“有什么聪明的?还不是靠我提词。”莫惟烈不悦地瞪了他一眼,挨近妻子身边,指了指自己的脸颊。
白欣顺从地在他的脸颊上印下一吻,接着笑道:“大男人了,还在跟小孩子吃醋。”
他才不是在跟小孩子吃醋,他是在和程清湜吃醋!
莫惟烈闷闷地想,将儿子从白欣的怀中抱了过来。说实在的,他真是个气量颇大的丈夫,小□的名字还是他取的呢--莫思□--够大方吧?
问题是他记得当初程清湜的说法是若他回魂,他莫惟烈便得代替他去投胎,而最后程清湜竟问他是不是想投胎当他的儿子……这分明暗示小□便是程清湜投胎转世的嘛!
白欣将点好的香递给他。“你在想什么?”
“我觉得其实我们根本没必要来拜他。”
莫惟烈将香塞进儿子手里,大掌握着他的小拳头,随意拜了两下,便想将香收回,小□却是不肯。
“我还没拜完。”
自己拜自己,有啥好拜的?!
莫惟烈没好气地翻白眼,却也只能依他。
小□有模有样地喃喃祝祷了好一会儿,才将香交给父亲。
莫惟烈把香插进香炉里,回头惊见白欣的眼眶泛红。“怎么了?”
白欣摇摇头,弯身将香插进香炉。“以后不来就是了。”
莫惟烈立即明白她是误会他的意思了,以为他不高兴地来祭拜程清湜。“白欣,我--”
她勉强扯出一抹淡笑,自觉惭愧地说:“是我不好。都嫁给你了,还忘不了他。”
“我没要你忘了他啊!我爱你,是连你的过去一起爱的,如果你把过去的记忆抹去了,那就不是你了。我真的不介意你来祭拜他,我只是觉得这么多年了,也许他已经投胎转世了。”他没告诉白欣,他昏迷时见到程清湜;也没告诉她,他怀疑小□是程清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