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局促不安像是犯下滔天大罪,眼神低垂只盼望有个洞可以钻进去永远不要再出来。
相对的,坐在她身边的袁畿神清气爽的像是睡了场好觉、作了场好梦,美梦并没有因为苏醒而消失。
袁畿看见她那紧张的模样,用没有受伤的那只手握住她。
亮亮才想发怒甩开他温暖的施与,继而转念──她实在没资格对袁畿生气,说穿了,他是……被害人,她才是那髑“加害人”。
她是个成年人了,不管做什么都必须自己负责承担,闹出这样的事来,她又怎么能一味的发脾气。
这么一想,几乎要冒烟的脑子不再疯狂的穷转──事到如今,她又不是杀人放火,只是闹了个丢脸的笑话,相信爷爷不会太追究的。
做好心理准备,然而,一抬头看见邬霸天那严肃若有所思的老脸,她想了半天的话又全数咽回肚子。
在亮亮度日如年时,邬霸天却只是梭巡着眼前一对璧人,眼光落在袁畿身上。“你决定什么时候办喜事?”
“当然是越快越好。”
“可以,但一切得照我的规矩来。”
“我都听爷爷的。”
“好,够爽快,我就是欣赏你这股劲。”
“停!”亮亮越听越不对……他们真当她是壁花吗?还是不相干的路人甲?!竟然随便潦草的决定别人的婚姻大事。“……你们的眼中还有我吗?”
“当然啊,我们不就在讨论你的婚事?”邬霸天一脸不解。
“爷爷!虽然我跟他……我们有一夜情,你也用不着把我当隔夜菜这样推销出去!”一夜情,妈啊!只是个午觉,他们连一夜都称不上。
邬霸天马上板起脸来,差点要拍桌子,他当了多年老大气势还是很凶猛,对于决定的事情就算对方是自己疼爱的孙女,也不会轻易让步──再说,像袁畿这么优等的男人打着灯笼都没处找,他这笨蛋孙女还要往外推,简直是不可思议。
“我们邬家绝对不允许一夜情这种事情,你既然做了,那唯一的一条路就是嫁人。”
“你干脆叫我切腹算了!”老番癫的爷爷,这样就要叫她嫁。
总而言之,这是她人生清白纪录上的污点,她必须负责!
怎么负责呢,就是嫁给眼前这个被抓包而乐陶陶的男人。
可恶透顶!
“袁畿,”鄘霸天才不理会亮亮的小孩子情绪,“你愿不颐意娶我家亮亮?”
“我很乐意!”他果然是很乐的样子。
“那就成了!”邬霸天不失海派作风,三言两语就把亮亮卖了,呃……不,是谈妥了婚姻大事。
“要嫁爷爷你自己嫁啦!”她恼羞成怒,翻桌子拂袖而去!
“唉,都是我不好,把她宠成这种脾气。”邬霸天叹息。
“爷爷,亮亮只是不好意思,她没恶意的。”竟然留他这快要名正言顺的老公下来收拾残局。
“这丫头,不知道自己烧了好香才遇见你呢。”
“爷爷,应该说是我前辈子做了好事才能遇见亮亮的。”他一直这么认为。
邸霸天闻言,呵呵笑了起来。
他不只后继有人,连孙女未来的幸福也一并来到了。
他就是中意这么有肩膀的男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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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很蓝,蓝到飞机飞过后的气流能明显的挂在上面很久,慢慢才化成棉絮没入其他的深蓝中,继而不留一抹痕迹。
秋日的太阳软,不具杀伤力,亮亮呈大字型的躺在屋顶上,这里是她想心事的地方。
她不像其他女生有很多可以啦咧的女性朋友,读书的时候也不跟其他同学分党派搞小团体,离开学校,也没有步入社会进公司,真要跟她谈得上有联络的也只剩下那个眼镜小学妹。
小学妹大学考上了她志愿的传播系,还入主了台湾名声最响亮的电视公司,几年的奋斗下来,从跑马路新闻的小记者晋升到跟一群优异至极的国外“舶来品”竞争一线女主播,而且每天有上不完的课程,小学妹压根抽不出时间出来喝杯咖啡,更别提她也不好意思在人家最水深火热的时候火上加油,要人家听她这老学姊吐苦水了。
阁楼外的屋顶,有块平坦的腹地,小时候,她想爸妈或是有没有办法跟爷爷说的话,她就会上这儿来消磨一段时间,自然就心平气和多了。
细想,她哪是生气,是面子上挂不住,才使出终极手段先发一顿脾气再说,虽然这样的个性不可爱,但是,那个笨爷爷,就算她在男人堆里长大,有必要把话说的那么直接,就算她直爽的不拘小节好了,终究她也会害羞吼──
“叩……的的……”不知道打哪来一粒小石子撞到瓦片后顺势滑进排水管,接着,又一颗,这次打到亮亮的肚皮,弹起来后掉在她手边,她随手捡了起来。
“谋杀啊,上面有人耶。”她嘀嘀咕咕的爬起来,往下觑。
下边,仰个脸跟她面对面的没有别人,是袁畿。
她的心一跳。
妈的,这样也跳,又不是几百年没看到,紧张个啥!
她的秘密基地被发现,肯定是家贼。除了她爷爷,不作他人想,看起来她爷爷胳臂这次是彻底向着外人了。
袁畿看她惊险万分的挂在屋檐上冷汗直流,忍着去将她逮下来的冲动,他指了指手中剩下的小石头,又指指亮亮手中的,然后就走了。
哈,演默剧吗?
亮亮一头雾水,侧过头来,打开掌心。
欸,是张包着石头的纸条。
她把石头拿出来,上面简单扼要的写着“饵”一个字。
搞什么?!
她是鱼,呿,他还是姜太公了咧。
没有特别的挣扎,反正她早晚是要下去的,再说,她的脾气来的快去的也急,就去看看那个姓袁的在耍什么把戏!
从外面亮晃晃的世界回到阁楼,一下子有点不适应,阁楼里堆满了多年来用不着又舍不得丢的物品,但是一支长梗的白玫瑰就躺在中央,花瓣上犹然沾着晶莹的水露。
那花,是要给她的吗?
亮亮有点困难的咽下口水。
这辈子……呃,是这二十七个年头没有人送过她一朵花,就连路边的野花也不曾。
她太中性了。一百七十一的身高,穿起裙子活像只长手长脚的蜘蛛。
──想想嘛,蜘蛛穿裙子,能看吗?
读书的时候碍于校规,有几天一定要穿裙子上学,那种穿了底下一片凉飕飕的衣物,对她片刻也停不住的个性除了绊手绊脚,容易走光的坏处之外,她没半点好感,毕业后她立刻把裙子束之高阁,用不着说再见喽。
白玫瑰花的长茎上系着第二张纸条。
她照着纸条走下楼梯,在楼梯最后一阶差点踩到第二项礼物,那是一张酒庄的执照。
她带着疑惑来到楼下。
“这是我送你的第三份礼物。”袁畿站在一楼的楼梯口,凝睇亮亮循着阶梯而下。
拿着一份不起眼的牛皮纸袋。
“你搞什么鬼?”她天生没有温柔细胞,但是──天地良心,她实在不是要用这么恰北北的口气跟他说话的。
老天,教教她温柔两字怎生书吧。
“这里面是我全部的身家财产,包括你手中德国酒庄的地契、地上物,都在这里,从现在起,这些,都是你的了。”
“你开玩笑?”
没有,他那冰山脸哪有一分玩笑样,正经到没神经的人都看的出来有多严肃。
“我是认真的,我要娶你,这些是我的保证,要是哪天我变心,就只能当乞丐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