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这值得好好研究。
“可是我们住的公寓已经倒塌了。”可法·雷的声音也传了过来。
“因为这样你才决定离开?”村上怜一从旁岔开话题,他不知道那幢公寓已经倒塌了。
“这件事不重要。”黎忘恩以一句话打发。“聂骉,有办法在台湾搜寻雨朵的下落吗?就算她也有可能在日本?”
“只要雨朵随身带着发信器就可以。”
黎忘恩回头,问向初次见面的旁系当家。“雨朵今晚有配戴首饰吗?”
回答她的是去而复返的谷口,“我问了替席拉小姐换上和服的女佣,她说小姐戴了一副紫色碎钻耳环。”
“发信器七号。”聂骉很快地接口,那头立刻发出电脑作业的滋滋声。
“聂骉在雨朵所有的饰品上都动了手脚。”等待的时间里,可法·雷好心地替日本那端非万能事务所的人解惑:“装上发信器,让我们随时可以把迷路的小羊带回家。”
“北纬三十五度、东经一百三十五度七十五分,人在京都。”台湾那方传来佳音。
“能下能更详细一点?”村上怜一代表村上家族发言。
“京都没去过,不熟。”他帮不上忙。
“知道她人在京都就好。”村上美奈子拿回主控权,开始发号施令:“谷口,设法联络上隆史,叫他立刻赶回来。”
“是。”谷口赶忙离去。
“你们知道吗?”可法·雷觉得有提醒大家的必要。“现在这个情况让我想起一件事。”
“什么?”在场的人异口同声地问。
“你们那边到底有没有人去确认雨朵在不在房里?”
搞不好旧事重演,大伙儿又当了一次猪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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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是村上隆史先与京都的家人联系。
入境台湾之后,他立刻打电话回京都,得知消息后,马上又搭机飞回关西机场,再由母亲派来的司机接回家。
来来回回,包括陆上交通、等待班机、飞行……约莫十个小时,这十个小时里,前半段他有如在地狱般受尽煎熬;后半段,他兴奋发狂得直想尖叫。
“雨朵在哪儿?”一进家门,他劈头就问。
“在房里。”谁来治治那女人?!黎忘恩气得双手握拳。
第二次!这是她第二次像个白痴一样出丑!就为了那两次平空消失、把所有人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而自己却舒服地睡在房里的迷糊蛋!
雨朵·席拉果然什么本事都没有,除了惹麻烦!
村上怜一一方面同情受了不少折腾的情人,另一方面又得憋住满腹几要溃决的笑气,自己也不好受。
“别生气,生气有损你冷淡的形象。她在房里睡得很安稳。”后头这句话是对着可怜堂弟说的。
村上隆史道声谢,转身欲向自己所住的别院而去。
“等一下。”气归气,黎忘恩并没忘记此行的目的。“我跟你母亲说过,我来是为了带走她。”
“休想!”村上隆史瞪了母亲一眼。“妈,你怎么可以擅自作主!”
“我只是说一切让雨朵自己决定。”
“我绝对不会让她离开我,绝不!”
“你以为在伤了她的心之后,她还会留在你身边?”不多在他心上捅几刀,实在难消气啊!
“就算得用求的也要求她留下来!”对于一个土生土长的日本男儿来说,“求”这字是极难说出口的,村上隆史涨红了脸,语气却依旧坚定。
“我先警告你,如果你这次能留住雨朵,别指望我还会来‘回收’她,你最好想清楚。”机会只有一次。
“你以为我还想再尝一次失去她的痛苦?”村上隆史愤愤地回瞪,大步离开了客厅。“我要去见她。”
“隆史!”可怜的堂弟,自从遇上雨朵之后,整个人都变了。 “仔细回想,雨朵在瞬间移动前说的最后一句话。”
茫然看着堂兄,他呐呐低喃:“最后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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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真是个天杀的大笨蛋!
直到村上怜一提醒,回想起雨朵最俊说过的话;直到他体会个中真意,才明白这一切都源起于内心深处连自己都不知道的恐惧。
为什么要她尽快适应日本的生活,为什么不爱听她提及台湾的朋友及一切,全都只为了——怕她想离开他回到台湾。
愈是在意,愈是急于要她适应日本的生活,结果是欲速则不达,反而伤害了她,让她落泪。
我想回家……
争执的最后,她是这么说的,然后瞬间移动消失。
而她口中的家,就是这里。
在他介意万分,害怕她后悔来日本时,她已经把这里当作自己的家。
仔细想想,他真是个大笨蛋不是?
推开门,昏黄柔和的夜灯映出床上的黑影,影像朦胧,却是他最熟悉的轮廓。
她真的在这里!在她的……家。
“我应该早点想到的。”他走近她,一步一步都小心翼翼地,怕吵醒佳人美梦。“同样的事情竟然发生两次?”想来连自己都觉得好笑。
来到床边,村上隆史静静地坐在床榻上,俯视沉睡的美人。
鹅黄色的夜灯照出湿溽枕头的水痕,是伤心的痕迹。
挂在她眼角末干的泪珠,则是难过的证据,显示她这一觉睡得并不安稳。
勾指拭去她的泪,他觉得自己像个罪人。“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曾经拍胸脯保证会照顾她、保护她的人,到最后却也是伤她、让她流泪的人。在相识的期间,他从未见她哭泣,可见这事有多么伤她的心。
长而卷翘的睫毛忽地眨了眨,雨朵似乎要醒来了。
“嗯……”她像只佣懒的小猫般伸伸懒腰,眨了几次眼,才看见床边有人。
定睛看向来人,她突然绽出绝美笑靥。
“你回来了。”完全不知他曾心焦地在台湾、日本两地奔波,而外头的一群人也为了她忙得人仰马翻。
“嗯,我回来了。”掌心磨蹭嫩白的颊,贪婪地看着她睡眼惺忪的娇态。“睡得好吗?”
雨朵伸出藕臂勾住他。“嘻,你好冰。”
“而你很温暖。”被棉被烘得暖热的娇躯引人遐思。“乖,躺好,不要着凉了。”
“我可以温暖你。”她说,整个人溜进他怀里。“这样你就不冷了。”
“雨朵……”美丽的雨朵、善良的雨朵、天真的雨朵呵。
她是这么的美,无论是身或心,皆是教人魂神荡漾的美丽,而他竟想要她改变,变成一般人的寻常模样,只为了让外人接受她……
“我是个笨蛋……原谅我。”
“咦?”美目眨动不解的波光。
“你就是你,任何人——包括我,都没有权利强迫你学习或者改变。”
他的话让健忘的她想起了那场争执。“我不想记得,我要忘记,不想跟你吵架,真的。”然而,他那时说的话真的让她好伤心。“我很怪?让你丢脸?所以你要我学习对不对?”
“不会了,再也不会了。”他将她紧紧抑在怀里。“都是我的错。雨朵,对不起。”
“我原谅你。”从思考到说出口,不超过一秒钟。
“雨朵?”会不会太快了点?再一次,雨朵打破他对女人的既定印象。
不要求承诺,不逞意气,就这么直截了当地原谅他?
“我原谅你,有问题吗?”
“有。”他承认,“太快了。”
“快?”她一脸不解。
“你应该骂我、打我……随便什么都好,至少要惩罚我之后才原谅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