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斜睨她一眼,抿着唇没答话,豆大的汗珠自脸颊滑了下来。
见他别扭的生着闷气,让她在心里吃吃的笑着。
其实他一点也不恐怖,只是个性有些阴沈罢了,尤其早上见到他与四位夫人相处的情况,她相信他在府里除了磐磊与他较亲近外,其他人一律都被他排除在外,完全不能接触到他。
这其中大有问题,可任凭她怎么想,还是想不通,为何他的个性冷漠异常,甚至连府里的夫人也不敢接近他?
红豆儿挑着眉望着他,最后坐在木桶旁,小手不规矩的揽上他的颈子,一点也不惧于他阴沉的脸色,娇软的开口:“夫君,你在生气?”
见她双手主动攀上他的颈子,他暗自咬着牙,隐忍着渐渐骚动的欲火。
为什么……她一个小小的动作,竟可以撩拨起他的欲望?他的黑眸布满红色血丝,浸泡在药桶里头的双手,悄悄握成拳。
“离我远一点。”他咬牙切齿的低吼着。
她眨眨眼,并不感到受伤,反而笑弯一双晶亮的眸子,没离开他的颈子。“夫君,我们来谈天,好不?’ 。
“别来烦我。”他眼光注视着前方,想努力撑住理智,不受她干扰。
她嘟起小嘴,看着他板着一张脸,小手捧起他一张容颜,逼他与她眼对眼,还给他一个笑颜。“夫君,你在害羞吗?”她咯咯的笑着,如同银铃般勾动他的心。
他抿着唇,给了她一个森冷的眸光。
只可惜,这小妮子根本没有被恫退,反而凑近他的脸庞。“没什么好害羞的,我们是夫妻。”她像是逗弄一只受伤的黑豹,小手抚着他的脸颊,檀口吐出如兰的气息,拂在他热臊的脸颊上。“告诉我好不好?为什么你的事大夫人管不着呢?我真不用向婆婆请个安吗?”
面对她的撩拨,他沉寂在身体的骚动,在此时在腹中翻腾起来,身子渐渐感到变化,有一种火热的感觉在体内燃烧着。
“我说过,别去和那些妖婆打交道。”他口气压抑怒气的警告着。
“你好歹得给我个理由。”她咕嚷一声,像是讨下到糖吃的孩童。“我们是夫妻,应该永结同心,对不对?”她又甜甜一笑,使出温柔攻势。
他眯眸,发现她比婚前还要更加魅惑人,甚至比他更为狡猾多端,使出柔弱而让人无法拒绝的笑颜,而他像是一只被驯服的黑豹,被她玩于股掌之中。
步燕临极力抑制心里的骚动,不想让自己受她的撩拨而动摇,于是抽了一口冷气,冷冷道:“别忘了,我们会成亲,是来自于条件交换。你有利于我,我也有利于你,水结同心……你似乎太有把握了。”
红豆儿听了他的话,脸上的表情并未曾有任何的改变,反而扬起笑容,仿佛早已猜到他会这么回答她。“其实……你在害羞。”
他瞪着她,却没什么效果,眼里还是映人那张不变的笑颜。
“夫君啊夫君,我就是把握机会,才与你成亲的。”她顽皮的将气息吐在他的耳旁。“你曾说过,你的命是掌握在我的手中,你如果不跟我永结同心,我怎么容易治好你身上的毒呢?”
另一个意思是,如果不好好“巴结”她,休想她会医好他的病。
这只小狐狸!他愤愤的想着,恨自己中了她的招,活了二十八个年头,头一次被人玩弄于股掌之中。
“夫君,别再坚持了。’她毫不害羞的将唇瓣凑上他的脸颊。“有些事我必须替你分担,不是吗?”
他冷哼一声。“等你有能力将我身上的异毒治好,那或许还有商量的余地。”
她挑挑眉,水眸闪着一丝特别的光芒。“你说的哦!到时候可别再拒我于心门之外罗!”她瞅了他脸颊一下,最后俐落的站起身子。
因为她一个轻吻,让他的身子微颤一下,但他却将这样的感觉,隐藏的很好。
“夫君,你至少还得再浸泡两个时辰。”她回眸一笑,理了理身上的衣物,重新坐回贵妃椅上,拿起书册继续看着。
仿佛刚才逗弄他的画面,其实是他在恍惚中,所幻想出的一切……
而他的眼光,竟也不听使唤的……绕回她的身上。
两个时辰里,他不曾移开过眼光,像是想将她的娇颜印人心里、脑海里……
%%%%%%%%%%%%%%%%%%%%%%%%%%%%%%%%%%%%
隆冬时节,细雪开始飘落,红豆儿冷得不断呼着白雾,虽然她身上已披了一件狐毛披风,那夜晚的冷风依然灌进衣缝中。
一张小脸被冻得红通通,但还是经过长长的回廊,手里捧着漆盘,上头放着银色的酒壶,及一只银杯,后头跟着芍药,准备往喜房方向而去。
新婚三天了,红豆儿大致将步府的位置弄清楚,而她与步燕临的喜房位于别院里,据说是府里禁地,除了十二爷吩咐外,没人胆敢踏进一步,就连府里的五位夫人也不敢随便进入。
这三天里,她不仅忙着熟悉步府上下,也急于找寻可解除他身上异毒的药方,甚至还派芍药与磐磊步府、医馆两边跑,来来回回送着珍贵的药材。
奇毒要用奇药医,但她最大的目的,就是得找出病根,连根拔除才是最有效的方法。
因此,她拿出陈年的药酒,里头有清肝解毒的功效,让他每天喝一点。
来到喜房外,她遣下了芍药,自个儿走进喜房内,掩上门后,发现她的夫君正在床上审视帐簿,床边已放了一碗喝光的药汤。
步燕临一听到脚步,抬起头望向门口,那张他渐渐熟悉的小脸映入眼中。
“夫君,晚安。”她脸儿红通通的,手上捧着漆盘,笑盈盈的走向床前。“该休息了,你看了一天的帐簿。”将手上的漆盘放在床上,她双手轻拢于前方。
他没答话,硬是将眼光从她身上抽了回来,镇定精神,将注意力放在帐册上。
红豆儿瞧他不理会自己,倒也没什么反应,眼光被床边的药碗给吸引住了。
“夫君,这是什么?”她眯眸,将残留黑漆药汁的瓷碗,给捧了起来。
“药。”他简答着。
“药?”她紧皱着眉尖。“什么药?”
“能舒缓我中毒而心悸的药,是上个大夫开的。”他的声音里没任何感情。
红豆儿怀疑的将碗底凑进鼻里一闻,一股浓郁的药味袭进鼻内,里头确实是放了不少的药材,只是为什么她感觉有些不对呢?
“怎么了?”瞧一旁没声音,一偏头便见到她紧皱眉心的小脸,于是他开口问着。
她放下手上的药碗,接着把了把他的脉搏,发现竟然强而紊乱,于是又捧住他的脸庞。“张开口,伸出舌头让我瞧瞧。”
他皱眉,但还是张口让她探视。
“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这分明是一帖补药,只是她闻到一味药材,浓厚而刺鼻,瞬时让她心惊胆跳。
他思忖一会儿。“头有点昏,胸口发热……”
她张大小嘴,终于明白怎么一回事了。
只是当她来不及说明时,只见他偏头咳了一声,大掌捂着口,未了,她瞥见他乎掌之中冒出血丝。
“夫君!”她惊呼一声,急忙将他的大手扳开。“你、你吐血了。”
他喘着气,眼神涣散中望见一张着急的小脸。“自中毒后,每回服药都会吐上几次……”
每半个月十二爷就吐一次黑血……这句话,忽然闪进红豆儿的脑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