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吧。”卓羚点点头,“或许你哪天走运,治好了怪病,全天下的美女任你挑;或许我遇上了可以放心去爱的人,携手过着幸福快乐的日子。”原来只是打个比喻替席非打气而已,她的心居然就那样疼起来,眼中也升起了薄薄水雾。
为什么?她一点也不爱他呀,为什么当她想到他治好了病,和别的女人在一起,她会泫然欲泣?
天,这种悲切的感觉,怎么这么熟悉?她从来没被抛弃过,哪来这种感觉?
难道是洒狗血的连续剧看多了?卓羚只能如此对自己解释。
“嗯。”席非黯然垂首,无法反驳或禁止。
不知为何,他无法禁止她不爱他,心中对她有难以解释的内疚,好象生生世世欠她什么,所以只能傻傻的守护她,只能在背后等她偶尔回过头来对他一笑。
但,希望总比绝望好,他该对未来抱持乐观的态度。
“天色晚了,我们回去吧。”席非执起她的手,往机车走去。“我的公寓被李心红占去了,你还是会收容我吧?”
“只要你不变成大色狼,这点我可以考虑。”卓羚调皮的笑着。
“可是,我是男人耶,而且是个正常男人。”席非张大嘴,一副想吃她的模样。
“不如这样吧,你想当正常男人时,就回你的公寓去找李心红。”卓羚建议。
“你这没良心的,这样还说要保护我。”他把安全帽递给卓羚。
“在保护你之前,当然要先保护好我自己。”
抱紧他的腰,越野机车一路飙回她的便宜小套房。
***
情况从那次长谈起有了重大的变化。
除了席非对卓羚寸步不离外,连卓羚也时时关照席非。这令李心红感到匪夷所思,持续观察了三天,她终于感到事态对自己相当不利。
“席非,刚刚说的新闻道德,你懂不懂?我有一句话不懂耶,像第一个原则说的:‘报纸的首要使命是报导事实,且是尽可能查证的事实。’那是什么意思?”
一堂课刚结束,席非和卓羚到花园中庭去透气,李心红追上来,拉着席非,边小跑步边问。
席非全身又敏感的泛起疙瘩,汗水直流。
“那个意思呢,就是……”卓羚一把拉开李心红的手,“以前学校教授讲过了,自己回去翻笔记。”她拉着席非就走。
“卓羚,我又不是在问你。”李心红气得要命,“席非不是你的,你休想独占他。”
谁不知她肖想席家的财产?她不会让她达到目的的。李心红“推己及人”,以为所有人都像她一样,妄想当少奶奶。
李心红又冲到席非面前,“席非,如果你再不理我,我就要把秘密说出来。”只要她向卓羚说一句话,他就会失去他最重视的人。她握有席非不欲人知的把柄。
“缠着我,对你有什么好处?”席非严峻的质问,“我没有你想要的任何东西。”他真是避之唯恐不及。
“有,你所有东西,我都想要。”李心红爱娇的偎在席非身边,像舔糖果一样,伸出舌头舔他的肩颈。
一股酸气从胃底直冲喉头,席非捂着嘴,推开李心红往厕所冲去。
“你怎么了?”李心红在背后喊,慌措于这意外的状况。
“他病了,难道你看不出来?”卓羚把方才那滑稽可笑的一幕自脑海里收起,板起脸来往男厕的方向走去。
“他为什么病了?”李心红也不放心的跟在卓羚身后,“你为什么没有好好照顾他?”话中难免有怨怼的味道。
“他得了怎么也照顾不好的病,只要你离远一点,病情就会减轻。”卓羚当然不会大费唇舌去披露别人的隐疾,“你如果能保持距离少碰他,他就会感激你。”
“他得了怎么也照顾不好的病?”李心红喃喃自语,不敢相信席非竟然得了“不治之症”。
她只把卓羚的第一句话听进去,其他的,她都当作是卓羚排挤她的说辞——条件好的人,总是会受到排挤的,她一点也不介意。
既然他得了不治之症,她当然要更殷勤,在他有生之年好好照顾他,好抢到璀璨集团少奶奶的宝座,省却一辈子的奋斗。李心红心中打着如意算盘。
席非翻肠剐肚的吐了五分钟,才算舒服一点。
李心红这女人真是够“毒”了,才被她舔一下,他就吐得这么惨,难不成她是毒蝎投胎转世?
虚弱的走出男厕,他看到卓羚倚在旁边的墙上,唇角勾着一抹嘲笑。
“站在那里不怕被臭死呀?”他没好气的讥讽,讨厌她那嘲笑的表情。
“我臭死了,谁来扶你这一把?”卓羚不以为忤的扶起他,“喝点饮料?”
才想投币买果汁,李心红就喳呼着跑过来,“席非,我帮你去餐厅买了现榨鲜果汁,你喝一喝,人会舒服点。”
李心红兴匆匆的,席非却在她一冲过来时,就连忙跳到卓羚的背后去,浑身疙瘩全立正站好。
“好了,可以了,你放着就好。”太可怕了,他光看到她,就觉得反胃。
“你有没有好一点?”李心红并不死心,一径地追问着,“要不要紧?有没有去看医生?”关怀之情溢于言表。
“只要你离我远一点,自然会好很多。”席非对她的关心敬谢不敏。要是再被她缠下去,他极有可能是世上第一个因被女人缠庄,吐到虚脱而死的人。
“你不觉得自己厚此薄彼得很过分吗?”李心红气他和卓羚那么亲密,却要她离远一点,“就算是竞争,也该给人公平的机会!”
“你够了!”席非闷吼,冷峻的眼神警告她适可而止。
“不然我告诉卓羚好了,说她的工作……”李心红那双眼又不怀好意的在席非与卓羚身上飘。她虽然惧于席非的气势,却对自己所握有的筹码更具信心。
“闭嘴!”席非迫不及待的吼住她,恶狠狠的瞪她。
李心红是被他暂时吼住了,卓羚却被挑起了好奇心。
“你说我怎样?”一脸茫然的卓羚问。
她原本悠闲地浏览走廊上的装饰,边在心中复习早上襄理所讲的“新闻道德”课程,席非与李心红的争执,她根本没听进去,谁知她突然提到了她的名字,把她从神游中拉回来。
“你说我怎样?”卓羚又问一次,充满好奇。
“说你……”李心红想威胁席非,趁机吊卓羚胃口,故意欲言又止。
“没事,休息时间过了,我们回会议室去。”席非拉着卓羚就走。他万万不能让卓羚知道他和璀璨有关系。
“可是她好象想说什么……”卓羚对李心红的欲言又止好奇,对席非的反常纳闷。
“她没有什么要说,现在最重要的,是努力成为实习记者,再考执照晋升为正职记者,其他的不管也罢。”席非拉着卓羚走,把李心红丢在遥远的后头。
卓羚也没有多问,难得席非说了句上进的正经话,她当然要为一块发生奇迹的朽木高兴一下。
***
“从明天开始,我们安排了长达七天的集训课程,摄影记者集中由资深摄影记者宋钧带领,主要课程着重在使用镜头的技巧,训练地点在深坑;采访记者由资深记者美晴带领,主要着重在采访及文稿编辑上的实际操作,训练地点在公司本部。集训期间,会要各位同步做一份采访报告,这份报告将关系到各位被璀璨正式录用与否,请各位认真去做。”
理论课程结束之前,讲师向他们报告了这个消息,所有人面面相观——想不到璀璨居然这么严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