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比那些花草更要珍贵千万倍。”
语彤就像中了蛊惑似的,那句“咒语”不断在她耳边回响。她真的开始要相信,向 书祁或许真的具有不为人知的神奇法力,否则,他怎么可能影响她至此呢?
门锁转动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沉思,语彤的心直往下沉——拥有这房子钥匙的人除了 她自己以外,还有母亲。
这是想搬出来独居所要付出的代价之——好让妈能随时侵扰她的生活、掌控她的一 切。看来除非她自这地球上消失,否则永远休想摆脱母亲的掌握。
她看着母亲推门而入;她依旧是那么容光焕发、明艳照人。“嗨,妈。”
朱婉婷环眼四顾,深深吸进一口幽香的桂花香。“你这里总算像人住的地方了,花 似乎比我上回看到的更多了点?书祁实在是个有心人,我的眼光绝对不会错的,不是吗 ?”
“不藉着这些花当借口,他找不到更好的理由来纠缠我。”母亲的话打破了向书祁 在她身上下的魔咒,语彤又重新找到力量来巩固对抗他的决心。
“我们公司新近代理日本一套刚研发成功的保养化妆品,这半个多月来,我这个销 售部经理只得像只陀螺似的,忙着到全省各百货店、专柜,巡视推广和销售的成绩。”
她坐进宽大的沙发里,优雅的跷起修长的双腿。
“我这么久没到你这里‘看看’,你该没有闯出什么无法收拾的祸吧?你实在是个 教妈不放心的女儿。”
一如以往,母亲总有办法在见面的三分钟之内刺伤她,逼出她充满叛逆的性格。
“我真希望你的工作能更忙一点,或许这样我就可以有比较充裕的时间好为非作歹 。”她以一贯嘲讽的态度来掩饰自己受伤的感情。
朱婉婷精心描画的眉毛这下全扭曲变形了。“你的无礼实在教人吃不消,我要不是 你妈,根本不会冒险靠近你一步。”
“那你又何必陷向书祁于万劫不复之境!硬要将他推入我的魔掌之中!”语彤极尽 嘲讽之能事。
朱婉婷忍住气,关切地询问:“你和书祁究竟发展到什么样的地步了?”
向书祁的一切如影随形的紧跟着她,此刻这个事实就像一根刺,刺得她心烦意乱, 焦躁不安。“我相信再要不了多久,我就可以下定决心的嘲⑺退惚魂P进牢里,也 比面对他来得好!”
“你真教人受不了!”朱婉婷抚着头,一副快被她气昏的模样。“你爸爸究竟遗传 了什么可怕的基因在你身上……你根本一点也不像是我的女儿!”
“我知道。”她悻悻然的回嘴:“如果母女关系能像婚姻关系般的说离就离,我相 信你会毫不犹豫的跟我脱离母女关系的。”
“你跟方昱文一样可恶!”朱婉婷像只被刺破的气球般,发出尖锐的吼声。“你知 不知道你爸爸有多可恶!
婚都离了,难道还不能让我清静的过日子?!他竟然让曾琼雅那不要脸的女人写生 日卡给我!老天!我的生日足足还有一个月,她急什么?急着来向我示威,急着在字里 行间透露她跟你爸爸有多亲密!什么‘永远关心你的朋友——昱文和琼雅’,看了真叫 我想吐!好像他们已经身心共为一体,而我只是一个不相干的外人!”
静待母亲发泄完后,语彤才以实事求是的口吻说道。
“妈,或许早晚会有那么一天的。”
“你爸爸有跟你提过……她想再婚的事吗?”
她摇头。“但我知道琼雅阿姨对他很好,他早晚会感动的。你也知道,爸的心比什 么都软。”
“你爸那个人是个标准的书呆子!除了学术研究,什么事都比别人慢上好几拍,而 曾琼雅那女人太精明、太工于心计,你爸会被她骗得团团转!”
语彤为之失笑。“你以为爸几岁?琼雅阿姨她继承了一大笔遗产,她看上的当然不 会是爸的钱,而除了钱,爸又有什么可损失的?”她微顿,以研判的眼光搜寻着母亲那 愤恨难当的脸。“妈,为什么每次一提到爸和琼雅阿姨,你就一副恨得咬牙切齿的模样 ?
要不是我太了解事实;知道执意离婚的人是你,我真要以为你才是那个被嫌弃。被 强迫离开而满怀心碎和怨恨的婚姻受害者。”
朱婉婷瞪了女儿一眼。“你懂什么?我们大人的事没有你插嘴的余地,你为什么不 管好自己,少教我操点心。像书祁条件这么好的男孩你这辈子绝碰不到第二个。
说实话,他肯这么殷勤的追求你已经够教我匪夷所思了!
你要是还有一丁点理智,就不要再端什么架子,摆尽臭脸对待人家。你跟他要真有 结果,那是我们高攀了人家。”
这是母亲一贯的伎俩——只要是她不喜欢的话题,她会立刻改守为攻,以身为母亲 的威严毫不犹豫将涂满毒药的利剑直刺向她的心窝,不管她的心会不会痛,会不会因毒 发而死去!
“你这么说,我更应该继续端着那令人作恶的臭架子才对啊!我怎么忍心让那么优 秀的男人毁在我的魔掌中?那不是教我这丑陋的灵魂又多了一条罪名吗?”除了嘲讽以 对,她不知道还能以何种方式宣泄她受伤的感情。
“你这冥顽不灵的孩子,真要气死我了!”朱婉婷气得直跺脚。
“抱歉,妈。冥顽不灵只是我诸多缺点中最微不足道的一条。”
“你——”语彤那毫不在乎的模样更教她怒火高涨。
“你尽量气我嘛,等你成功的气死我那天,你就自由了!”
朱婉婷气鼓鼓地转身离去。
方语彤真的相信,她妈会为了阻止她得到自由而使自己长命百岁的。她沮丧地跌坐 在柔软的沙发中,觉得头痛得像有千万根针在刺,喉咙干涩得犹如一口枯了的井,她觉 得全身都不对劲到了极点……更教人难受的是……她空虚的心灵仿佛正被上亿只虫蚁无 情的啃噬着。
第六章
门铃声就像是来自遥远的梵音般的幽远,语彤只渴望将自己疼痛难当的身躯埋葬在温暖的大床上。宁愿就这么死去,永远不再醒来!
但门铃声却愈形尖锐,执意要将在温暖天堂和生死边缘挣扎的她给唤醒。语彤忍不 住咬牙低咒——到底是谁和她有这么样的深仇大恨?!连她想安静等死的愿望也要硬生 生的被打破!
她勉强撑起虚软的双腿,艰难地走向大门;冰冷的地板逐渐唤醒她迷濛而痛苦的意 识。原来昨天的头痛不适并不全是伴随母亲而来的,而是病毒也凑上一脚来凌虐她。
她终于听出了向书祁按门铃时特有的节奏,而他清亮好听的嗓音也随之透门而人。
“语彤,你在吗?语彤?”
她原本虚弱得几乎停摆的心,瞬间疯狂地跳动起来。
她猛然拉开大门,而他就像是驻守在天堂门口的那尊金碧辉煌、全身透着奇特光晕 的天使……向书祁冲了进来,欣喜若狂地将她拥进怀里,以感性的嗓音在她耳边轻诉: “我好想你!”
他温暖的怀抱无异就是她寻找已久的天堂,充满了馨香和梦幻,填满了她空虚的心 灵、抚慰了她痛苦的身躯。
但她却在下一秒中使力推开他,以浓浊的鼻音埋怨:“我鼻塞得几乎无法呼吸,你 这样紧紧抱着我,是想加速闷死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