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毕逻宣神色一凛。他必须去证实所有关于他俩的事。
风中夹杂了悲苦凄楚的哀鸣。
“呜……”珍宝望着毕逻宣的身影逐渐远去,热泪直流。“他出城了。”
有一路人经过珍宝跟前,怜悯的摇头叹息,丢出一银。“哭得真惨哪……”
“这说明毕将军是要到黄山去营救你呀!”众山贼愉快的推测。
珍宝心痛的表情立时一顿。“他是去……”红艳的光彩重新回到她脸上。“他专程要去寻我回家?”
心花狂放!
珍宝像复活般,神采飞扬的。
“是呀!是呀!路费筹措的差不多了,我们收拾收拾,准备回黄山吧!”
珍宝顺着山贼们的话不断点头。
“我们?回黄山?”她忽然清醒的大喝:“啊──你们方才若不阻扰我,我已经和他回家了,又何需随你们长途跋涉!”珍宝愤然脸色大变,悲怒交加中力气大增!“你们知道金陵到黄山的路程有多远吗?当我是什么呀!我──杀、杀、杀!”
她使出拳脚,招数一发──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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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山,绿烟笼罩了附近淡浓峰峦。
“羊毛寨在何处?”毕逻宣登临顶峰,看尽山势景观,为遍寻不获的地点而烦躁。
“大人,我们铲平了虎口寨、狂狼寨”山猫寨……”侍从计算了至今摆布干净的山寨。“可就是找不到羊毛寨,遇见的山贼都盘问仔细了,没人知道羊毛寨的来头背景!”
毕逻宣面色微沉,不由得怀疑是否为珍宝的诡计?
“黄山怎么净是些山寨?”几位侍从谈开了。
“山寨不建在山上,哪能叫山寨?”
“你们话不少嘛!”毕逻宣心烦的扫去冷眼。
侍从噤声,周围平静了片刻。然而,一阵嘈杂的脚步声,不期然的从低处趋近,再度刺激着毕逻宣不堪受扰的心绪,又听一娇嫩女声发出斥喝──
“烂哦!你们,简直不堪一击。”姑娘郁闷道:“为何我会被你们劫持呢?”
“你一见我们亮出刀子,就吓得束手就擒了。我们是生平头一回劫持人,没想到能如此顺利!”
“这也许是我智慧的灵光所引导的,”珍宝深思熟虑之后,蓦然开悟了。“我若没有受制于你们,怎会知道他为了我怠慢皇命,只为了把我寻回去?”
四大美男夺宝事件闹得全国皆知,朝廷派毕逻宣取得宝物上供。珍宝赶往黄山的一路上,听人传诵毕逻宣为了红颜知己,私自藏宝离京,成了一段美丽动人的爱情故事。
“我果然没选错人。”珍宝娇笑道。
她登入顶峰,正欲深呼吸一口空气,竞意外的瞧见一群人的存在,尤其是为首之人,一刹那就教她气息梗塞了。
“是你?”珍宝激动的举起拳头放在嘴边啃咬。
“是你!”毕逻宣眼皮跳了跳──努力克制着情绪。
两人之间仅有七步之遥,足以成就一首诗的距离。他们互相凝望,宛如隔世的一场相遇。
“你来找我了──”珍宝张开双臂朝他飞奔而去。
毕逻宣完全不给她面子,手指重重弹了下她的额头。“你很得意?”
“哇啊──好痛!”珍宝额间传来火辣辣的疼痛。“你干嘛呀?”
“少跟我装纯真!”毕逻宣指向她身后的山贼。“你和这伙人是什么关系?”
“我……他们……”珍宝回头一望。
山贼们像是恍然醒悟般,飞快的抽出钝刀锈剑,对着毕逻宣放话,“我们是赫赫有名的羊毛寨!劝你速速交出宝物,否则我们就杀了她!”
“她正在我身边!”毕逻宣额际浮现出暴怒的青筋,“一群蠢货,你们活在世上又有何用!统统给我带走!”
侍从们领命上前,没三两下工夫便将几名山贼生擒活捉。
珍宝看来看去,事情似乎有些怪异,她怯生生的凝视毕逻宣。
“大人,要将他们带去哪?”侍从问。
“羊毛寨!”毕逻宣咬着牙说道,冒火的眼睛直勾勾的盯住珍宝,“别让我知道根本没这地方,是你们唬弄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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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山脚下确实有一羊毛寨,专卖羊毛,以分散的几问寮子为主,围成一个寨子。
“你们这也算是山贼?”珍宝进了朴素的寮子里,环顾寮外立了满排架子的羊毛。
“我们偷窃羊只,剃它们的毛皮贩卖为生,住山边,行径如贼!”简称山贼。
山贼们一边解释,一边向等候以久的亲人们回以热情的欢呼,全然不顾身上受到束缚。
“了不起的说法!”珍宝上了一课。
毕逻宣听了他们的对话,拳头痒得想揍人。卖羊毛的住山脚,难怪他登过顶峰,翻逼整个山上都找不着!
谁快出来让他痛打一顿?毕逻宣痛苦的盯住珍宝!
全是她的错!
“你干嘛眼带仇恨的看我?”珍宝感受到他不善的目光,脸儿露出忧闷。
毕逻宣挑眉一笑,神态并无气愤之情,反而有股诱惑人的魅力。“你自己说。”
小珍宝被劫持是真的,与一帮蠢劫匪没私情也是真的,但自从他俩相识以来,她欺骗过他多少次,这就得从头计算了。
“我不懂。”珍宝心里一阵迷茫。“你的心像是海底的针,难以打捞。”
她颦眉说得极富韵味,在旁偷听的一伙人鸡皮疙瘩掉满地。
“你们很冷吗?”毕逻宣锐眸一扫,以冷酷的眼神杀掉无耻的窃听者。“发什么抖!”
“退开。”侍从们立刻机伶的为毕逻宣清场。“退开!”
就像秋风扫落叶似的,珍宝的周遭一瞬问变得萧素凄凉,只剩毕逻宣虎视眈眈的看住她。
“你这个小骗子,搞了多少见不得光的把戏?”毕大人手指抹过一边的须眉,举止缓慢而魅人,言词却如犀利的刀锋。“坦白招认!”
“我没有啊!你怎么变了……”珍宝呐呐地道。
“你装傻的技术可谓炉火纯青了!”这么不诚实,他就一笔一笔跟她算!“为何从不告诉我,你的目标是我?!”
“我的目标?”
“自始至终你找的就是我,不是毕逻春!”英明如他,竟被她骗得七荤八素,暗自喝了九桶醋。
“不,我原本是想寻求毕逻春的协助,可他临时指点我发动攻势。”珍宝依旧懵懂于毕逻宣的质问,本着纯良的禀性,她先做交代,“虽然我与姊妹们向往的人不同,可我没想那么快接近你,是毕逻春要我这么做的……”她害羞的捂住嘴,“他不愧是你弟弟,提点我的方法都颇为管用,我们有今日的结果,他功不可没。”
毕逻宣脑中一片轰然,不忍回忆与珍宝曾有过的交谈,简直是一场噩梦呀!
“耶?”珍宝狐疑了,“你不是知道了吗?”
他们在密道里就心灵相通了呀!何以现在他又计较起来了?
毕逻宣翻着白眼,挫败的捶了捶自己的胸口。“有种人,自己蠢就罢了,偏要在世间危害众生,拖累别人一同蠢。这种人,不死岂非苍生的灾难?!”
珍宝仰起脸打量他复杂的表情。“我虽然不知道你这一路上发生了什么事,使得你性情大变,但你别沮丧,别责怪自己。不论你有什么难处,我都会陪着你一起度过,你别净想着死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