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府里……气氛怪的异常。红豆儿心里呢喃一句,早已发觉这座豪宅,如同步燕临般的冷漠,好像、好像没了一点生气。
就连她与他要成亲了,府里的五位夫人竟没派人来过问她的事,也不曾与她面面对面的谈过,一切都由步燕临一手处理。
府里的人怎么了?是跟主子有关系吗?她一边想着坊间对步燕临的看法。
步燕临为富商步道骤的儿子,但却不是正房所生,为府里婢女所私生,在府里排行十二,为最小的儿子,而在他很小时,亲娘便已去世,由步道骤的五位夫人扶养长大。
这几天,她在外头听到的流言流语,让她对步燕临也有些了解。
据说,他是一个冷酷、无情的男人,为了利益可以牺牲一切,甚至是踩着别人的尸体往上爬,不择手段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步府全上下的人都怕他,有人传言他为了步府的财产,而谋害了自己亲爹,又用了极端的手段,让步氏的家产全都落进他的手中,这一切的一切,全都来自于他心里的不平衡。
不平衡什么呢?因自小他为偏房所生,而娘亲也在他五岁时过世,于是便处处遭人欺负,听说这积怨就这么日积月累的,积压在心里许久,到了他有能力时,便开始报复。
这就是为何步府上下所有人,这么怕他的原因吗?她不完全了解府里的情况,但她相信,她很快就会了解的。
她双手捧着汤盅,同样让总管领着往别院的厢房走去,最后来到同样的地点。
“红姑娘。”外头一样站着高大的磐磊,一见到她到来,便主动的让出了一个位置。
“我来找十二爷的。”红豆儿仪容娇弱尊贵,那红色棉袄穿在她的身上,衬得她小脸白皙如雪。
磐磊让红豆儿进去,同样拦住了芍药,与她大眼瞪着小眼。
红豆儿双手捧着汤盅,进到房里,那白色的垂幔依然是放下的,但隐约见到纱幔内的人影移动了一下。
“是我。’红豆儿软软的语调,先道出自己的到来。“我熬了一盅药汤,让你调理身子。”她将汤盅放在桌上,将盅盖打了开来,最后又捧着汤盅来到床前。
步燕临勉强坐了起来,将垂幔掀了起来,望见她白皙的小脸上有着两朵红嫩的粉晕。
“外头很冷?”步燕临以冷漠的口气问着。
她呵了气,最后点点头。“嗯,好像快下雪了。”红豆儿她娇美的容颜绽出一抹笑容,将调羹放在他的手里。“喝吧!里头的药材我熬了一个晚上,对你的身体有好处的。”
他望了她一眼,拿起调羹暍了一口,随即皱起两道墨眉。
难喝。他的表情明显写满这两个字。
望了他诚实的表情,她忍不住噗嗤笑了出来。
他挑了挑右眉,她在笑他……吃不了苦?
见他锐利阴沉的黑眸若有所思看着她时,聪明伶俐的她适时止住笑容,以一双无辜的圆眸盯着他。
“要全部喝完呐,里头全是用了最珍贵的药材。”她笑呵呵的说着,如同蜜糖般的迷人。
他没作声,最后还是默默的喝完那一盅汤药,苦涩的让他不断咽着口沬。
“来,给你。”未了,她不知从何变来的蜂蜜糖,外头包着油纸,笑盈盈的放在他的手掌中。
他看了一眼,黑眸森冷闪过一丝光芒。“我已过了吃糖的年纪。”
“润润口嘛!”不在意他冷漠的拒绝,她依然保持着完美的笑容,像个天真无邪的娃儿。
步燕临只看了蜜糖一眼,并未放进嘴里。“只要再三天,府里准备好后,我会尽快将你娶进门。
“嗯。”她点点头,收拾他喝完的汤盅、调羹,最后站在床沿前看着他。
两人之间存在着无限的陌生感,让此时充满静默。
过了半刻,他低吟一声:“告诉我,你为什么要逃避秀女的召选?”前几日这事儿来得匆忙,他忘了仔仔细细问她原因。
她呶了呶一张粉嫩而好看的唇瓣,最后吁了一口气。“我不想老死宫中。”漂亮而认真的水眸转了转。“我有太多、太多想做的事情了。”
她扬唇一笑。
“所以,你选择成亲?”他拧眉的道。
“迫在眉睫,我想不到其他更好的方法了。”她叹了口气,似乎这是一个下下之策。
“那你有没有想过,与我成亲之后,我会禁止你做更多的事呢?”他似乎对她起了兴趣,好奇的反问。
“你?”她疑惑的眨眨大眼后,最后又露了一抹淡淡的笑容。“我觉得你不会这么做。”
“你会不会想的太天真了?”他冷笑一声,似乎是在嘲笑她的想法太天真。
她不在乎他嘲讽的言语,脸上还是有着云淡风轻的微笑。“我想得很透彻。至少我暂时甩掉了圣上的召选,不怕一生真老死在宫中,什么事也没有做到。而选择与陌生的十二爷成亲……好歹我是医治你的大夫,解你身上的毒算是我想做的事情之一。”
她将话说的很好听,其实藏着深深的涵义。
“你何不说,现下我的命是掌握在你手里?”这才是她话中的意思吧!他轻易看出这小妮子眼中狡黠的光芒,他也明白她并不是随便行事。
成亲可以让她摆脱进宫的命运,为自己换来自由之身。选择他,是因为他身怀奇毒,根本无法禁止她做任何事情,更甚……他的命还需她来救。
她眨动长长的羽睫,并未否认。
“我小看你了,对不?”他没生气自己上了贼船,反而有种说不出来的快感,像是棋逢对手般的刺激。
“十二爷该休息了。”她眼儿笑弯,准备捧起汤盅出去。
“等等。”见她准备转身离去,他唤住了她。
红豆儿停住脚步,回过身不解的望着他。
“过来。”他身体虚弱,根本下不了床。
她像一只乖巧的兔子,无声的走了过去,站在他的面前,等待他下一个动作。
他从颈间扯下红绳,那是一块无瑕而上等的羊脂玉,色泽乳白如脂,完全看不到一丝丝的杂质,上头刻着一对龙凤,紧紧交缠在一起。
他将羊脂玉佩交到她的手中。“收下。”口气不容拒绝。
她愣了一会,觉得有些不安。“十二爷,我没理由收你这么贵重的东西。”
“你是我未过门的妻子。”他这么一句,将她堵得哑口无言。
是呐,她是他未过门的妻子,过不了几天,她就会成为他名副其实的妻子。
只是……
“既然我是你的妻子,步爷就没必要再送我这么贵重的东西。”她想将玉佩送回他的大掌里,却被他冷眸一瞧,而稍稍迟疑一下。
“收下。”那霸道而不容拒绝的口气,缓缓从他口中吐出。“还有,三天后我便要将你娶进门。”
她大眼溜啊溜的,望着步燕临阴沈而坚持的神色,最后还是乖顺的点点头,收下了他所赠送的玉佩。
她朝他福了福身,提起丝裙、收走了汤盅后,走出他的房里。
红豆儿将汤盅交给外头的芍药时,忍不住回头望了那再次合掩上的门扉,另一双的右手也悄悄藏进左袖里,握着那只他刚送的羊脂玉。
他为什么突然送她随身佩带的玉佩呢?她不解的咕哝一声。
叹了一口气,决定不想这恼人的问题,离开了厢房外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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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豆儿与芍药欲往前院,坐上步府准备的轿子离去时,忽然在轿子旁发现围了一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