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香片,喔,我想起来了,郡小姐是喝完香片就晕倒了。”
香片?大家的眼光不约而同向那壶茶罐,霍青醒没有迟疑的抹直壶底残余的茶渍,立刻大惊失色,“这是七日红,无药可解的毒呀!”
赵见琛更是惊恐万分,“七日红,是种慢性毒药,病情人一天天的加深,有四肢无力的虚弱感,而且呆滞到意识全无,尤其经忍受万蚁钻的锥心刺骨,直到第七天会大量吐血而亡,七日红出自西域,传闻至今无人能解,是谁那么心狠手辣要置阿郡于死地?”
霍青桓闻方,犹如青天劈雳,跟跄的跌坐在床沿,心碎的抚着阿郡的脸,哀恸地自问:“难道我们之间的缘分,真的那么薄、那么短,上天真的狠心夺我所爱,阿郡,阿郡——”
终于,阿郡醒了过来,看着他们个个脸上挂满愁容,不禁问道:“你们是怎么了,怎么一个个的脸色都这么难看?”
大伙儿都不忍心说出实情,纷纷三缄其口,默默地别过头去,只有霍青桓勇敢地面对她,缓缓的说:“你身中剧毒,只剩七天的生命……”
阿郡刚刚开始还以为她听错了,但在看见每个人的悲伤的神情后,她开始相信,但她不顾自怜自艾,不愿再曾加他们心理负担,于是她强颜欢笑地问:“一定有法子解的是不是?”
霍仁走近她,为了不让她失望,遂撒了个谎,“是呀!有办法的,有办法的,你别担心解药就快送到了,你只要乖乖地躺在床上就行了。”
到底有没有解药,大家心知肚明,也包括阿郡,可没有人有勇气拆穿谎言,大家宁愿联合起来欺骗阿郡,也不愿阿郡失去希望。
小圆如忍住泪,硬是挤出一抹笑容,“是,郡小姐,这你就别担心了,只要解药一送到,你又可以再活蹦乱跳了。’’
霍青醒则紧紧拥住她,不让她看见自己眼中的泪,他已经苦得、痛得、哀得说不出一句话。
赵见琛挥手示意,“我们先出去吧!相信他们还有很多话要谈,我们别打扰他们相处。”
此时,房中只剩下他们两个,阿郡轻劝地推开霍青桓,“你还打算继续骗我吗?”
“阿郡——”
阿郡捂住他的嘴,轻声的说道:“让我了无牵挂、了无遗憾的走好吗?虽然我即将与你分开,可我从不后悔爱上你,让我们好好珍惜剩下的日子,让我带着最美好的回忆离开,请你不要伤悲、不要痛苦,对不起!往后的人生路,我无法伴随你到底,下辈子,下辈子我一定偿还今生欠你的。”
到底还是阿郡,在面对生离死别的时刻,还能保持豁达乐观,仿佛是生、是死都无法击夸她,但最令她牵肠挂肚的还是霍青桓,在即将到达生命尽头时,就让她尽情放纵享受被爱的滋味,纵使她奢侈的期待来生,也是无可厚非的。
霍青桓深深的盯着阿郡,眼眶已湿润,完全没料到他的至爱已即将燃烧殆尽,阿郡即将离他远去,从此消失在他的生命中,翻腾的悲伤就像一波一波的海啸,毫不留情的打在他的身上,刺破他的心,淹没他的人,即使他试图力挽狂澜,但阿郡的生命正在一点一滴的流失,快得教他的心力交痛
在此时此刻,他已经无法再掩饰什么,也无力再多说什么,他在等,他在拖,如果阿郡不在他的身边,那他拥有全世界又有何用?是的,他会让自己随阿郡而去,让自己跟随着她轮回,今天阿郡负了他,但那并无损他的爱,来生,他会期待来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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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圆,那壶香片和糕点都是你准备的?”
“是的,见琛少爷。”她怕赵琛和霍仁会因此怀疑是她加害郡小姐,所以未等赵见琛开口,她自己已经害怕的跪在地上,“见琛少爷,老爷,请你们相信我,我没有下毒,郡小姐待我情深义重,我不会存心要害她的,老爷,你知道我的为人,况且这是人命关天的大事,我也不敢做。”
霍仁牵起小圆,他相信小圆,这孩子聪明伶俐,有着一颗善良的心,况且郡丫头和她的感情最好,小圆怎么可能会去害郡丫头?
“见琛,我相信小圆,她不是那种人,依我看,下毒者是另有其人——”忽然他灵光一闪,想起前阵子丁书儿拼了命的安排挤郡丫头,当郡丫头是眼中钉、肉中刺,会不会是她?
“那从头到尾,你的视线都没离开过那壶香片吗?”
小圆不敢有所隐瞒,她回忆起下午的时候,“原本我是要直接送往郡小姐房里的,可我又忽然想到,郡小姐爱吃的桂花糕给遗漏了,于是我只好先把东西搁在一旁,又赶紧折回厨房,后来我把东西端进郡小姐房里时,我们就一如往常的谈天说地,郡小姐一面吃糕点,一面和我说笑,可能后来她口渴了,一古脑儿的拼命灌香片,接着她就不省人事了。”
“问题一定出在你折回厨房的时候,一定有人乘隙下了毒。”赵见琛恨恨的握紧拳头,“我珲一会查出凶手来,我绝刁;会放过那个凶手。”
霍仁也愤慨的点头立誓道:“没错,我们绝不能放过那个丧心病狂的凶手。”
这原本是椿美好的姻缘,郎有情、妹有意,有着美好未来的等他们,如今一切美好的远景全成了最讽刺的写照,郡丫头何罪之有,怎么会有人心狠手辣到这种地步,玉石俱焚地要毁掉她,究竟是谁这么残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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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低垂,寥若晨星,这原本该是团圆的日子,但对远在关外的孟梅烈来说,却是格外心酸。
离开扬州也有数月,天上的月亮依旧险晴圆缺的变化,依旧高挂在天上,这样的景致恒久不变,就如同我对爹娘的思念……不知道爹娘过得可好,是不是仍旧挂记着我?
孟梅烈倚着楼台,对着天上的明月叹了一口好深好深的气,泪水也不禁地滴落。
夜凉如水,季厚站在后头陪伴她好久了,看着她空叹明月、仰天掉泪,他就感到难地、好不舍,他默默的解下自己的披风,披上她的肩。
“梅烈,保重自己,凡事不要钻牛角尖,我知道你心里想念亲人的感觉,不要压抑自己,我随时都在你身后,即使你思了、倦了,我的臂弯永远为你敞开。”
孟梅烈猛一回头,正好对上他流露真情的眸子,那样温柔,那样缱绻,没有迟疑,立刻就扑进他的怀中,所有的心酸悔恨,所有的故作坚强,全在一刹那间释放成决堤的泪水,在经过这些日子以来的相处,她已经完完全全的信赖季厚,更是完完整整毫无保留地献出她的心,或许是直觉,她知道季厚是个值得依靠的人。
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是她哭累了,她慢慢地止住哭泣,抬起梨花带泪的脸,“季厚,陪我回扬州好吗?我好想爹娘,我放,b不下他们,不管怎样,我一定要回去看看,否则我安不下心。”
季厚轻拍了拍她,看着天上的圆月,他的心已渐渐拨云见日,月亮虽然很美,如果少了星子的陪伴,那么在广大无际的夜空中,它也会孤单的,“梅烈,让我陪你回扬州一块儿面对你父母,我也该争取他们两老的信任,让他们放心的把你交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