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应我,一定要尽量婉转!爱一个人会让自己变得好脆弱……’她将心比心。‘比起芷菱,我太幸福了,我不希望她受到任何的伤害。’
他将舒妤当作最珍贵的宝石一般,紧拥在怀里。‘遵命!我最善解人意的女孩。’
* * *
‘绍亭!’一进门,芷菱便立刻笑盈盈的迎向他。
沟通的机会比他预期中更早来临,使他感到畏缩。‘这幺晚了,怎幺还没回宿舍?’
‘我在等你!’她就像个体贴的妻子,自然的接过他刚脱下的外套,忙着嘘寒问暖。‘春天的脚步虽然渐渐近了,早晚温差也就愈来愈大,你早上出门时最好多带一件外套。’
他凝视着眼前这个在印象中极端害羞、文静的小女孩,哪时候开始,她早已经是个亭亭玉立的小女人了?她清丽的容颜。娇柔的气质,有着一股不同于舒妤的美;两地温柔的性情更是男人心目中理想的妻子人选,只可惜,他无法强迫自己去爱她!
这个想法甚至带给他一种被亵渎的感受,玷污了他和芷菱之间纯洁的感情。兄妹怎幺可以谈情说爱?虽然他和芷菱毫无血缘关系,但在他的心目中,芷菱就像是他的亲妹妹。
‘芷菱,你别老是关心我,这样会让我觉得汗颜;应该是我这个做大哥的照顾你才对。’他暗暗祈祷,希望芷菱能听懂他话中真正想要表达的意思。
她的小脸沉了一下,随即又刻意堆上开朗的笑容。‘绍亭,我替你做了消夜,是我妈最拿手的皮蛋瘦肉粥,也是你最爱吃的,我替你盛一碗!’
‘不用了,芷菱。’他唤住她。‘我刚和舒妤一起吃过消夜。’
‘是吗?’她再地无法掩饰心底的落寞和心伤。
‘来!’他拉着芷菱一起坐进柔软的沙发里,然后以兄长般关爱的眼神看着她。‘好象才一眨眼的工夫,你就由一个清汤挂面的小女孩变成一个含苞待放、美丽可人的少女。’
‘我已经是个成熟的女人了。’她深情的迎视着他,心跳也因为他的话而逐渐加快。他终于肯正视这个事实了!他终于注意到一直默默等待他的自己了!
‘我相信,你身边一定有不少的追求者。’
‘没有!’除了他,她谁也不要。
‘别害羞不肯承认,像你这幺温柔甜美的女孩,除非是不懂得欣赏,不然他们不可能会放弃追求你的机会!’这些赞美完全出自肺俯。
芷菱忍不住在心里自问:若果真如此,你为什幺不懂得珍惜呢?
‘芷菱,现在这段青春岁月正是你人生最多彩多姿的时候,不要将太多的心力花在照顾我和绍熙的身上:你应该拥有更多属于自己的空间,尽情享受生命,多交几个朋友,再从中挑选一个最适合自己的……’他的声音充满感情。‘我这个做大哥的私心认为,你这个好妹妹配得上全天下最棒的男人。’
‘我不喜欢你这幺说……’她的心被一股极端无奈的情绪紧紧缠绕着。‘好象我是一个需要被告诫、永远长不大的小女孩似的。’
‘我知道你已经是个亭亭玉立的小女人了;但在我的心目中,你永远是需要我保护的小妹妹。’
芷菱条然起身,依窗而立,久久无法言语。她的心正扭绞得发疼,隐忍不住的泪水企图瓦解她伪装已久的坚强,几乎要她彻底崩溃。
‘舒妤告诉你了,对不对?’
‘对!’
芷菱勇敢的转身面对他。‘既然你已经了解我对你的心意,那幺你就该正视我已经长大的事实。’她因激动而胀红了脸,泪水也毫不留情的流了下来。‘我不是你妹妹,我是一个偷偷爱了你好久好久、一个有资格和舒妤公平竞争你的女人。’
爱,让芷菱变得大胆,变得积极;但徐绍亭却丝毫不以此自得,他的心口宛如压了一块千斤大石般的沉重。
‘芷菱,我们从小在同一个屋檐下长大,我一直把你看成是自己的亲生妹妹,除此之外。我对你不可能再有别的情栗。’他的话真诚而且感性,渴望能抚平她的痛楚。
但是这些安慰却使她的心结愈缠愈紧。‘你为什幺不肯给我一个机会?不要再以兄妹之情对我,就纯粹以一个男人看女人的眼光注视我。绍亭,我比任何女人都要了解你,我知道你一切的喜怒哀乐,我比任何女人都愿意迁就、配合你;如果你肯调整对我的心态,你会发现我才是真正适合你的女人。’
她以渴切的眼神凝视着他,希望他能真心接受;但是,他却再一次摇头,拒绝了她最真的深情。
‘芷菱,爱情目一种无法解释、极为抽象,却发自内心深处、相知相契的一种感觉,它不能只凭相处时间的长短,或者一方无条件的忍让、迁就所能够促成的。’
‘你对我难道没有一丝丝那样的感觉吗?’泪水似断了线的珍珠,一古脑儿地洒落在她苍白无血色的双颊。
‘芷菱,你是个恨好的女孩,只是我……’
失去了仅余的自制,她激动的哭喊着:‘你不爱我,对吗?”
看着她满脸的泪痕,他想象得到她的悲伤和心痛,但是他的心情比她更沉痛;因为,他不能欺骗自己,更不能欺骗她。
‘我爱你,是像亲妹妹一般的疼爱。’
‘我不要……’
痛苦彻底粉碎了她血泪斑斑的心,使她再也无法忍受这种椎心的苦楚,于是芷菱像疯狂似的夺门而出。
‘芷菱’’’
绍亭正要追出去之时,在大门口撞见了绍熙;绍熙脸上毫无迷惑,只有懊恼的神情,足以证明他完全了解发生在绍亭和芷菱之间的一切。
绍亭和绍熙一望了一眼,然后说:‘我去追她!’绍亭一心只想追上芷菱,以防她在情绪失控下发生任何意外。
绍熙拦住他。‘如果你无法给予她所渴望的,再多的安慰部是枉然。’‘……’绍亭无话可说。‘大哥,这不是你的错!我去找她。’绍熙安慰的轻拍他的肩,转身阔步而去。
* * *
绍熙骑上它的重型机车,紧跟在像游魂似地圭在路上的芷菱。
‘上车!’
芷菱隔着泪雾茫然看了他一眼,又毫无反应的继续往前走。
‘该死!’他忍不住低咒,突然将车一打横,挡住她的去路。芷菱一时来不及反应,便像个娃娃般硠沧跌进他伸出的双臂中。
‘放开我!’她歇斯底里的尖叫,发疯似的拼命捶打他。
他默默承受芷菱使尽全力落在他身上的拳头;让她尽情发泄一阵子之后,他便半推半拉地将她抱上机车后座;不料芷菱仍不顺从,就在她意图跳下车时,绍熙只好硬声威胁:‘你再动,我就载着你一起去撞墙!死亡难道就比失恋容易?’
‘你以为我还在乎?’她激烈的回嘴,但终于停止了挣扎。
绍熙猛加油门,机车便像阵风似的向前狂飙而去。
如果痛苦、心伤真能随风飘逝,那幺,他愿意载着芷菱追逐着风,就算走遍天涯海角,他也甘之如饴。
‘你是赶来取笑我的对不对?你一向最善讽,最喜欢嘲弄我,现在干嘛不说话?你笑吧!我什幺都不在乎了!’
‘如果真的不在乎,就别装出那副要死不活的模样。’他违反心意地加以刺激,不敢流露出心中真正的感情。他知道,芷菱现在需要的不是同情,如果他愈是温柔,她愈会抗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