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突来的念头震慑了冷月。
曾几何时,黎心颖在他心目中的重要性,竟已大过了一切?!
原来自己竟是这样地重视她吗?他的神情倏地转为凝重。
看着冷月一言不发的静默,黎心颖更觉得歉疚。
还好白雨苹没有生命危险,不然这一切都是她害的!
想到这里,她不由得泪如泉涌。
“不是你的错,不要哭了。”
冷月见到黎心颖哭泣的样子,心中万分不舍。是他的疏忽,不是她的错,她不需要为此而自责!
“可是我……”
“是我自己太大意。”冷月别过头,不想看到她哭泣的样子。
黎心颖本来还想说些什么,原来睡着的商子廷在这个时候醒过来——
他睡眼惺忪地看着黎心颖——
“小颖姊姊,你哭什么?”
“我……”
商子廷不待她回答,突然想起他妈妈的状况。
“妈妈她怎么样了?”他焦急地问,小小的脸上满是惊惶的神色。
“她没事;目前在加护病房。”冷月简单地回答。
“我要去看她。”商子廷说着,立刻从椅子上跃下来。
冷月见状,只得带他过去。
“你也一起过去吧。”他说,向黎心颖伸出手。
黎心颖见他伸出手,不自觉地将手交给他,让他把自己从椅子上拉起来。
他们静静地走在通往加护病房的长廊,谁也没有说话;但冷月牵着黎心颖的手,却也一直不曾放开。
第七章
经过三天的观察,白雨苹伤势没有大碍,只是还不能随意行动,所以移到单人病房,以方便照顾。
白雨苹住院,商子廷和冷月理所当然要陪在医院里。
这个时候,冷月不仅要负责他们母子俩的安全,更要照顾白雨苹的生活起居,无法离开。
由于冷月不放心让黎心颖一个人待在住所,所以她也暂时跟着他们住到医院里来。
起初几天,她因为心里对白雨苹受伤一事怀着歉疚,所以极力想要以照料白雨苹来作为补偿;但渐渐地,她发觉自己存在是多余的。
所有的事冷月都处理得很好,就算是他没留意的小事,白雨苹也不接受她的好意。
以日常琐事来说,像吃饭,她只肯吃冷月为她买的;而她买给她的,或好意为她炖煮的补品,她总是以对食物过敏或没胃口这种理由婉拒掉。
每次都是这样,她真觉得泄气。
像今天,因为冷月有事去找司徒汧,晚上才会过来医院,留下她在这里照顾白雨苹。中午的午餐,她特地跑到很远的地方,去替白雨苹买她曾经说过很喜欢吃的港式粥品,结果还是被她拒绝了。
黎心颖有些为难地提着大老远买回来的午餐,站在病床前。
“你还是吃一点吧,好不好?你不是说过很喜欢那家店的粥吗?我特地跑去买的。”她勉强笑着劝说。
如果让冷月知道她中午没让白雨苹吃饭,他大概会不高兴吧?
“谢谢你了,心颖。我是很喜欢那家卖的粥,但这几天冷月买了很多给我吃,我已经吃到很腻了;对你专程跑那么远很不好意思,但我真的吃不下。”白雨苹客气的拒绝。
“这样啊,可是你不饿吗?”被她这样拒绝,黎心颖也无话可说。
她怕白雨苹饿着了,毕竟她的伤还没完全好;可是人家不领情,她也无可奈何。
“早餐吃得有点多,所以不饿。”
“喔。”
黎心颖提着粥,讪讪地回到一旁的椅子坐下。
商子廷似乎看出黎心颖为了那些多买的粥,而感到困扰,所以抱着他的麦当劳儿童餐跑过来她旁边。
“小颖姊姊没关系,妈妈不吃,我帮你吃光它。”
黎心颖笑了一笑,“先把你的汉堡吃完再说吧。”
“我很快就会吃完了。”商子廷说着,真的拿着汉堡狼吞虎咽起来。
“子廷,吃东西不可以这样!”白雨苹见状,出声喝止他。“过来妈妈这里,我帮你擦擦嘴。”
商子廷只得依言走过去。
看着他们母子两个聊天甚欢的模样,黎心颖又察觉到自己的多余了。
她有点坐不住,便借口要出去买饮料,溜出这个令她感到郁闷的病房。
白雨苹是不是在生她的气呢?
其实关于白雨苹受伤一事,她也一直觉得是自己的错;可是当她向白雨苹道歉的时候,白雨苹又坚决地说不关她的事。
虽然白雨苹并没有怪罪她,甚至不认为是她害自己中枪的;但她总觉得,白雨苹自从受伤之后,到她的态度就很不一样了。
说不上来哪里不一檬,但就是很不对劲。
唉,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呢?
黎心颖坐在外面走廊上的椅子,对着天花板吐气。
商子廷见黎心颖出去了,他也想跟出去。
“妈咪,我要去找小颖姊姊。”说完,就溜下病床。
白雨苹没有阻止他。
她知道黎心颖应该也已经察觉到,自己对她态度的转变了吧?!
其实她也不愿意。
黎心颖是一个善良的好女孩,她明白;而自己受伤的事情,说实在的也不能怪罪于她。但她就是控制不了自己……
想到事发当时,冷月因为要救黎心颖,完全忘了自己和子廷的存在,她就觉得好恨!
为什么在冷月心中,那个刚认识不久的女孩,居然比自己重要呢?
她也不过是脸长得和自己相似罢了,难道冷月会爱她胜过自己吗?
她无法接受这样的事。
当日冷月因为黎心颖,忘了保护她和子廷的安全……
白雨苹一想起这件事,忍不住又气又伤心地哭泣起来。
她已经无法不怨恨那张和自己相似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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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一个多月,白雨苹从医院搬回冷月的住宅。
虽然已经出院,但由于伤口未愈,所以事事还是需要冷月的照料。
关于那个商子廷父亲遗书宣布的会议,因为白雨苹受伤的缘故,改在一个月之后举行。
搬回冷月住的地方之后,黎心颖变得沉默许多。
白雨苹有意无意地禁止商子廷和她在一起玩,而冷月在日夜照料白雨苹之余,好象又在忙着些什么事情,所以她也很难见到他。
冷月他到底在做什么呢?
虽然她什么都没有问,但心里还是不免在意。
有时候见他晚上出去,就整夜没有回来;有的时候则是一整天不见人影,夜深了才悄悄地归来。
当她知道冷月出门的时候,总是不由自主地担心,好象怕他不会再回来了似的。
冷月不在家的夜里,她怎样也睡不着觉。一定要等到听见冷月的车开进车库的声音,她才会安心地沉沉睡去。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习惯为他等门。
反正没见到他人回来,她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就是睡不着,那不如等他回来好了,还可以顺便为他准备些消夜什么的。
冷月见到她每次都在客厅等他回来,没有问她为什么等他、没有告诉她他到底去了哪里……也没有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