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能做的都做了,苍龙还是昏迷不醒,高烧不退。
何敏坐在床边的地板上,双手握住他的,头栖靠在他颊边,听着他微弱的呼吸声,在他耳畔轻轻唤道:“维新,你醒醒……我不知道怎么办,你教教我吧!维新,请你醒一醒!维新……”
时间一分-秒过去,苍龙还是处于昏迷状态中,体温直线上升。而这些呼唤她不知重复了多少遍,只愿他能被唤醒。
若再不想想办法,他会死的!何敏着急万分地想。
“老天!我该怎么办呢?请您教教我吧!老天爷!”六神无主的她拉起苍龙的手到嘴边亲吻,泪水又一滴一滴地落在床罩上。
良久,她感觉到苍龙的手指颤动了几下,她抬头一看,他的眼睑也微微地眨动着。
他要醒了!地心中雀跃不已。
苍龙缓缓张开眼,看到眼前的人,感到难以置信。“你怎么还在这儿?”他挣扎着要坐起身,却使不上力。
何敏赶紧站起,手搀着他的臂膀,扶他躺靠在床头。“你受伤了,我没办法……”
苍龙怒视着地,不悦地打断她的话。“你到底还记不记得自己的身分?!”
何敏的手僵住了。
由窗外透进来的曙光,苍龙知道他已经昏迷一整夜了。他和敏儿还安好,表示组织的人还未查到他们的藏匿之处。不过,就算这地点再隐密,他也没把握在组织的追杀下,还能躲多久!敏儿留在他身边只有陪他丧命的恶运。
而且,已受伤的他根本保护不了敏儿。相信卧底的同伴已取得上级的同意了,只要何敏一下山,一定会有高手安全地把她送回台湾。
他继续不悦地斥道:“身为梦幻队长的你,在敌人手无缚鸡之力时,你就该杀了他,不然也要赶紧逃离,而不是在这儿傻傻地等我醒来,等我杀了……”
“我爱你。”她毅然决然地打断他,眼中写着坚决舆深情。
她对他的爱是那么强烈、深刻,甚至战胜了她最看重的职责。
苍龙楞住了。虽然他早知道她的爱意,但他以为她不会说出口。显然他太低估她了。
“我今天所做的-切,皆因我爱你。即使明知你我敌对的身分,我依然爱得无法自拔。我根本无法抛下生命垂危的你,毅然离去。”她的双眸因蓄满泪水更显明亮动人。
苍龙拉下她停留在他臂膀上的手,冷笑了三声,掩饰自己的情感。“但我可一点也……”
“无所谓。”她抢先一步打断他,接着黯然道:“就算你一点也不爱我,就算你恨死了我,那都无所谓。爱人与被爱之间原本就没什么道理。”
苍龙冷哼道:“了不起!伟大的梦幻传说的确与众不同。”
何敏忍着泪,低下头。
她在哭;:苍龙心头震了一下,不过他并没就此卸下伪装。“你既然这么爱我,何不表现一下你对我‘深深的爱’?”
“我该怎么做?”刻意忽略他的讽刺,她坐在床沿,认真地问。
“帮我疗伤。”他依然冷峻。既然赶不走她,就只能这么做了。
“疗伤?!”
“我无法到医院去,只有自己动手术。”他边说边从裤袋取出一把万能刀,放在她的手心。“把我大腿上的子弹取出来。”
看着手中的万能刀,再看看苍龙,何敏难以置信地问:“用这个?”
“怎么,不成吗?啧!刚才还口口声声地说爱我,才不过三十秒的时间,你的爱就消失了。”
“不,我是爱你的。”她再次表态。
“很好!”他冷冷地直视她含情脉脉的双眸,“如果你不愿你心爱的人死去的话,现在立刻帮我疗伤。”
看看他苍白的脸色,何敏勇敢地点头,“好,我做。”
从醒来到现在,苍龙都以一股强烈的生存毅力来支撑已虚弱万分的自己。
事实上,方才在奈何桥上步行的他是听到地令人为之心碎的啜泣声,才掉头回来的。他不放心敏儿,他要安慰她、保护她。现在,为了不连累她,他必须先疗伤。
“可是,怎么做?”何敏真的不会。她最多只会简单的护理工作,对这外科手术,她不知怎么下手。
“依照我的指示。”
何敏点点头。
“将裤管剪开,找到子弹穿入口。”
何敏将他的裤子剪开,露出可怖的伤处。“找到了。”
“用刀子把伤口划开。”
双眉紧蹙,忍着心痛,她按照指示,轻轻地划开伤处,才刚稍稍止住的鲜血又汨汨流出。
苍龙连一声都没哼,真是条硬汉。
“好了。”她的声音微微发颤。
苍龙做了个深呼吸。“用刀子往下戳,若无法前进,便是碰到子弹,但也有可能是碰到骨头。”他不知道那颗子弹有多深。
何敏稳住自己,将小刀刺入伤口,缓缓往下推进。鲜血由伤口涌出,她拿起苍龙的西装外套拭去鲜血,用力地咬紧下唇,不让自己心疼地哭出来。
苍龙牙关紧咬,双于紧紧地抓住床缘,忍着不叫出声,冷汗沿着俊俏的睑滑落下来何敏手上的小刀继续往下推进,终于感觉碰到硬物。她心喜道:“找到子弹了!”
“挑开两边的肉,取出子弹。”苍龙体力已渐渐不支了。
何敏不敢抬头看他,她怕看了以后便无法继续为他疗伤。在没有麻醉的情形下做这种手术,他一定很痛很痛。她决定加快动作,好尽快结束他的痛楚。
她用手背擦拭掉额前、人中的汗珠,刀子开始轻轻地挑开双边的肉,小心翼翼地取出子弹。
“很好……”苍龙用舌头舔舔干裂的双唇,撑住最后一点气力。“拿出外套口袋的香烟,取出里头的烟草,用烟草止血。”
何敏依照他的指示,在伤口处铺上厚厚一层烟草。“接下来呢?”她头也没抬的问。
她听到的不是回答声,而是床板的一声巨响,苍龙终究痛得晕了过去。何敏强忍已久的泪珠无声无息地淌了下来。
她再次撕下旗袍的裙摆,帮他包扎好伤口,并把他的身子挪正,让他躺得舒服些。
只要他退了烧,就表示完完全全脱离险境了。
她走进浴室把手中的鲜血清洗干净,一回到房间,便听到电话铃声。
她环视四周,没瞧见电话,更没发现电话线路,但铃声仍-直响个不停。地循着声音找寻,最后来到了床边。
是手机吧!她暗忖。
她找遍了外套口袋,却找不着电话。最后她瞥见他背心口袋微凸,伸手入口袋里,果然手机在里头。她取出了手机,要按下通话键时,却又迟疑了。
“若是黑豹,或是红蝎打来的呢?苍龙受了重伤,而我又没有武器,我们会不会有生命危险?”她拿着手机在小木屋裹来回踱步,喃喃自问。
“只要我不出声便成!”她终于决定了,随后按下通话键。
“苍龙,发生什么事了,怎么现在才接电话?”电话那头立即传来再熟悉不过的声音。
听到那声音,何敏楞住了,怎么可能是他?
“姑丈?”她还是忍不住出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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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后。
苍龙清醒了,只觉好象刚生完一场大病,全身虚脱。
他还没死!那就表示组织还没杀过来。他到底昏迷了多久?他被追杀的真正原因到底是什么?心爱的敏儿现在如何呢?他心中有一长串的问题。
他缓缓地坐起身,背靠着床头,双目环视小木屋,找寻何敏的身影……她走了!这是他的结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