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以为自己有什么错,对于想要的东西,他一向是巧取豪夺、不择手段的。
得到是得到了,但她真正属于他了吗?
“......随你。”沉吟半晌,他决定由她去,江如锳脸上的表情好象他突降隆恩,他也莫名欣悦起来:“不过,你不要做得太累,其它的工作你就别做了。”
“谢谢你。”
吃完早餐后,江如锳忍不住又要洗涤碗筷,她习惯亲力亲为。
宋浩男张口正要发话,想想又把嘴闭上了。
之后开车去医院换药,医生嘱咐要按时服药,尽量避免牵动伤口。
回途中,宋浩男看着前方,慢声说:“右转。”
多年没回来,台北的路变了许多,江如锳依照他的话右转,以为这是回宋浩男家的近路。走了一阵,愈开愈发现不对。
这方向倒像是开往她住的地方。
果然没错,到她公寓楼下时,宋浩男叫停车。
“下来吧!”
江如锳动也不动地坐在驾驶座上。
“为什么要到我家来?”
宋浩男的表情好似她早该知道:“我昨天说过,结婚应该让双方家长知情,今天我是专程来拜访我的丈母娘的。”
想到可能发生的冲突,江如锳的心一直发颤,她最怕见到吵架的场面。
“你打算怎么跟她说?”她的脸色苍白。
“该怎么说就怎么说。”他看出她心底的恐惧,偏偏仍是一副天塌下来,自有长人顶着的样子:“你想瞒她多久?江玄一定会跟她说的。”
至少能拖则拖啊!
江如锳手拿着钥匙,一直不能对准钥匙孔,旁边伸过来一只手,替她把门打开了。
江如锳暗暗祈祷着:不要在家......
显然上天没有听到她的祈愿,陈英玲听到开门声,从房间走了出来。她上午没有安排事情,下午才要到工厂巡视。
江玄昨天回来,脸色不是很好看地说了一句:妈妈到朋友家去,暂时不回家了。然后,就把自己关进房内,任凭她如何追问,他闭紧了嘴也不回答。
这事挂在陈英玲心上,不能释怀。如锳要住在什么样的朋友家不回来?
一见江如锳出现,悬念的心放下了,迎了上去:“你去了哪儿?也不打电话和我说一声,江玄这孩子问他又不答。”
陈英玲突然发现江如锳身后还站了一个人,一见之下,惊讶地呼叫出声:“宋董事长?”
太令人意外了!他怎么会和如锳在一起?
宋浩男率先踏前一步,伸出手去,露出一个迷人的笑容:“陈董事长,冒昧来打扰你,希望你不见怪。”
“哪儿的话,请坐。”陈英玲对这不速之客既惊且喜:“如锳,你去泡茶招待宋董事长。”
江如锳正需要有件事来冷静一下她纷乱的情绪,宋浩男却制止了:“不用忙,事实上,我和如锳有事要和您说。”
陈英玲满腹疑问全写在脸上,他和如锳有什么事要告诉自己?
宋浩男拥着江如锳肩膀坐下,陈英玲睁大眼睛!从不曾听说如锳和宋董事长认识,他们的关系已经如此亲密了吗?
“陈董事长──呃,或许我该改称一声伯母,毕竟我们的关系即将改变。这件事没事先征得您的同意,我们就自作主张地办了,现在才来向您说,请您不要生气。”说是晚辈向长辈报告,宋浩男的态度却殊少谦谨。
这时陈英玲腹中疑问更形扩大,看看女儿,又看看宋浩男。
江如锳一脸愁虑,低头不语;宋浩男却是一派潇洒自若,她更加弄不懂其中闹什么玄虚了。
江玄本在房中睡觉,昨夜生了一晚的气,翻来覆去睡不着,闹到两、三点才倦极入梦。这时听到客厅有说话声,开门出来看个究竟。
客厅中三人听到开门声,都转头过来。江玄和宋浩男一照面,顿时无名火冒三千丈,大喊:“你来干什么?”
“小玄,不可以对客人无礼。”陈英玲斥责他。怎么回事?看样子连江玄都认识宋浩男,而且还和他大有过节,她怎么什么事都被蒙在鼓里?
江玄指着静观不动的宋浩男:“他没资格来我们家。你给我出去!”这句话是对宋浩男说的。
陈英玲尴尬不已,斥说:“江玄,你太没有礼貌了。”
这个孩子今天发什么疯?
宋浩男无视气忿的江玄,剑眉一掀:“没关系,让我把来意告诉您吧!我和如锳在几天前已经结婚了,今天来就是要告诉你这件事。”
一时之间,陈英玲以为她听错了:“什么?”
“我和如锳已经结婚了。”他重申一次,刻意亲昵地揽住江如锳肩头。
“怎么可能?如锳和你结婚了?你们几时认识的,我怎么都不知道?如锳,这是真的吗?”欲待不信。
宋浩男和江如锳亲密地并肩而立,面上毫无一丝笑容的江如锳距她不过两臂之遥,却有如千山万水相隔。
江如锳低垂着头,鼓不起丝毫勇气向母亲说出这个会令她心伤肠断的消息。
“没有什么好奇怪,这个小人什么事都做得出来!”江玄咬牙切齿,双目如欲喷火。
“江玄!”这是一声惊呼!
老天!多仇恨的眼光!他们之间究竟有什么深仇大恨,能令他们彼此怨怼如斯?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们谁能告诉我?别让我像个傻子似的混猜。”看看江玄,又看看江如锳,他们全怎么了?
“江玄?”
江玄的眼光像要把宋浩男生吞了。
这僵局该由谁来打破?一直沉默不出声的江如锳抬起头,脸色十分苍白,就连声音也在发颤,教人止不住的怜惜。
“妈──对不起,我事先没告诉你,就和浩男结婚了,请你不要生气。”
她哪是气?她是一头雾水,只想弄清楚这令人窒息的气氛背后,到底隐藏了什么她不知情的秘密。
“你突然告诉我你结婚了,妈当然会吓一跳。如锳,你告诉妈,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她不是责备,江如锳却止不住潸潸落下泪水:“没什么,我和浩男情投意合,所以我们......结婚了。”
这个谎话太不高明了。
“如锳──”陈英玲最心疼这个女儿。
“什么情投意合?”江玄再也忍不住,他暴跳如雷:“他这种人懂得什么叫爱情吗?他娶你是有目的的,就你傻,乖乖要听他的话。妈!你能忘得了他给你的创伤和痛苦吗?我不信!你以为你这么做,外婆会高兴吗?你拿自己一生的幸福来换取外婆工厂能经营下去,外婆她会内疚一辈子的。”
宋浩男料得没错,鸭蛋再密也有缝,真相终于被揭发了!江如锳这些日子所积压的痛苦在这一刻全爆发出来,像是犯人终于等到行刑的日子,但不可思议的,她的心情竟是异常地平静。
“什么一生的幸福?什么工厂?”陈英玲忙着追问,隐隐察觉到不幸的气息。
“我以和宝华签约为条件,要如锳答应嫁给我。”毫不畏惧的宋浩男,不带任何感情说出他逼婚的手段。
没有!她没有听错。陈英玲很确信。
可是──怎么会?莫怪乎她满腹疑窦。如锳的生活圈子再单纯也不过,有些什么朋友她都知道。宋浩男怎么会出这种手段来胁迫如锳和他结婚?他们不认识啊!
如果她知道了那段过去,恐怕不会如此断言吧?
“为什么?”她是客气的,毕竟不是年轻人了,处事须得留下一步余地。
“还有什么为什么?这混蛋他十三年前欺侮了妈还不够,现在还要继续折磨她。我真恨,为什么我的父亲竟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