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利尔有些惊讶。“但她只是一个女人——”
辛警告的瞪他一眼。
“--我知道了。”凯利尔僵硬地点点头。
“很好。”辛满意地点点头,旋即蹙眉。“我想拜托你一件事。”他朝冷魅衣点头口尚未开口,凯利尔已猜到他欲下的指令。
“你要我调查她?”
“她是个美国人,本名冷魅衣,华裔。”辛道出他仅知的资料。
凯利尔微微欠身表示听到,随后无声无息悄然退下。
临走之前,凯利尔被她臂上那块粉色的胎记吸引住。
他突兀莫名的有似曾相识的感觉。
* * *
土耳其的市集几百年来一直都喧哗吵闹,蔬果摊的地面上尽是些菜叶果皮的残渣,肉铺门口趴了一只大狗,懒洋洋的闭目养神;瓷器店是和花店相排邻列的,而小茶馆的老板正守在柜抬悠闲地拭净瓷杯。夏日午后的时光暖呼呼的,徐缓恬淡。
凯利尔一向非常喜欢这里。尽管自己的工作沉重严肃,但过一段时间一定会抽空来这里走走,为的不仅是这里温暖的人情气息,亦可放松自己。当然,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原因——
“叮咚。”一双小手搭上他的眼。他并没有被吓到,因为在一分钟前他便可感觉她的气息。“猜猜我是谁?”
“金佳。”凯利尔在心中微笑,毫不迟疑地回答她的问题。
“不好玩。”被唤作金佳的女孩喃喃。“你每次都一猜就中。”她毫不淑女、大剌刺地坐进一旁的椅子,精灵般的黑眼骨碌碌地动呀动的,让那张普通得可以的脸孔备添慧黠光彩。
一向冷峻的面容微微勾出一丝笑靥。“下次我会改进。”他承诺道。
“是哦,太阳打从西边出来。”金佺对走过来服务的老板点完饮料,笑咪咪地回他一句。她在某些方面来说已太了解他,知道他一向空白的表情是他惯常的面具,想摘拿也难。
她知道凯利尔是“大君”身旁世袭的侍卫,忠实及护卫安全为他此生的生活目标。她欣赏这个朋友,并偷偷地暗恋着他。
“金佳,我要请你帮我调查一个人。”
“谁?”提到工作,金佳立即集中全副注意力。
“美国游客,叫冷魅衣,约二十五至三十岁之间。”他详细的描述让她有大概印象。“愈快愈好。”
“了解。”金佳点点头。“她是谁?”
“多克玛巴中新来的女人。”凯利尔回答。“我怀疑她是奥格多拉所派来的,今天早上欲行刺于‘大君’。”
金佳的脸浮出一丝忧虑,为他、也为“大君”。凯利尔是她所爱慕的对象,而“大君”则是可动摇土耳其的领导者。“你自己也要多小心。”
“我会的。”他等着老板端上饮料。“这次算我请客。”
* * *
冷魅衣依稀感觉有人正抱起她并且移动。被一个人抱着走……这跟她童年的幻想不谋而合,她满足地朝温暖的胸膛偎紧,唇间逸出几不可闻的叹息。
“嗯。”当那股力量正欲将她放在柔软的床上时,她反而撒娇地抗议了。“人家不要……”脸颊还帖在那个结实温暖的身躯不放!
若不是怕吵醒她,辛还真想好好笑几声。嗯,至少睡眠中的小火人儿并不讨厌他呢!他轻轻板开她紧抓的手,这才回头对跟在后的小女仆吩咐。“她一醒来就马上通知我。”
“我知道了。”多儿忙不迭应道。
冷魅衣一直睡到快中午才起来。她捶捶微酸的肩胛、动动僵硬的脖子。自从来到这个莫名其妙的地方后,她老是在睡觉,而且还愈睡愈累!她眨眨眼,认出是在自己的房间内,而多儿也许是累极了,居然蜷在沙发上睡着了。不想惊动到她,冷魅衣悄步走出去,想到外面的环状花园散步。
她走了一段距离后,便隐约听见随微风飘送过来的嬉闹声,有女人也有小孩的,越往前走就愈大声。
那是一座相当大的泳池,一些容貌出众的女人三三两两的在池边或坐或站,而旁边都跟着她们的侍仆,小孩子到处跑来跑去。
是雷.莱恩.巴亚斯的其他妻妾!冷魅衣过了好一会儿才想到这个答案,随即嘲笑自己的迟钝,方才看到丹宁斯时不就该想到了?
“孩子,要不要一起下来玩?”丹宁斯也发现她了。
其他女人纷纷转头看她,有的亲切一笑,有的却马上蹦起脸,有的皱眉。而所有表情中,好奇是唯一的共通点,大家都对这个没受过训练就幸蒙召宠的女人频频评头论足,并暗地拿自己作比较。
“这边坐。”丹宁斯招呼她,那些女人不时看向这边,却没有人愿意过来打招呼。
活春宫!冷魅衣在心中骂道。残忍,将自己的快乐建筑在别人的痛苦上。
“你真的从来没有想离开过吗?这么认命?”
丹宁斯被问得一怔,视线迷濛起来。好久以前,也有人这么问过她。一个伤心气愤、有银发金眸的女人。
“没有。”她的答案仍如往昔坚定。“你会离开你所爱的男人吗?”
“如果像这样被关着,我会。”冷魅衣果决地回答。“自由胜于一切。”
“没有爱,走到哪里都不会自由。”丹宁斯流露出少女般眷恋的微笑。“我知道外面的世界有多自由,但与我何干?守在自己所爱之人身旁是我能想到的最好的自由。”爱之深、念之切,自从发现爱上“大君”后,她愿以一生换取他能给的幸福。
“原来你在这儿。”“大君”的声音低沉的响起,除了冷魅衣顿然僵化且不肯起身外,其他女人忙不迭地欠身揖礼。
“你们都退下。”恍若未视她无声的抗拒,他将手搭上她的肩,硬是按下她急忙欲起的身子。她不放弃地再试,这回他施加的劲道像要捏碎她的肩膀,冷魅衣恼火地将头撇到另一边。
“干么不让我退下?”她语气很冲。“这次别说我又没服从你的命令。”
“有精神骂人了?”他将手伸入她的头发中,青丝在他指间滑落,柔软光滑。“肚子饿了吗?”他头也不回朝后面的仆侍挥手。冷魅衣眼看他们忙碌地将手中提篮中的桌巾取出,铺成一筵丰盛的野宴;两人的宴会。
原先辛对她在一觉醒来后的失踪万分焦急,直到守门人告诉他她往女人们常聚会休憩的园中泳池走去,他才算放下一颗心。
“她看起来怎样?是不是情绪激动什么的?”
“没有。夫人看来有点昏沉沉的,也许她只是想到花园散散步。”
“是吗?”辛不可思议地点点头,仿佛冷魅衣先前致命的攻击只是自己在作梦。他必须赶快过去看看,谁知道她现在会有什么反应。当他快接近花园时,神出鬼没的凯利尔先在他身后轻咳一声,待他霍然转身时才开口。
“她正和丹宁斯夫人在一起。”凯利尔尽忠地报告着。“她看起来很正常。”这种人才可怕,杀气收放自如。
虽然还是被吓了一跳,但程度已不如前几次严重。凯利尔至少都事先预告他的现身,辛顺顺突然加速的心跳想着。
“是吗?”辛想了一下。“回去要人准备野餐篮过来,我和她要在花园里吃饭。”
“是。”
辛和凯利尔一样纳闷冷魅衣突然出手攻击的动机。他知道小火人儿也许讨厌他,但绝没有恨他到欲除之而后快的地步,而且那时冷魅衣行动太古怪,仿佛是个受到命令的士官执行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