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海中掠过颜子尧冶然的神情,她顿时如梦初醒。
  他已经和别的女人论及婚嫁了,她该清醒、该死心了。
  樊御妃深吸一口气,缓和过分激动的情绪。
  她不断的告诫自己——她的任务,是征服眼前的男人,让他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倪竞没遗漏她每一个细微的表情变化,他知道她的心,正展开一场情感与自尊的拉锯战。
  他兀自窃笑。无论如何,他都将是最后胜利者。
  因为他的“猎物”,已经一步步往陷阱里沦陷了。
  “樊小姐有何指教?”
  倪竞十指交握,靠向椅背,说着千篇一律的开场白。
  樊御妃咬了咬下唇,媚态十定。“路过,所以顺便来看看,不欢迎吗?”
  好蹩脚的烂借口。倪竞在心里冷哼。
  “我这里不是观光景点。”
  他轻扯唇角,视线胶着在她妓美完好的曲线上。
  撇开她显赫的家世背景不谈,光是她艳冠群芳的美貌,以及无可挑剔的身材,就足以让男人趋之若骛。
  现在的她,比起三年前更有女人味。而她的狂野性感,骄纵傲慢,也随着年龄增长而更上一层楼。
  他的斗志也更高昂。
  樊御妃听出他话中的揶揄,却不甚在乎的耸耸肩。
  “人家就是想来嘛!”她祭出撒娇神功,咬着牙豁出去了。
  既然已决定要诱惑他,就要彻底实行。
  她不想看到狂神那家伙在她面前臭屁、炫耀的样子。
  她挨近他,葱白的手有意无意的拂过他颧骨,勾住他的颈项,倾身露出自己胸前的深沟。
  倪竞表面上不为所动,内心却波涛汹涌,强迫自己别开目光,需要非常坚强的意志力……
  他捉住她作怪的纤纤玉手,拉开两人间过于亲密的距离。
  勾引失效,樊御妃备受挫折。
  即使恨得牙痒痒的,却不能一走了之。
  况且,半途而废也不符合她的行事风格。
  “如果没事的话,请你离开,我要工作。”倪竞眼眸半掩,不让眼中赤裸的欲望破她窥见。
  “阿竞,我要进去罗!”
  话才刚说完,门外恰巧传来温温婉婉的女声。
  “嗯——”他觑了樊御妃一眼,示意她离开。
  她偏不!
  当门被打开,樊御妃猝不及防的吻上他冰凉的唇。
  文婉荷进门看到的,便是他们两人四唇相贴的画面。
  她呆愣在门口,笑容凝结。“阿竞……”
  倪竞推开心怀不轨的樊御妃,连忙向前安抚“未婚妻”。
  “婉荷……”却被她挣开。
  大家各怀鬼眙,促成了这一幕八点档连续剧的必备剧情。
  文婉荷,根本不是倪竞口中的未婚妻,她是他的弟媳——他因癌症而病逝的亡弟——倪谦的妻子。
  宣称文婉荷是他的未婚妻,不过是要激起樊御妃的“好胜心”,但文婉荷并不知情。
  就因为他够了解敌人,所以他才下这着棋。
  事实证明,他成功了。
  至于文婉荷,爱的人是倪竞。
  她知道倪竞不可能爱上她,为了能每天看到他、正大光明的与他相处,所以利用倪谦对她的怜悯,两人闪电结婚——
  她的跛脚,是被她从小和母亲离异、又没工作的父亲打瘸的。
  结婚半年,倪谦便过世了。
  自然而然地,倪竞接下照顾她的责任。
  她以为两人朝夕相处下,能日久生情。像这几天,他对她比以往温柔许多,甚至还在乎起她的感受。
  她却万万没料到,半途杀出个程咬金。
  在文婉荷温驯如绵羊的外表下,藏着一颗善于算计、唯利是图的心。
  她一向把真实的性格隐藏得相当好,不过,这仅是她自以为罢了。
  “樊小姐她只是恶作剧。”倪竞解释道。
  “才不是。”樊御妃走到他身边,宣告性的抱住他臂膀。“我是认真的。”
  文婉荷如小鹿般受伤的眼神盯着倪竞,一副受委屈的小媳妇样。
  倪竞忍住笑意,蹙起眉头,神情严肃。
  “樊小姐……”
  “这是我做的便当,记得吃,我先走了。”文婉荷临走前还眼眶泛红的交代,俨然是贤淑的“未婚妻”。
  待她一走,樊御妃乘其不备的从他手中抢过便当,没想到力道过掹,她的身子往后倾倒——
  倪竞眼明手快的拉住她,让她免于出糗,但便当盒却掉落在地上,饭菜洒了一地。
  “对不起……”樊御妃呐呐的致歉。
  “哼!”倪竞松开手,嗤哼道:“你闹够了吧?”
  他不接受她的道歉,因为他晓得她是有意的,而他也故意刁难她。
  樊御妃勾人的眼瞳蓄满无辜,硬是压下心中的怏怏不乐,放低身段说道:“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才怪。“我马上清理干净。”
  她天生富贵命,从不需要自己动手做家事,通常她这么说,她所认识的男人都会舍不得而制止她。
  她以为他也不例外。但,她错得彻底。
  她作势走到门边旋开门,一边静待苦他会像其他男人一样叫住她。
  可是他没有!
  樊御妃找不到台阶下,只好硬着头皮到外头要了清扫用具,和身穿高级眼饰、气质冷艳的她,完全不搭轧。
  公司的员工们瞠大眼,目不转睛的盯着她突兀的举动。
  让樊御妃对倪竞的印象大打折把。
  进到办公室,她对着满地饭菜皱眉。
  “樊小姐,麻烦你尽快清理干净。”倪竞在一旁落并下石道。
  猪头!她在心里咒骂。
  她当初怎么会把他当绅士看待,还对他惦念不忘。
  她手忙脚乱的插上吸尘器插头,按下开关,机器轰隆隆的运作起来。
  忙了半天,残渣不但没有收拾干净,还搞得更脏乱,她艳丽的面容上,有着不知所措的困窘。
  即便如此,为了面子,她还是不愿开口求救。
  倪竞拢起眉峰,深怕她把办公室弄成废墟,索性夺回吸尘器,关掉电源,偌大的空间恢复宁静。
  随后,他以最快的速度,纡尊降贵的将地板清理干净。
  “若樊小姐没其他事的话,就请马上离开。”倪竞板着俊脸,冷冷睨着她。
  一向强势的樊御妃找不到话反驳,仅能咬着牙、吞忍着莫大屈辱。
  “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她再次强调,翦翦双瞳隐约闪着泪光,模样煞是惹人怜爱。“不然,我请你吃饭,弥补我的莽撞。”
  “我没那个意思。”他的语气突地软化。“我只是一时失态,说话有点冲,抱歉。”
  他解释着,那落寞的神情,让樊御妃以为他是因吃不到未婚妻亲手做的便当,而感到惋惜。
  但这也证实,他确实深爱着未婚妻,始终没将她放在眼底……
  这项认知,让樊御妃的心仿佛吃了一记闷棍,打击着她无坚不摧的信心。
  无法接受事实的她,选择逃避。
  她需要时间和空间调适心情。
  “那……我不打扰你了,拜拜。”她几乎落荒而逃。
  望着她美丽的倩影,倪竞从西装口袋掏出晶莹闪亮的钻石耳环,露出深沉的笑容。
  这一次交手,他再度获胜。
  帝王饭店
  高级的义大利式科理餐厅,蓝与白的地中海式建筑,悠扬的萨克斯风演奏,增添浪漫的用餐气氛。
  来用餐的客人,视线总忍不住瞄向餐绕的右边角落,一睹素有“艳后”之称的国际名模——樊御妃的庐山真面目。
  众人不禁折服于她不矫揉造作的万种风情。
  她的一颦一笑、一举手、一投足,皆令男人神魂颠倒、女人黯然失色。
  而与她同席而坐的,是义大利籍的知名国际服装设计大师-安东尼奥·奥古斯都。他有着一头蓬松的栗色鬈发、立体鲜明的五官,虽年过四十,岁月的刻痕在他脸上,却下减他迷人的风采。