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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6 页

 

  第十日,在众人的期盼之下,终于来临。

  众人呆呆地看着太阳一点一滴露脸,将叶子上的露珠照耀得熠熠生辉。

  “瑞……”钟绮征征地朝着东方跪下,渴盼的双眼布满失望的泪。难道她对女儿过于自信,老天为何要如此对她?虽然钟瑞和她没有血缘关系,但她仍是她捧在手掌心的明珠啊!她苦命的钟瑞……

  尼克失魂落魄地站着。最后,白家兄弟一左一右扶着白母进屋休息,刘清姝也在三人身后跟着进了屋,白父便叫大家全一块进去。失落与心痛是被容许的情绪,却不容许因此影响生活的正常运作。

  生活生活,人一生就是要活。

  眼看大伙儿都各自散去,红雁不禁感到无聊起来。她也很担心姊姊的下落,但要叫她乖乖坐着是更不可能的。

  “尼克哥哥,”她拉拉他的衣袖。“陪红雁玩去。”

  “还玩?!尼克积压了一夜的郁闷情绪蓦地炸开,血丝充斥眼瞳,用力甩开她黏上的手,失控如受伤的野兽。

  她被他口中连声咒骂吓到,手伸出去也不是,缩回来也不是。

  “尼克——”

  “走开,别烦我。”尼克索性背着她,心浮气躁地吼道。“要玩自己去!”

  尼克哥哥好凶哦。红雁有些害怕地放下手。没关系,红雁去玩就好了!她有些赌气。红雁非但没有往屋子走去,反而跑向马厩。算了,尼克哥哥不陪我去,我自已去也一样!

  “宝贝早,白雪早,兰娜早,小喜子早,阿乖早……”她一一向每匹座骑“寒喧”,而每一匹马也像听得懂她的话,温驯地探出毛茸茸的马头让她抚摸。

  在牧场上讨生活的人均精通马术,其中又以白家兄弟为其中之最。但也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红雁悟性差吧,就算是匹小马,她也只能坐在它背上一、两分钟,就觉得浑身不舒服嚷着要白奇哲抱她下来。她宁可站在马厩中跟它们讲上一天的话,也不要在马背上待一分钟。即使有白二少这么优秀的师父,也拿她没辙!

  “小凤仙,红雁觉得好奇怪。尼克哥哥跟红雁生气,红雁不生气;奇哲跟红雁生气,红雁会生气他。”她摸着这匹小母马雪白的须毛,小脸蛋上净是疑惑。她不了解自己为什么不在意尼克对她发脾气,却偏偏一直牢记白奇哲对她说的重话。

  因为奇哲……“因为奇哲是奇哲嘛!”她大声地告诉自己,也提不出更好的解释。

  一阵不熟悉的嘶鸣令她好奇地往里面探索,最后一间马厩隔间光线最差,在太阳尚未升起时,里面根本是一片漆黑。她听见的声音便是由里面传出。她立刻蹦蹦跳跳跑过去。

  那是一匹她所见过颜色最真最纯的黑马,它不友善地对她龇牙咧嘴,一副“天下无敌手”的神气模样,令她看了就想笑。

  “嘿,马马。”红雁对这匹初来的新马颇感兴趣。马厩里所有的马匹她都如数家珍,这匹想必是近日才送来的“新货”!

  “叫什么名字?”她去摸它发亮的鬃毛,立刻就想到了一个好名字——“绿豆!”它的眼睛可真够小!

  马眼立刻不服输地放大瞳孔。绿豆?还芝麻呢!真是“人眼看马低”!眼睛长得小又不是它的错!马儿非常哀怨地丢个“白眼”。

  “马马乖。”她模仿白奇哲的安慰,很义气地拍拍那颗又大又毛的马头。“马马不喜欢绿豆,那马马叫芝麻。”

  芝麻!又哀又怨又恼的眼光再次杀过来。

  换汤不换药,而且这汤还愈换愈小碗呢!

  “嘎,马马生气啦?”那双咖啡豆眼珠很不高兴地往上翻了一翻。“那马马还是叫绿豆好了。”

  马儿垂头丧气,绿豆总比芝麻大,绿豆就绿豆吧!谁叫自己这么倒楣,沦落到被一个这么没有美感的人类取名?

  “绿豆绿豆,绿豆陪红雁玩。”

  玩?马儿张牙舞爪地举蹄踢着门栏的木板。难不成要和她玩办家家酒?马儿怀疑地竖着耳朵,挤眉弄眼看这个人类还有什么花样!

  一个人跟一匹马能玩什么?马儿看着红雁轻快地翻过有半人高的门栏,先是对它光滑高大的身躯又摸又拍,然后又将手指绕上它长长的须,轻轻拉扯。

  “绿豆乖乖不动,红雁想骑绿豆,绿豆陪红雁散步。”她嘱咐着,见马头似勉为其难地点了两下,算是同意。

  白奇哲好不容易将钟绮扶入房中安顿好,窗外蓦地响起一声尖叫,接着是一阵不算小的骚动——狗吠与人声杂沓的声音沸沸腾腾地传来。

  白奇哲是最先冲出去的。“什么事?”左手持着随时备在一旁的猎枪,他拦下一个年轻牧工劈头就问。

  “二少爷……”那人跑得上气不接下气,见到白奇哲犹如溺者见到浮木。“不得了了!红雁夫人把“炫风”给骑出去了,它冲破了马厩,沙耶先生已经追出去啦!”

  ※※※

  蓝澄澄的天空被高挂的太阳?center>

  金色,再加上天边一丛翠峦绿林,这种世外桃源的气氛原本该是宁谛祥和的,却被一只疯狂的小红雁所打破!

  “呀!呀呀呀!”

  一股黑色的龙卷风挟带千斤万鼎的气势一并破坏了这份美感。红雁整个人瘫在马背上,死命抓着马鬃。马儿吃痛地嘶鸣着,像发了疯般又跑又跳,使出浑身解数想向身上那个试着制伏它的人做最大的抗争。殊不料它的动作愈激烈,红雁便愈害怕;她愈害怕,手劲就愈大,马儿就被抓得愈痛……根本就是一种恶性循环。

  “奇哲!奇哲!奇哲!”她的声音一次比一次尖锐,一次比一次害怕!她真的没想到这匹马这么暴躁,吓得她魂飞天外。马儿往树林冲去,被惊动到的鸟儿纷纷展翅扑飞向白云青天,一些小动物亦四处躲窜。

  红雁怕得什么也听不见,看不见,更没发现附近有一个女子正心惊胆跳地看着这一切。那个女子不及两秒马上反应过来,明白这名金发少女分明无法控制马匹,而且马的身上甚至连缰绳都没安哩。

  “哔——”女子口中吹出平常叫唤马匹的哨音,又尖又长,马儿吓了一跳,“唰”地一声转过身。

  红雁被这突如其来的情况弄晕了头,一时的恶心加上突然的反冲力令她失去重心,最后一声尖叫末了,她整个人被倾后凌空一抛,狠狠地从空中摔到地上。

  马是一种阴睛不定的动物,不经妥善驯服无法成为人类的好搭档。这匹马太野太傲,对人类戒心又重,可得费一番工夫来驯服了。

  那女子斜眼瞟向倒在地上昏迷的人,确定无碍后,继而提高警觉与前头的马儿对峙。

  “过来。”她大喝一声。

  绿豆大小般的马眼透出悍光,提高了前蹄人立起来,一副“你能拿我怎样”的局傲神态。

  女子低哼一声。若是平常,自己会花去一下午的时间与它过招,这样难驯的马往往会是千里良驹,可是现在人命关天,她可没时间与它耗下去了。她惋惜地举起枪,射出仅剩的一发子弹,故意打在马儿前面的土地上,引起马儿失措的嘶叫。

  “走!”女子伸手凌厉地往空中一挥,手中的长枪恐吓地略微举高。

  马儿又发出一阵长啸,知道眼前这名女子没有刚刚那个好欺负,立即飞快地跑开。女子见马儿已吃了苦头,立即前往倒在一旁的金发少女那儿去探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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