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我没有老花眼,所以应不至于看错新郎。”神父面带慈光,有点了解也有点同情,虽然在神面前做这种事有违常理,但法理不外乎人情,他也乐于看到一对佳侣天成。
“你不懂,她不是真心想嫁给他的,她只是为了报复我……”江口静信再度嘶吼,惟恐天下人不知似的。
“新郎的名字不叫穆军豪。”神父淡笑着。
闻言穆军豪拿着胸花别到江口静信的西服上,并用着肃穆沉稳又郑重的口吻说:“不许你欺侮她。”
江口静信错愕得不明所以,直至神父洋洋洒洒说了一堆经典名言,又叫着他的名字询问他愿不愿意娶惠淳时,他才恍然大悟。
现在他才明白,一切又是计谋,他的胸口不由得生起一把火,他静静地瞅着惠淳看,像要将她看穿透一般。
静信的眼神让惠淳突然感到害怕,她怕他在此刻拒绝,怕他转身弃她而去,所以她用着不大确定的眼神回望着他。
“江口静信先生,你愿不愿意娶穆惠淳小姐为妻?”神父再度询问。
“我愿意--”江口静信拉着长青回答,那神情是怪异的,怪得教人毛骨惊然。
当神父问到惠淳时,她突然大叫:“我不要,这不是我的意思……”
她后悔了!她不该答应玩这场游戏的;她怕了!怕一旦点头,他又开始把她当成那种不择手段的女子,而她相信,他答应娶她只是想报复她这一次的欺骗行为。
“如果你拒绝,我会恨你一辈子。”江口静信靠到她耳旁低喃,这一回是轻声细语的,但语气仍是那么邪恶。
一听到他要恨她一辈子,惠淳更怕了!她不要那种结果,但如果同意嫁他,解释的机会多的是,所以她突然改变了心意,“我愿意嫁给他。”
而后神父宣布新人交换戒指,又宣布新郎可以吻新娘。
江口静信掀开惠淳的头纱,在她的唇上印下一吻,却是辛辣又带着惩罚意味的深吻。
而在旁人看来却是错误的感觉,他们皆误以为新人太相爱以致吻得太投入了!但江口家和穆家人不如此以为。
※ ※ ※
江口静信坚持蜜月照原计划进行,不过谁也料不到他带着新婚妻子度蜜月,却是把新娘丢在饭店,而他来个消失不见。
当秋红见到他出现在日本时,她差点拿刀杀人,还是江口静介拦住了她。
“你为什么丢下她?你知不知道那对她的伤害有多大?你简直不是人。”秋红哭着大骂,根本不管他是自己丈夫的兄长。
“她已经如愿嫁给我了!她想要的也得到了!她会受什么伤害?现在的她已经是江口家的大少奶奶,要金要银都随她,她有何不满足?”江口静信笑着,其实他的心是痛苦的,他也不愿那样待惠淳,但一想到她欺骗了他,他胸口的郁气就散不开去。
“是我,一切全是我,是我设计了那个计划,全是我……”秋红自责地哭喊。
江口静介忙搂住全身已瘫软的妻子,接口说:“你要怪该怪我们,包括爸、妈,这一切全是我们搞出来的,我们只是想让你发现自己的真心,这和惠淳是无关的,你不该那么对她!”
江口静信不敢置信地揪住他弟弟问:“你说的全是真的?”
“我何必骗你,如果不信,你大可去问爸、妈,这一切全是为了你,但我们没想到你居然那么过份,把惠淳丢在夏威夷自己回来,我真是看错你了!”江口静介痛心地说。
“你们不该骗我的!”
“当初你不也骗了惠淳!是谁骗了谁呢?”江口静介不甘示弱地吼了回去。
“你最好快去把惠淳找回来,如果她想不开有个三长两短,别说我们不饶你,连惠淳的兄弟们也会把你大卸八块。”秋红气愤地说。
“想不开?”江口静信傻住了!他怎么不经大脑做事呢?他可以冷淡她、排斥她,但不该在新婚蜜月时丢下她不管,天呀!他到底做了什么呀!
“你最好祈祷她没事!”秋红再度愤然说。
祈祷?不!他不只是祈祷,他还得马上飞到她身边才行!江口静信再也不管她是否欺骗了他,他只明白他不能失去她,他是爱她的。
※ ※ ※
惠淳失神的裸足在黑夜的沙滩上,冰冷的海水冲打着她的脚踝,走得愈深,淹没得愈多。
三天前江口静信,也就是名为她丈夫的人,将她带到此地来,原以为他会给她机会好好解释的,谁知道,谁知道,一到此地他人就不见了!
每天她总是由饭店的窗口向外看,看到的皆是一对对成双成对的情侣以及夫妻。当她看到白发苍苍的银发夫妇,她总会想,如果她和静信老了是不是也会像他们一样?互相扶持,携手走完人生之路,甚或再约定下一辈子!
但,她多傻呀!连新婚,他都可以无牵无挂地一走了之,那她还巴望着什么呢?他根本不在乎的。
“小姐,一个人?”
惠淳不理会怪腔怪调的声音的主人,继续走着她的路,身子走着、走着就愈沉没入海水之中,直至有双手拖住了她,她才回头看向手的主人。
“有心事别想不开,这是情人天堂,你一走进去,会让往后的人享受不到快乐的。”拉住她的是个金发男子,笑容满可爱,看起来年纪不大,他自我介绍着:“我叫拉德·肯特,在前面那家饭店工作。”
“关我什么事?”惠淳向来讨厌搭讪的男人。
“我看到你一直往海里走,又没穿泳衣,猜想你一定是心里不舒服,对不对?”
“不关你的事。”惠淳并不领情。
惠淳的冷漠似乎不让他受挫,他仍滔滔不绝地说:“以前我有一个朋友,我很喜欢她,可是她有心脏病。”
“你想告诉我什么?”惠淳的语气不再那么不友善,反而仔细倾听拉德·肯特说故事。
“在美国我们都住在贫民区,她没钱可以治病,因为她不是美国人,是非法居留的。”
“那后来呢?”惠淳被他的故事吸引了。
“后来她心脏病发,在死前最后一秒,她仍在挣扎奋斗,她是真的想活,可是老天不让她留。”
“我知道你要告诉我什么了!”惠淳既尴尬又羞愧,其实她并不是真的想死,可是她走向海边那一刻,她是完全没有个人意志的,如果不是拉德拉住她,她相信她一定死了!因为她不会游泳。
“谢谢你拉德!”惠淳由衷地说。
“不用客气,如果心情不好可以大吼几声,或者大哭一场,再不就出来疯狂一下。”拉德建议她。
“疯狂?”惠淳不大明白。
“饭店有PUB,可以跳跳舞,或者看看别人疯呀!”
“那是你用来克制想你喜欢的人的方式?”惠淳微笑地问。
“也可以那么说,不过那是我的工作,我是PUB的调酒师,看客人疯也像在工作。”拉德·肯特起身说:“我该去工作了!你……不会再胡来吧?”
惠淳看了海一眼又转向他,笑了且摇头,“我想等我老公回心转意来找我,如果我沉下去就再也看不到他了!
“你想通就好,拜!
“拜!”惠淳挥了挥手,心存感激地笑着。
※ ※ ※
江口静信一抵达饭店,差点就急疯了!他只差没把饭店翻过来找上一遍。
“她到底出去多久了?”他焦急地在柜台前询问。
“很抱歉!我们不知道确实时间,只知道她出去好久了!”服务人员一脸无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